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录完团综回到首尔接下了《幻听》feat这个临时砸到头上的任务的成员叫全圆佑,郑智雍对他的印象只有“长得不错”和“话不多”,至于话不多是因为认生还是一直这样,郑智雍不得而知。
“在这里了”,把大份的东西放在其他队友那里的左手还提着给全圆佑的饮料和汉堡,右手抬起来敲门,“圆佑哥?”
打开门的是一位双眼通红,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另一只手还在拿着手机背歌词的……
“美男子”这个词在歌谣大战的后台郑智雍能说出口,现在以他的脸皮之厚都说不出来了。
“韩率?”全圆佑喊了声的韩文名字(韩文名崔韩率)。
“路上偶然遇到的”,全圆佑和郑智雍互相点头问好的时候在一边给他解释原委,“我拜托他来点评一下哥的《幻听》”。
全圆佑看了一眼,而后再对郑智雍行了礼:“麻烦您了,我的歌词还没有背好。”
“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我只是提出个人的建议。”郑智雍说。
开玩笑:“哥应该表现得厉害一点,让圆佑哥明白首尔歌谣大赏一点也不可怕。”
郑智雍&全圆佑:……
他们的表情同时趋向于“无语”。
最后先开口的是郑智雍:“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当初一对一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损你!
傻笑着往后退:“我去练习了。”
郑智雍跟着走了两步,离开了全圆佑的视线,“”,他小声地说,“你说他很紧张?我觉得挺平静的”。
“圆佑哥真的挺紧张的”说,“他只是反射弧比较长”。
郑智雍一脸狐疑地让练习去了,回到全圆佑所在的练习室,他的目光落在了全圆佑的手上。
当然,郑智雍不是手控,对别人的手形状怎样保养得如何没有兴趣,引起他注意的是——
如果不是我之前吃了太多凉的东西导致胃抽搐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颤而且相关的神经坏掉了,现在在抖的是全圆佑的手吧?
“让我睡去然后绑住我的双手,把我锁在……”
rapper最常见也最严重的失误——忘词,郑智雍没过几秒见识到了。
“能先看着歌词试一试吗?”
郑智雍提议道。
其实对于不够熟练、或者太过紧张的人,眼前有没有歌词对结果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歌词在手固然避免了忘词的问题,可是心里没底、想着哪些地方要看一眼,嘴上难免会不连贯。
全圆佑终于完成了他的rap,而郑智雍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挫败感。
“要不要一段一段地来?”郑智雍再次提议。
“‘话说我身体里藏的那家伙,真的让我变了太多’到‘好像全都被删去,只留下我这副躯壳’。”
郑智雍的样子不像是在认真地说rap,更像是在单纯地说明应该讲哪一段的词,可是他的发声仍然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对于一般的听众来说,听郑智雍说话是享受,对于全圆佑那样实力还不足以提供底气的rapper来说,那是压力。
有的人能够肆意地玩转言语,随口说出一字一句,都充满了他想表达的情绪与寓意。
“是。”他回答郑智雍。
“话说我身体里藏的那家伙……”
在全圆佑rap的时候,郑智雍的表情既不温柔,也不严厉。他的面部肌肉稍稍绷紧,深邃的目光中没有丝毫负面的波动,后背放松地靠在墙上,双肩却稍稍内扣,整个人表现出一种审慎认真又非常平静的状态。
“‘全都被删去’这里节奏快了”,全圆佑念完以后,郑智雍又开口道,“有伴奏带吗?”
“有的。”
“我来放。”
两天时间准备差不多一首歌长度的rap,对于rapper们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对idolrapper而言难度略大了。对于beat,idolrapper的熟悉程度普遍不如专业的rapper,而且他们的歌比起真正的hip-hop,在节奏上其实也更不按套路出牌,更大的问题是,在研究出来怎样念一段rap是效果最好的所用的时间上,人与人的差距太大了。
有个人的能力问题,也有时间有限还要一心二用的客观因素。在郑智雍的眼里,全圆佑说rap的先天条件虽然不错,论实力却是典型的“不是因为rap说得好才成为rapper”的类型,甚至他还在心里默默地戴上了有色眼镜,揣测的hip-am是不是都是长得好看唱歌一般才去说rap的,但对于全圆佑没有熟悉歌曲的节奏,郑智雍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不是熟悉的歌曲,要卡在拍子上本来需要时间练习,他刚听到有人要临时顶上给《幻听》feat的时候,最忧心的也是这件事。
他又以“提议”的口气,让全圆佑将这一段重复了两遍,然后说:“能让我来试一试吗?我们的声音条件不一样,权作参考。”
虽是在征得许可,郑智雍没有给全圆佑留下拒绝的理由。
全圆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沙哑的质感,这也许是他成为了rapper的原因之一。然而先天条件重要,后天的学习与调整也不可或缺。全圆佑的这种声音用得好是性感的低音炮,用得不好会让人觉得嗓子里好像含了口痰。郑智雍则是先天条件好后天也会用嗓的典型,他的声带只比正常的男性稍厚一些,震动时却能巧妙地带来无穷韵味,说rap的时候更是想传达什么传达什么,至于在带动大家一起high方面的不足,与其说是“做不好”,不如说那是郑智雍不愿意。
