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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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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入他的记忆。

最后, 舒白温吞吞地走到迟樱的座位边上。她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手抖得很厉害。

迟樱轻轻皱眉。

手抖成这样,酒怎么能不洒呢。

下一刻红酒果然没有倒进她的杯子, 而是顺着杯壁倾洒。很快在桌布上晕染开,沁红了一大片。

迟樱虽然已经预料到,及时躲开, 裙子上依旧不可避免地沾上些酒渍。

她不可能不在意,这是迟屿给她买的裙子, 价格很高昂。

对于给妹妹的东西,迟屿一向出手大方,眼睛都不带眨。

舒白彻彻底底地愣住,上天知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回避着迟樱的视线,颤颤巍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迟樱抬眸,漆黑的眼睛凝视着舒白。

她看不出眼前这个胆怯的小姑娘有什么恶意。酒转了一圈才回到她的身边,应该不至于做过手脚。

她却感到困惑, 舒白既然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为什么会自卑怯懦到这种程度——言行举止就像一名重度社恐患者。是有什么心虚的事情吗?

她有很多不解,但此时她们吸附了全桌人的目光, 并不适合过问太多。

迟樱用纸巾擦干, 语气有点冷:“算了, 以后注意。”

舒白悄悄地抬起目光,看了迟樱一眼。

她好漂亮,眼眸明亮, 樱唇粉嫩,透白的肌肤好像能掐得出水。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惊人的美丽。

舒白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硬着头皮鞠了一躬:“谢谢。”

腰弯下去的时候,眼角也泛起酸涩。

毕竟,迟樱总是光鲜亮丽,而她总是低人一等。

迟樱身上的那条裙子,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穿得起。

……

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杀青宴继续进行。

这种场合大家总是喝得多,顾远琛也被一杯一杯地灌。

迟樱和姜柠拧却很注意这些,娱乐圈远比想象中危险。

作为女生的她们,如果在这种场合无所顾忌地喝酒,无异于玩火自焚。

剧组的人交谈起来,依然是日常的吹捧。顾远琛控场,他们玩得不是特别开。

祁原一直没有出现。

晚宴结束后,众人陆续告别。迟樱也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

顾远琛目光打过来,锁住她的脚步。

他径直走到她身边,眉目俊朗,语气严肃:“迟樱,我有话和你说。”

顾远琛看了一眼迟樱,又看了一眼姜柠柠。

姜柠柠情商不低,瞬间明白那道目光的意思,嘴巴张成o型。然后,她对顾导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迟樱唇微张,还没说话,顾远琛先一步说道:“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他蹙着眉,好像心事重重。

迟樱感到不安。

今天之前,顾远琛两次邀请她吃饭,都被她以繁忙为借口推辞。顾远琛发现了迟澄,她下意识地回避他。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对她的威胁和恶意来自哪里,所以必须对每一个人保持警惕。

再加上她和陆靖言确定关系的时间不长,单独和异性吃饭不是特别合适。

不过,她能拥有《绿阳》的出镜机会,却是因为顾远琛原谅了她的失误,并给了她机会。

人要懂知遇之恩。此时宴会结束,交谈几句也无妨。

迟樱点头。

包厢里有四五位服务生,舒白并不在场。

顾远琛带领她来到阳台。场所露天,十分开阔,摆放了几把藤椅。

月光流转,晚风徐徐。人工湖铺满清辉,宛如银镜。

夜色中,迟樱眼眸纯净漂亮,肌肤莹白如玉,修身的连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顾远琛把手里的纸袋塞到她怀里,沉声开口:“迟樱,这些……送给澄澄。”

迟澄是迟樱的敏感话题。提起他,她轻轻皱眉,语气带着疏离:“这是?”

顾远琛唇角翘了翘:“一点心意。”

迟樱低头一瞥,精致的纸袋里整齐地叠着几件童装,品牌奢华,价格不菲。

她瞬间明了顾导的心意,果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能收。”

顾远琛轻咳一声,说道:“这是我给亲戚的孩子买的,但亲戚一家移民出国了,他们暂时不需要。放我这很浪费,澄澄的身材年龄都很合适,不如送给他。”

迟樱低声道:“这样吗?”

“嗯。”

她不好推辞,接过它们:“谢谢您,不过以后不需要了。”

顾远琛沉默,眼神变得黯淡。

迟樱看了一眼腕表,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她微鞠,做最后的道别:“我还有点事,谢谢您给我出演的机会,如果您没其他事的话……”

顾远琛捉住她的目光,打断她:“迟樱。”

“嗯?”

