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您。”柳未珂的眼圈有些发红,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帮付微把轮椅推到了床边。
她紧接着扶起付微单薄的身子,把她抱到了床上。付微那孱弱瘦削的身体实在是很轻,柳未珂摸着她像枯柴似的手臂,不禁十分心疼。
“难道不愿意承认我是您的女儿,也是为了保护我吗?”柳未珂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学会抗下一切压力和焦虑,逼得自己变得坚强又乐观,可此刻的她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付微神色纠结地看着柳未珂,像是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却又无法诉说。
这时,玲华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回到了房间,她表情复杂地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那您先歇会儿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柳未珂飞快地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眶,连忙离开了房间。
“未珂……”付微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不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玲华轻声问道:“你还是什么都没有跟这孩子说吗?”
付微叹了口气,说道:“我能说些什么呢?若是与她相认,我只会觉得对不起我那真正的孩子。”
玲华把咖啡递给了她,说道:“你们血脉相连,她也确实是你的女儿啊。”
“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错误。尽管……她对此一无所知。”付微看了玲华一眼,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道:“我不反对你去看薛云礼,可你也要小心些。要是惊扰了‘守城者’,不光你我会惹上大麻烦,未珂也会陷入危险。”
玲华抱歉地说道:“我知道,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付微看着一脸内疚的玲华,语重心长地说道:“玲华,你要学会向前看,学会珍惜当下。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手了。”
一贯大大咧咧的玲华忽然间红了眼眶,她低声道:“可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余生该如何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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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一群蠢货!我怎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钰川王的大儿子兰恩正在愤怒地训斥着自己的手下。
他戍守正廷关多年,一直骁勇善战,阻挡着安铎王势力的侵入。可没想到他会遭遇突然袭击并且全军溃败。远在圣坤德的钰川王一定会对他无比失望。
“大殿下息怒啊,是有人假传军令,引走了咱们的大部分军队,才会害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一个士兵哆哆嗦嗦地呈上了一个卷轴。他淡青色的脸变得十分红肿,右脸上有着清晰的指痕,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兰恩展开那卷轴,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和右下角的军印,顿时火冒三丈。他把卷轴猛地掷到了地上,接着一脚踹倒了身旁的一个将士。
他怒不可遏地揪住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善河,看来你得给我个解释了。你知不知道,通敌卖国会是什么下场?”
名叫“善河”的赫朗克人是兰恩的副将,这些年来一直负责帮他起草军令。
善河连滚带爬地捡起那卷轴,颤声说着:“冤枉啊大殿下,我对您,对钰川王都是忠心耿耿的,我绝不敢通敌卖国啊!”
可是当他看清那卷轴上的字以后,他不禁脊背发凉。那字体确实与他几乎一模一样,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他,想让他百口莫辩,蒙受不白之冤。
兰恩冷笑了一声,鄙夷地说道:“冤枉?你这一手好字可是军中少见的,谁能模仿得了你?能够接近我而让我不起疑心的,除了你也没有几个人了。说!你是什么时候盗用的军印,又是什么时候和安铎王的人勾结在一起的?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胆敢卖主求荣?”
善河猛地磕了几下头,声嘶力竭地辩解着:“我真的没有啊大殿下!我的妻儿都在圣坤德任职,我全家老小都在钰川王的手掌心里头,您说我怎么敢背叛你们呢?我就算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会为我的全家考虑啊。而且,假如我真的通敌了,我早就找机会销毁证据了,怎么会放任这伪造的军令留在他们手里面呢?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愤怒不已的兰恩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善河那满是冷汗的脸,心里盘算着他的说辞到底有几分可信。他虽然暴躁易怒,不是稳重谨慎之人,但也时刻提防着,唯恐自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善河说得没错,他若是真下定决心通敌卖国,又怎么会不想好万全之策?为何要愚蠢地留着物证,等着别人来指证他?
兰恩目光狠厉地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难道勾结安铎王的另有其人?
一个侍从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兰恩的脸色,轻轻来到他的身后。他低声说道:“即便善河是被人冤枉的,他现在也无法洗脱嫌疑。殿下您还是赶紧把他关起来吧。万一真的是他在通敌卖国,那他就是埋在咱们军中的一颗定时炸弹啊。咱们不得不小心。”
兰恩拿起一把匕首,指向了善河的额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伪造的军令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那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善河的额头,鲜红的血珠沁了出来。
可是善河根本不敢闪躲,他忍着疼痛,哆哆嗦嗦地说道:“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大殿下,我愿意用一家老小的性命起誓,我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哼,要是让我查出来你在撒谎,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兰恩恶狠狠地说道,他收起了匕首,示意身旁的侍从们上前。“先把他关起来,你们务必要看好他,牢里头连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去!”
几个赫朗克人毕恭毕敬地说道:“是!”
那些侍从刚要押着善河离开,兰恩就忽然扬声道:“站住!”
人群之中,有个赫朗克人脊背紧绷,目光闪烁,看起来十分紧张。和身边的几个赫朗克人比起来,这人明显矮小了许多,肤色也有些泛黄。
黏腻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老老实实地转过头来面对着兰恩,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