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应该已经去上课了,爸也不在家里。我来到店子里面,三叔翘着个二郎腿正在抽烟,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屁娃,早饭吃了?”
我嗯了一声,习惯性的翻开木箱子上面的棉被,从里面拿了一根冰棍出来。这冰棍小爷居然没见过,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冰棍也升级了,狗日的外面包了一层巧克力的皮皮,正好是我的最爱。
“狗日的悠着点,才吃完早饭就吃这些东西,你妈知道了还不收拾你?”
我右手拿着冰棍啃,左手则下意识的一直在摸着右手手腕位置,
“叔,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三叔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没想到我一大早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小澈,你也快十四岁了,我说过,有些事应该告诉你了。”
三叔说完这句话,就站起了身,然后走到门口,还不到中午,这货就开始把门板给上了,看着他关门的动作,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是要跟我说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关好门之后,三叔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爷爷去了哪里?”
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三叔狠狠的吸了口烟,却开始说着另外一番话,
“小澈,从小你就可以看到那些玩意,还有几年前的事情,前段时间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我我们家很疑惑。”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激动,因为我知道我即将听到的是我一直都在胡思乱猜的东西。即将听到答案,我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三叔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开口了,
“我们王家,其实叫做南截道,你多少应该对那些事情有了一些认识,我们家这一脉是从明朝的一个道士传下来的的,兴起于明末的时候,乱世中隐在了四川。不过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我心中一震,我们家居然有这么悠久的传统。
“世上抓鬼诛邪的家族有很多,我们王家就是其中之一,家里有很多分支,不过从民国开始,我们这一脉就成了嫡脉,也就是王家的长脉。我们家是在你爷爷成家之后才搬到的吃水乡,在这里修的房子,后来才有了你大姑,你爸,还有我。不过在外面,王家有很多势力,老铲他们就是这些势力里面的。”
听到这里,不仅是老铲,我想起了小时候遇到的那些跟着爷爷的大汉,其中有一个叫钩子的印象很是深刻,那群人貌似不是在街上开店的,就是附近村里的农民,难道他们?我问了出来,三叔点点头,
“不错,他们都算是你爷爷的人,在这吃水乡周围住着,守着我们家。”
我心中一惊,那些人就一直那么生活在吃水乡,居然全是爷爷安排的?
“我们对外的地方在成都,丰都有一些我们的店铺,平时的生意也是在那里,不过有人帮忙打理着,以前都是你爷爷每年过去一阵,后来就成了我替你爷爷去,老铲他们就是长期待在成都的。”
我听说成都,那是比大姑所在的那个城市还要大的地方,没想到我们家在那里居然都还有生意?听到这里,我心中很是好奇,我家到底是什么生意,居然还在那种地方。
我犹豫了一小会,然后还是问了出来,到底是什么生意,三叔接下来的话吓我一跳,
“小澈,我们家做很多事情,以后再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们家在那边,开了一个鬼市。”
鬼市?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只觉得自己背心都在发麻,不过从字面上面看,我大概有些明白,
“叔。。。鬼。。。鬼市是不是就是鬼的市集?就像街村赶集那样?”
三叔吧了口烟,
“差不多吧,不过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整个世间仅存的鬼市也就三家,其中有主的就一家,也就是我王家鬼市。你以后肯定会去看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我们家居然开着一个鬼市,而且听三叔的意思,一想起那么多板板像赶集一样,我觉得自己都不敢想象那是一副什么场景,只觉得心理面渗得慌。狗日的,这鬼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三叔继续说着,
“我们家能够镇住一个鬼市,或多或少依靠的是家里的势力,但更多的,是因为你爷爷的手段,只是如今,你爷爷他失踪了。”
爷爷失踪了,这句话像是一个响雷打在了我的心底,我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看着三叔,心中已经是着急万分,
“那是半年前,你爷爷把我叫到书房,跟我交待了三件事情,三件都是关于你的,第一件事,你爷爷告诉了我玉佩的来历,以及你千万不能丢掉玉佩,否则你会死。第二件事,你爷爷说你命里有一劫,不过只有一次,就是不管什么东西问你他像什么的时候,你千万别开口。至于最后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会那样说,我最想不通的就是最后一件事情。。。”
三叔并没有说第三件事是什么,不过我看他的目光很是凝重,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道第三件事的时候猛吸了一口烟。不过这些也已经让我怔住了,我下意识的就把手往胸口摸去,碰到了一直戴在那里的玉佩,我知道,此时我胸口在玉佩覆盖的地方还有一个印记,我看不出那个印记像什么,很是模糊,但就是和其他地方的皮肤不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又想起这些年的那些梦,想起昨晚梦中的声音,以及被痛醒的事,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三叔眉头皱着,看着我,然后笑了一下,
“也罢,你早晚都要知道这些,毕竟是对着你来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橙子林的事么?”