他眸光闪烁,语气迟疑:“你过得还好吗?”

迟樱点点头,回答说:“我很好。”

然而在顾远琛看来,迟樱的波澜不惊甚至于强颜欢笑,都让他心疼。

从试镜的时候开始,他就猜到了,没历经生活风浪的人,不会有这样的从容。他却没有想过,迟樱会是一个单身的母亲。

她这般美好的存在,理应得到一份最完美的爱情。

他说道:“如果需要帮助,你随时可以找我。”

迟樱目光诚恳:“我生活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她说话的时候,好像随时都要远离。

顾远琛喉结微动。

也许是被醉意冲昏了头脑,也许是被感情击溃了理智。哪怕冒着刺伤她自尊的风险,哪怕她可能因此与他决裂,他还是直白地说了出来,不说破就没有希望。

“迟樱,澄澄是你的孩子。你现在孑然一身,而他的父亲是陆靖言。我说的都对吗?”

迟樱身体微僵。

她的睫毛好像在迷茫地轻颤,目光里有隐秘的困惑。这让他声线紧滞:“抱歉,冒昧了。”

顾远琛知道,他今天的话格外多。

可如果不说出口,那困扰在他心房多日之久的,时不时窜出来把他扯入焦灼和痛苦的担忧和心痛,将无从消散。

他也会不安。

顾远琛紧了紧拳,不等她开口,严肃认真地道:“如果你一个人生活遇到什么困难,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陆氏不接受澄澄,我可以接受。”

闻言,迟樱惊讶地抬起眼睛。

她一直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能接受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应该是很深的感情了吧。

空气中漂浮着被晚风稀释的酒气。

迟樱稳下心绪,静静地望着他,轻声道:“您喝醉了,顾导。”

“没有,我很清醒。”顾远琛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苦笑,“迟樱,我喜欢你。”从第一次撞进那双灰色的眼睛。

“我们三观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迟樱屏息,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可是您猜测得不对。我现在很好,也很幸福。请您不要再抱有这样的想法了,对不起。”

迟樱仓促地鞠了一躬,抓着纸袋,转身离去。

视线里只留下一个纤瘦单薄的背影。

顾远琛的眼睛黯淡下来,心脏撕扯出空虚的疼痛。

晚风也吹不散淡淡的醺意。

他点燃了一支烟,星火在夜幕中明明灭灭。

……

舒白回到包厢,埋着头收拾残羹冷炙,偶然抬眼,就看见了长身对立的顾远琛和迟樱。

好奇心驱逐着她匆匆放下碗筷,洗净了手,猫着身子躲在阳台后面。

当她赶到之后,舒白刚好听见了顾远琛的那一句:“我喜欢你。”

她出于本能地用手机拍摄了下来。

不久后,迟樱转身,向她的方向走来。

舒白慌慌张张地藏进了小隔间。

迟樱从她身边走过,肌肤雪白,五官绝美,哪怕连衣裙上沾上了酒渍,依旧美得像不容亵渎的女神。

她离开很远,空气中仿佛好像还弥漫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舒白沉默。她的身上,只有一层难闻的油烟的味道。

她内心颤抖,拳也不由地攥紧。

是因为这样吗。

陆靖言给她争取了最好的资源,顾远琛也把唯一的机会给了她。

她被深深的自卑笼罩,与此同时,胸腔里还跃动着前所未有的不甘。

……

晚班结束以后,舒白回到她的住所。

这里狭窄,逼仄,昏黑,她甚至连一只电灯泡都没有更换。这是她省吃俭用,独自在城区租的房子。

她父母居住的那个家,如今已经不适合再回去了。门槛被债主踏烂,斑驳的地板上满是散落的药剂。

哪怕打再多份工也是徒劳。哪怕接了再多的戏,领取了再多的片酬也没有用。

毒瘾和欲望是戒不掉的,只会把她也推向无穷无尽的深渊。

父债子偿从未有过法律依据,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但毕竟血溶于水,她从始至终的软糯和妥协,都因为不想让父亲被推上断命的悬崖。

