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彻底的绝望和疯狂,没有符纸,念力也带动不了自己胸口的玩意,我似乎只剩下他娘的肉搏战这唯一的手段。之前的那些高大的身影手里还有铃铛和砍刀,尚且全部死在了这群密密麻麻的玩意手里。我逐渐失去了意识,自己几乎已经成了一个野兽,如果我能看到自己,肯定能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楚我自己的模样。现在的我只剩下拼命的本能,所有思考几乎都已经消失。连带着魂魄,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无穷无尽的撕咬当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然后终于,我整个身子轰然倒在了地上,此时脑海当中已经是一片黑暗,唯一有知觉的就剩下右手,那一只之前就被穿了一个大洞的右手此时还保持着异常疼痛的感觉。整个周围在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所有板板慢慢的把头转向了鬼市的方向,然后一步步的朝着里头走去。
“老子弄。。。弄死你。”
我的右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就像是死前的最后一次挣扎,也是“疯狂”熄灭后的延续,躺在地上的我几乎已经没了人形的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老子只记得最后的想法,然后把唯一还有知觉的右手抬了起来,抓住了一个正朝着鬼市里头走的板板的烂脚。
就像是仅剩的最后一个稻草,我所有的念力,还有其他东西,都集中在了那一只唯一还有感觉的右手上面。狗日的,就这玩意还有知觉,我要靠它挣扎,老子要多弄死几个,弄死几个。。。
那板板面无表情的停了下来,我在说完那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一般,只剩下那只手还死死的抓住这玩意的烂脚。这板板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弯下腰来又是对那依旧抓着它的面目全非的影子开始乱抓。
其他所有板板都没有再理会,在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个“锤子娃”轰然倒地之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朝着空荡荡的鬼市走去。拥拥嚷嚷的“人群”中,十分的不起眼的一处,一个被抓着脚的玩意还在对地上已经是彻底没了动静的身影疯狂的厮打。
所有板板慢慢地朝着里头走去,似乎没有“人”还有心思去在意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颤颤抖抖,极其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死。。。。”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它们陆陆续续的朝着里头走的时候,那一只抓在其中一个玩意脚上的手,一点点青光散发出来。。。接着那被抓着烂脚的板板脸上显出极其惊恐的神色,猛的跳了开来,但整只脚已经变得越来越淡,竟然一时间已经是全部消失。。。
于此同时,在砖街的深处,一个黑尽的巷子里头,两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巷子的深处。
其中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身影,一手拿着火机,另外一只手里的一根烟早已经被紧紧握着的拳头给捏的稀烂。突然,这人眼睛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同时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从身边另外一人传来,“三爷,小爷他。。。”
三叔没有理会一旁的老鬼,直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又是一根烟燃起,“走吧,从今天起,那屁娃,也有了手罡。。。有多少杂种说我们不是正路,但那些正道永远不会有这玩意,有谁知道,我王家一脉相承的手罡,就出自鬼市之中。。。。”
就在我右手的青光亮起的时候,突然,所有朝着鬼市里头走的板板停下了脚步。此时我已经看不到,我被搞了的洞的右手上头,那青光就像是一个引子一般,接着阵阵铃铛声响了起来。
如果我还醒着,肯定会觉得这铃铛声相当的诡异,因为这时候根本就看不到摇铃铛的“人”,声音就像是凭空响起,悠悠的声音无处不在,就他娘的好像每个板板耳边都有一个铃铛在摇。随后的事情更加出人意料,密密麻麻的板板在静止了半响之后,突然开始疯狂的相互厮杀起来。
这群狗日的发疯之后相当的没素质,根本他娘的不会管脚下,已经失去意识面目全非的我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一群玩意在街道上踢来踢去,只剩下手里头还亮着微微的青光仿佛是在稍微安慰一下凄惨无比的我。
就在这群砸碎自相残杀的极其惨烈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屋子里头,黑暗深处又是响起了哗哗的声音,然后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爬了出来,脸色相当痛苦,脖子上头的一根铁链勒的邦紧,一个劲的把这老头朝着后头扯。老头拼命的来到了漆黑屋子的门口,看着街上的一群正相互疯狂乱砍乱咬的玩意,满是皱纹的脸上先是露出悲苦的神色,而后变得狰狞起来,沙哑的声音响起,“造。。。造孽。。。天理难容。。。。”然后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死死的抓住那屋子的门槛,不让自己被铁链给拉回去,同时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