我点了点头,
“有人在吃水乡设了双九煞阵,那东西可以养煞,也可以改风水,只不过被我发现的早,后来你爷爷回来后大怒,逐一破掉了八个。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最后一个在哪里,你爷爷的藏算已经到了很厉害的程度,看了整个吃水乡的风水,但依旧没有发现异状,那段时间我也在一直找,但是没有丝毫收获。直到那个小女孩死了,我们才找到那最后一处,就是你被迷的那个竹林。”
我没有继续吃冰糕,而是心里紧张的听着三叔的话,
“你肯定奇怪你爷爷为什么一定要送你走,按理说最舍不得你这个孙儿的就是他。原因就在那个女孩的八字里面,双九煞阵是朝着你来的,那女孩和你若是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狗日的她恰恰比你大一岁。一般女的和男的八字相同,女的又大一岁。在八字上面可以把男的完全克死,你的命很特殊,命里有的东西很独特,她肯定是没有的,但她的八字可以克死你,这就是命学,有人用那女孩的命,在你的头上加了一把刀,可以通过那女孩,来阴你的命火。而且,有人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改了整个吃水乡的地势,直到后来才发现不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用藏算一直都没有找到那第九出煞眼的位置。风水被改,那玩意又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那晚在竹林里,那东西趁着给你下的印记,在最后一刻成功的破了你爷爷的收魂锁,勾走了那女孩的魂。最后你爷爷把你送走了,而且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把你的命理给锁住了,只是最后还是被破了。。。”
三叔说完这些,我已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手里的冰糕早已经化了一大半我也没注意,一点一点的滴着,在地上形成了一大摊水。三叔眉头紧皱,似乎也是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爷爷一定要把你送走,吃水乡的地势虽然已经被改了,但是有我们镇在这里,我南截道,虽然说不是什么独冠天下,但也可以和北天师道,五斗米,西昆仑那些比肩,而且你爷爷的手段,那也是出了名的那个。他为什么一定要把你送走,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双九煞阵虽然厉害,但也不怎么放在我们眼里。但你爷爷甚至愿意花那么大的代价,把你那样的命都给硬生生的锁了那么多年,我有种猜测,他应该是在害怕着什么,你的命很特殊,你爷爷以前给你算过,要十四岁才能够开你的灵台。我想破了脑壳也想不通,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猜他送你走唯一的解释是当年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会过不了十四岁,因为那个小女孩你会死。”
“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爷爷不断的嘱咐,你一定要满了14岁才能开灵台。只可惜。。。”
三叔一副失落的表情,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说过在张培家的那晚上,我的灵台已经开了,而且爷爷给我的命锁也是在那一晚破了。我的脑子此时很乱,南雨,红鼻子算命老头,还有小时候那个弄死了人的煞阵,这些就像是重重阴霾压在我的心里。听了三叔的话,我知道他们似乎都是冲着我来的,南雨因为我而死,到底是谁布了那个阵勾走了她的魂?他们难道都是想要我的命?想要我死?想到这里,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三叔又是开口了,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爷爷说你的命四竖三横,身上又有截骨,虽然复杂,但最适合传承我王家衣钵。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你出生后我背着你爷爷查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查到四竖三横的含义,我知道你身上的截骨是什么东西,我却看不懂你爷爷说的四竖三横,你爷爷说四竖三横必定灵觉异常,这就是你为什么可以看到那些东西,就和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开了鬼眼一样,你那是天生的鬼眼。我却从来没有听过,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有一本书,那里肯定会有,所以就去看,谁知道有几页却被人撕了。。。爹,你到底在瞒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