舒白计划最后一次帮父亲还上债务,然后从此和父母决裂。

她只想要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生。

舒白一直这样想。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蛰伏的欲望和野心,直到今晚。

昏暗的房间里,舒白沉默地拉开了书桌侧边木质抽屉。

书桌是房东留下的,已经上了些年岁。拉出来的时候吱嘎作响,还有沙沙的木屑掉落。

里面静静地躺了一张字条,岁月留下了痕迹,它微微泛黄。

舒白凝视着它,陷入了沉思。

……

她念大一的时候,迟樱是电影学院的校花。

她成绩好,却没有傲气。永远在温温柔柔地笑,弯弯的眼睛明亮而纯净。哪怕迟樱穿的衣服也是奢侈品限量品,却不会给人拜金物质的感觉。

舒白非常羡慕,也非常崇拜。

电影学院有不少富家子弟,很多人的私生活都放.荡不羁,把权和钱摆到明面上去欺压人的自尊心。

舒白每次看到他们,骨子里的自卑就会更深一层。

只有迟樱不会这样。

迟樱是她见过为数不多的,不因为她外貌和家财而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人。

甚至在舒白最落魄的时候,迟樱还在充分尊重她的前提下,帮了她。

虽然迟樱可能早就忘记了她是谁,但至少她让她相信过,这个世界不是百分之百的肮脏冷漠,还有美好和温暖。

迟樱对于那时的她,是一种近乎明亮的信仰。

直到五年前——

她在酒店做兼职,职位是清洁工。

比起其他公共场所的清洁工、私家聘请的钟点,酒店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舒白见多了床单上的血红,肮脏的液体,以及用剩的道具。

她对这些有着本能的抵触和抗拒。

这份工作却让她意外地收获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天早上,舒白值早班,她单手拄着拖把靠在窗边休息,无所事事地等着客人退房。她漫不经心地抬头,却看见迟樱从拐角后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迟樱的背影太好辨认,乌黑的长发,纤细的腰肢,笔直的腿。

她穿着昨晚那件礼裙,匆匆地往外面赶,步子很急。

隐约可以听见,迟樱在和司机师傅通话。电话里说道,她要去国际机场。

舒白以为迟樱退了房,擅自刷了房卡进去清洁。

她这辈子也想不到的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他睡得昏昏沉沉,五官过分俊美,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酒气,还有男人特有的清冽气息。

舒白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

电影学院没有人会不认识这个男人——

陆靖言……

人们尊敬地喊他陆总。他是欧时集团刚刚上任的年轻总裁,更是昨晚宴会的举办者。

这是一间大床房,舒白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昨天的晚宴是欧时传媒一部电视剧在电影学院的大型选角现场。

一晚过去后,多数角色已经敲定,只剩下女二一位空缺……

那是自卑的她觊觎多时的。

如果能拥有这个机会,也许她就不用在最底层打工,拿着寒碜的薪水。

据说这次被选中的演员,还有机会去海外镀金,甚至有机会签约欧时。

舒白不会忘记,晚宴上一个大腹便便的导演说很看好她。虽然不知道出于客套还是真心,但导演说她非常有希望。

舒白也因此充满了希冀,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心中像女神一样的迟樱学姐,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出演的机会,选择潜规则。

迟樱睡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欧时集团的总裁陆靖言。女生们称他为新一代国民男神。

过去,迟樱在她心中干净而纯粹,与众不同,纤尘不染。

什么是明亮的信仰,现在看来,那简直是一个笑话。

舒白呆滞地站在床前,手足无措。

哪怕她已经违反了行规,她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久久无法抬起。

舒白偏头就看见了迟樱留在枕边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字迹清秀,像她本人一样漂亮美好。

刺骨的冷意和恐慌,瞬间窜遍了舒白的全身。

陆靖言醒过来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她会和那个心心念念的机会失之交臂。

舒白感到纠结,垂在身侧的手掌紧了紧。

不过很快,她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哪怕娱乐圈的风气不好,迟樱这种做法依然是错误的。她嗤之以鼻,也为人所不齿。

她失去了照亮她的明灯,她不想再让眼前的机会溜走。

于是,一向胆小自卑的她,做出了一个非常勇敢的举措——

舒白把那张纸条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为了防止引火上身,她还拍了一张房间里的照片。如果有人找她麻烦,她就把真相公开,和他们同归于尽。

陆靖言睡得很深,神色也过分疲倦。

舒白猜测,他可能被下了药,或者喝多了酒,神志不清纵了欲。

迟樱会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说明陆靖言并不认识她。她离开得很着急。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提前离开。

陆靖言醒来后,如果没有现有的联系方式,应该不会清闲到去找出这个人是谁。如果他恰好忘记了迟樱的容貌,就更无法确定她的身份。

陆靖言毕竟是欧时集团的总裁,这种事情理应被封锁。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机会仍然有一线生机?