诡异的铃铛声不停的响着,此时老子已经是被这群发疯的龟儿子给踢到了尸体高坡坡的跟脚位置,终于,过了很久,所有板板接连倒下,他们似乎想要进入鬼市里头,先是战胜了那群高大的货色,而后又顺带“处理”了挡在他们面前的我,但最终还是倒在了那莫名其妙响起的铃铛声之下。这似乎就像是一个宿命,这群玩意一开始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永远进不来这鬼市镇子。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街上所有玩意死的一个不剩的时候,铃铛声渐渐消失,而后就像是沙子销蚀一般,包括那座高的不行的“尸堆”在内,周围所有的尸体像风吹一般一点点的消散。连带着那些手穿铃铛的高大身影也是如此。那一直莫名的吸引着我,最终让我彻底的“悲剧”的“尸堆”后头的情形也逐渐的显现了出来。但由于我已经没有了意识,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当时“尸堆”的后头,到底有着什么。
就在残杀完的尸体消散之后,鬼市入口处,镇牌上头一个“截”字慢慢的浮现出来,连带着路边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上面,之前我以为被抹掉了的“王家鬼市“四个字也终于再次出现,只是这刚刚出现的四个字上,似乎还带着殷红无比的血色,而后阵阵哀怨凄惨的鬼叫声在镇中传了开来。
而更加诡异的是,在“截”字出现之后,那趴在屋门口被链子拴的邦紧的老头此时神色已经是彻底的改变,链子也不见了,这老头脸上再看不出任何表情,两个眼珠子居然他娘的在消失,而后眼眶里头就像是被填了泥巴一般,看上去相当的渗人。
鬼市中破败的房屋渐渐又变得实在起来,这老头和之前似乎是两个人,佝偻着身子慢慢的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手里头还拿着一个碗。。。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鬼市那灰蒙蒙的天空。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
“屁娃,醒了?”
是三叔,这货此时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我浑身依旧痛的不行。我完全没有想过还能见到这货,我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被那群狗日的围攻致死的画面。“弄。。。弄死他们。。。”
此时我对于自己的身体依旧没什么知觉,除了刚还能够看到三叔之外,根本不能转头看周围的情况。
“弄个求弄。。。”三叔后头的话我没有听到,眼前一黑就又是晕了过去。我没有看到,三叔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老鬼,“三爷,小爷的魂着的有点惨,不过总算是撑过来了。。。”三叔皱着个眉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突然骂了一句,“真他娘的丢人,还成了个烂皮球,当年老子虽然也晕了过去,但到最后起码是站着的。”如果我还醒着,听到三叔这句话,肯定不止在心头骂十句“狗日的狗”。
此时的街道上,除了老鬼和三叔,一个老头正拿着一个碗,弯着个腰,一点一点的把地面上的什么东西用手给扫到碗里头。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那是一点点极其稀少的青色粉末,而且看上去隐隐有些熟悉的样子。偌大的地面上头往往只有那么一丁点,被这老头静静的弄到碗里头,在之前尸堆的位置,地上的粉末倒是有着相当稀薄的一层,不过同样也少的不行。老鬼眼睛一直都时不时的盯着远处的老头,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三叔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老头的动作,最后,那老头把所有的地方都扫了个遍,然后竟然慢慢的朝着三叔走了过来。这老头看上去极其的普通平常,但老鬼眼睛一瞪,竟然害怕的都有些发抖,不自觉的朝着后面退了两小步。
“三爷。他。。。”
三叔依旧没有说话,继续静静的看着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老头,那老头越走越近,两个眼眶之中塞满了泥巴一般,老鬼浑身居然抖越来越厉害,脸色变得惊恐无比。三叔摸了个什么东西,一把就打在了老鬼的背上,快速的说了一句,“别看他的眼睛。”老鬼赶紧把头低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头终于是佝偻着走到了三叔的面前,沙哑的说了一声,“道牌。”三叔皱了皱眉头,然后眼睛猛的看向了老头手里的碗,一瞬间变得相当的复杂,愣了一阵,才从身上掏出一块牌子,正是当年爷爷给的那块掌外门的牌子。这老头此时眼睛里头都是“泥巴”,伸着个脑壳闻了一下,然后静静的把碗递了过来,就像做什么完全冲着那块牌子,丝毫不认人。然后,这老头就像是履行完了自己的义务一般,佝偻着身子,一点点的朝着出来的屋子走去,老鬼终于是缓过气来,对着那老头的背影鞠了一躬,直到那老头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