在表达感情方面是自由的,在所说rap的类型上,郑智雍也是有偏好、但不会被局限,在全圆佑的面前“尝试”的时候,郑智雍压了嗓子,带来了一种与《无限挑战》上截然不同的效果。他的声音因为被压低而连绵,前后音节之间形成了微妙的纠缠,仿佛因为内心克制不住的情感而无法全然冷静地阐述,但事实上,他的发音不算字正腔圆,却非常清楚,丝毫不影响理解其内容。
全圆佑正对着郑智雍,忽然切身地体会到了那些懂音乐的人在听到经典的演唱时“鸡皮疙瘩都起来”的那种震撼,这是顶尖的rap所带来的压迫感。不是diss,没有攻击,郑智雍自说自话,根本没有关心全圆佑的反应。所以这纯粹是实力,一个人说rap的实力。
而这只是郑智雍的临场发挥而已。
“能让我先练习几次吗?”全圆佑的手指搓着毛衣的袖口,小心地问道。
“当然”,郑智雍平静得仿佛全然看透了全圆佑的心思,“我会听着的”。
全圆佑结束rap练习加入组合去熟练出道曲《珍》的编舞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的事了。郑智雍在pledis只待了一个小时便离开了,全圆佑自己又练习了一段时间,等心里差不多有底了,便去找正在练舞的队友们。
《珍》的编舞过程他们全程参与,后来也跳过无数遍,对动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团综是去岛上拍的,没有空间给大家练习,想想近在咫尺的首尔歌谣大赏,还是会觉得有点没底。全圆佑到了以后他们又以完全体的形式练了两遍,负责组合编舞的权顺荣犹不放心,考虑到中间要转移舞台,又开始研究如何快速有序地完成站位这件事。
其实只是要多记一套站位而已,并不是很有难度的事情,可是因为拍综艺十几天没有练习的不安感,也只能有练习来弥补。
等到考虑大家身体和精神的承受能力不得不停止练习,年轻活泼的也已经有气无力了:“结束了?”
“结束了,他的指导用了一个小时。”全圆佑说。
“怎么样?”
“没有更好的情况。”
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一个人实力能压得你心服口服的人在你的面前演示了“用低音rap演绎《幻听》”的好例子,即使没有详细的指点,郑智雍在很多地方的精妙处理也足以解决全圆佑的燃眉之急。这个地方该怎么说,那个地方又应该如何做,一首歌的长度,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全部安排好,对于全圆佑来说还是勉强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郑智雍没有说很多话,《幻听》的rap从头到尾“尝试”了一遍,其余的时间里,他都在沉默地聆听着。而全圆佑如同一块干渴的海绵,争分夺秒地从郑智雍的才气中汲取他所能吸收的东西,并融汇到自己的进度里。哪里应该重音,哪里应该稍稍换气,这样做是不是最好的……郑智雍示范的间隙,全圆佑紧迫地做了各种各样的尝试。他想在郑智雍面前做完这些,虽然对此,郑智雍什么都没有说。
“后天首尔歌谣大赏,再见。”
郑智雍离开之前这样对全圆佑说。他没有对全圆佑的表现给出评价,但当郑智雍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全圆佑忽然发现他的心脏已经变得听话起来——它不再像上多了发条一样超负荷工作,而是恢复了应有的节奏,如同平常一样。他从自己的胸腔所感受到的,是一种令人安心的重量。
“我好像可以理解你的感觉了,thinker……很特别的一个人。”男人对其他人、特别是同性表现出景仰和痴迷往往被视为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对于男偶像来说,前辈“迷弟”的形象更多是定位,当然,借着定位肆意表达喜欢而不担心被另眼相待的可能也是有的,不过那样的话,私下里还是要收敛。郑智雍的特别实在超出想象,全圆佑才会这么讲。
而当初在《y》对郑智雍一通夸,节目播出后没少被男性民嘲讽,虽然本质上是受到了那群看不惯郑智雍打了人还不按套路道歉的人的迁怒,他那样的举动在普通男性群体中是被如何看待的也可见一斑。
幸运的是,不久之后事情便迎来了转机,与郑智雍相关的一连串猛料让韩国人民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人们纷纷在郑智雍极其跌宕起伏的履历面前跪了,作为“跪”得最早的人被视为“有眼光”,对他的评价变成了“虽然实力一般,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喜欢郑智雍的人,也有不少对有好感。
却不怎么把这种“意外收获”放在心上,他那时对郑智雍的敬重是真心的,没有想过用这样的言论为自己换取什么,后面的好评也不过是屋及乌,称不上多么令人欣喜。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是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听到全圆佑的话再次有了这种微妙的满足感,“我没有做错好”,他又开始傻笑,“圆佑哥,看你的了”。
“那你呢?”全圆佑问。
“我?”挠了挠后脑勺,“《y》那么有名,要是有thinker哥的实力现在还能试试‘逆袭’什么的,这不是没有吗”。
“目标还是要有的,万一可以实现呢?”全圆佑说,“我们的时间没有那么多”。
“哥快点回去休息吧,现在最忙的是你。”一起练习了好几年,出道前又都是在“”这个里没有什么练习生间的倾轧对全圆佑一点也不害怕,不仅对全圆佑的话不上心,反而催促起来。
全圆佑嘴唇翕动,最后沉默。
他没有把他的想法告诉。
如果能有thinker那样的实力……不必会创作,只要能把rap词说到那个程度,他可以多做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