最后,舒白仍然没有拿到女二号的角色。而迟樱彻底消失了,有人说她因病休学,有人说她被雪藏封杀。

生活又回归平常,只是电影学院少了一个清纯美丽的女孩。

舒白总觉得怅然若失。

这么多年过去了,纸条静悄悄地躺在抽屉里,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可是前不久,童佳纾却告诉她,陆靖言对那个女孩的态度,是心心念念,是过分地珍视。

如果没有猜错,陆靖言可能一直在寻找着她。

舒白想好了。她要主动告诉陆靖言,五年前她进过他的房间。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如果陆靖言对迟樱的容貌有比较清晰的印象,肯定不是她,她就说她当年只是意外闯入,并可以证明那日和他睡过的女生就是迟樱,最后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如果陆靖言记不起来……舒白就说和他上床的人是她。

也许那些资源,会有很大一部分转移到她的身上。

舒白想着,突然发出一声低嘲。

迟樱那么美,过去的她怎么会傻到去崇拜迟樱。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迟樱比她漂亮,在付出同等努力的情况下,迟樱也会收到这个世界上比她更多的善意,毋庸置疑地会发展得比她好。

舒白取出手机。

自从童佳纾提起这件事后,舒白就向戚虹程要到了陆靖言的手机号码。

她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地编辑:

“陆总您好,我是舒白,五年前进过你房间的女孩……

我家出事了,很严重,希望您能帮帮我。

[图片]”

舒白的手机里不仅仅有五年前酒店房间的照片,还存了一段刚刚拍摄的,顾远琛和迟樱告白的视频。

她不想搅出一片惊涛骇浪,只想生活得更好,所以没有发出去。

既然迟樱不喜欢陆靖言,也不想承认那个人是她,那么就让自己占有一根她的粗大腿吧。

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

……

迟澄做完手工,答应了悦悦去她家做客。

景征没有拒绝,让迟澄在家里干巴巴地等着妈妈,也很让人心疼。

偌大的粉色公主房内,悦悦挥舞着手中的洋娃娃,声线软糯地喊道:“澄澄,你觉得她好看吗?”

迟澄看过去,那是一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他歪了歪脑袋,说道:“好看。”

悦悦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娇声娇气:“那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迟澄认真地说:“都好看。”

悦悦闻言不高兴了,她撒娇道:“不行不行,澄澄你不能这么说。”

迟澄哪知道怎么哄女孩子,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唔,悦悦好看。”

悦悦又生气了:“那我洋娃娃不好看吗?”

迟澄小心翼翼地说:“也好看……”

悦悦不依不饶:“那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迟澄吸取经验教训,说道:“她好看。”

悦悦又喊起来:“那难道我不好看吗?”

悦悦的干妈夏有枝听不下去了,她温声细语地说道:“悦悦,不要任性,你再这样,澄澄会不喜欢和你玩的噢。”

悦悦嘟起粉嫩嫩的嘴唇:“才不会呢!”

话音未落,一个女人突然摁响了门铃,“叮咚,叮咚——”

夏有枝从公主房跑向大厅,悦悦隐约听见她说了一句:“佳纾,你回来了?”

悦悦“啊”了一声,红润的脸色转瞬变得苍白。

迟澄往门口探了探,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悦悦。”

悦悦抱紧膝盖,不吭声。

悦悦的举动让迟澄感到紧张,他从门缝向外看去。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向公主房的方向走来。

迟澄探出的小脑袋赶紧缩了回来。

悦悦紧张地窝在墙角,她唇色发白,突然沉默。

童佳纾走进房间,热情地喊着:“悦悦,来给妈妈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悦悦的胆怯和童佳纾的热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迟澄疑惑地看着悦悦,给悦悦做了一个口型:“你妈妈不是——”

悦悦胆小,没有说话。

童佳纾这才发现了迟澄的存在,目光中闪过兴味:“你是?”

迟澄的眼睛惊大了一些,他说道:“我是悦悦的朋友。”

童佳纾二话不说,伸手去揉迟澄的脸蛋。

真是满脸的胶原蛋白,吹弹可破。

更重要的是,这鼻子的轮廓,薄唇,还有脸型……她一边蹂躏,一边发出“啧啧啧啧……”的感叹声。

迟澄吹鼻子瞪眼。这什么阿姨,摸得好难受。而且她回家以后都没有洗手,手上都是小虫虫。难怪让悦悦那么害怕……

迟澄神色不悦,硬生生地闪躲开来。

童佳纾笑容意味深长:“小朋友,你爸爸是谁?”

爸爸?悦悦闻言,也茫然地望着迟澄。对啊,澄澄的爸爸是谁呢?她从来没有见过澄澄的爸爸。

但迟澄好像很不高兴,是非常不高兴。

迟澄翘起嘴巴:“我不告诉你。”

他童声清亮,铿锵有力:“阿姨,能不能给我的外婆打个电话,我想回家了。”

迟澄一脸戒备,童佳纾无奈地笑了。她不过是妆容秾丽了些,怎么小朋友们一个两个都把她当成坏人。

虽然大千世界撞脸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但他的五官还是让她不得不产生了一些遐想。很大概率上,这个小孩和陆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然是陆氏的小孩,当然要讨好呀!

她最梦都希望能和陆氏扯上关系!

童佳纾嘴角勾起笑容:“来,小朋友,这些都送给你。”

她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盒糖果,精致的铁皮盒上涂鸦着绚烂的儿童画,笑吟吟地递给迟澄。

迟澄睁着大大的眼睛,在糖盒上打量片刻,心中微动。

他的手却依然背在身后,没有接。很好看,但它是陌生人的东西。

童佳纾感到意外,挑了挑眉,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单纯善骗么?

她蹲下身子,循循善诱:“小朋友,你不喜欢呀?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阿姨,阿姨去给你买。”

童佳纾突然变得友善,这让迟澄感到困惑。他皱着眉,执着地摇头:“不用了,我要回家。”

童佳纾置若罔闻一般,枚举说:“电光玩具喜不喜欢?遥控飞机,汽车,轮船?”

童佳纾知道,夏有枝给悦悦买过这些玩具。可惜悦悦作为一个典型的娇气小女孩,对它们完全不感冒。刚买回家,就全部扔进了旮旯角里。

她之前还心疼买玩具的钱,这下刚好派上用场。

不等迟澄回答,童佳纾吩咐夏有枝把那些遥控玩具都擦干净,取过来,丝毫没有让迟澄回家的意思。

迟澄急得跺了跺脚:“我要回家。”

童佳纾笑眯眯道:“不急不急,现在时间还早,在阿姨家玩一会呗?阿姨不会亏待你的。”

与此同时,悦悦正缩在角落里,求助的眼神望着迟澄。她可怜巴巴地说:“澄澄,你再陪我一下嘛。”

悦悦的语气和她在幼儿园被高年级小朋友欺负的时候一样。她说澄澄别走,意思大概是——

他走了,她就会被人欺负。

迟澄心软,叹了口气,竖起白嫩的食指,认真说道:“那就再一小会,只能一小会。”

童佳纾一字不落地把小孩们的对话收入耳朵,愉悦道:“原来你叫澄澄啊,澄澄姓什么呀?”

迟澄戒备,没有告诉她,只是说道:“我不知道,我就叫澄澄。”

“噢,阿姨懂了。”童佳纾有点失落。cheng 澄,原来他姓程,不姓陆……她猜错了?

这时候,夏有枝抱来了一大盒一大盒的电动玩具。

很多玩具买来以后甚至没有拆封,被包裹在大大的纸壳里。拆开来后,崭新,锃亮,一尘不染。

哪怕迟澄是个懂事的小朋友,还是忍不住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的视线不知不觉被吸附在这些迷你版汽车、飞机、轮船身上。

童佳纾仍然抱着一丝期许,把玩具递到迟澄的眼前:“澄澄喜欢什么呀?都送给你。”

迟澄犯了难,小脑袋一歪,阿姨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坏。

童佳纾自然地说:“澄澄想回家,把爸爸妈妈的电话告诉阿姨,阿姨让他们一会后就来接你,好不好?”

迟澄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爸爸”两个字,他温吞道:“夏阿姨知道我外婆的电话,打给外婆就好了。”

童佳纾在一瞬间意识到——澄澄和悦悦相处得这般熟络,肯定是常客了。

想套出他的身份,也不急于一时。

“那澄澄和悦悦好好玩,我去问夏阿姨澄澄外婆的联系方式,让外婆来接你回家。”童佳纾笑着说,“对了,你可以叫我童阿姨。”

听到自己可以回家,迟澄知道童佳纾不是绑架小孩的坏人,礼貌地应着:“好,谢谢童阿姨。”

直到童佳纾从房间离开,悦悦才缓缓地舒展着蜷缩的身子,从角落中站了出来。

迟澄疑惑地问她:“悦悦,童阿姨是你的妈妈?”

悦悦不情不愿地咬了咬嘴唇,含糊地“嗯啊”了一声。

迟澄神色复杂。他知道“死”不是一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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