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栋打开那铁柜,蜷缩在里面的瘦客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他的身体被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嘴巴里还塞着布团。他拼命挣脱着,可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柳未珂惊讶地说道:“那刚才那个瘦客……难道是江意?”
“没错,江意的假发下面藏着定位装置,只要咱们耐心等待,就可以找到鬼目的老巢了。也许,我还能找到老汪的下落。”顾思屹的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期待,他这些天来一直担心着老师汪承恺的安危,几乎是寝食难安。对于没享受过家庭温情的顾思屹而言,汪承恺就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柳未珂忧心忡忡地说道:“江意虽然擅长易容,但身手不是很好。要是她露出了什么马脚,岂不是会性命不保?”她知道鬼目敏感多疑又心肠歹毒,唯恐落了单的江意会遭遇不测。
张文栋说道:“江意机灵得很,你要相信她能化险为夷。”
当鬼目冲出维安局的大楼以后,他来时乘坐的那辆黑色面包车已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所有的下属包括那个司机都已被人擒获。
他把假扮成瘦客的江意扶上面包车的后座,自己则跳上了驾驶座。这驾驶座的位置已经残破不堪,面前的玻璃七零八落,身下的座椅也已经歪斜。
鬼目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维安局成员,他们的枪口都对准了自己。片刻后,几发子弹朝着他的头部袭来。
他猛地弯腰,并用手掌去挡。几颗子弹打中了他身后的座椅,还有一颗子弹径直穿透了他的手背,殷红的鲜血瞬间就迸溅了出来。
鬼目看着已经露出了嶙嶙白骨的左手,轻蔑地说道:“不自量力。”
他的左手在眨眼之间就恢复如初,那血流如注的伤口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那沿着他的手背流下来的血液也仿佛并不属于他。他不慌不忙地看着那些维安局成员们,狰狞可怖的脸上扯出了一个骇人的笑。
他慢条斯理地尝试了几次之后,才成功驾驶着这已经残破不全的面包车离开了这里。
蜷缩在后排的江意佝偻着腰,不时揉一揉自己的后背和小腿,俨然是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她看着鬼目那伤痕累累的侧脸,完全想象不出他的真容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鬼目说道:“别担心,维安局的人是斗不过咱们的。你已经自由了。咱们很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地盘上。”
“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再也回不到icv了。”江意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其实她正在用腹语术模仿着瘦客的声音。她还咳嗽了两声,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几分钟后,鬼目忽然把车停下。他打开车门,把江意扶下了车。
“怎么,咱们已经到了吗?”江意困惑地环顾着四周,这里人头攒动,分明是个闹市区。
路过的人们看到了鬼目这副可怕的模样,纷纷露出惊惶之色。鬼目这会儿还浑身是血,身上满是血腥气和硝烟味。他的面容也还没有恢复如常,脸上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见白骨。
他忍受着这疼痛,没有轻易动用异能,让自己脸上的伤口也愈合。他淡定地听着路人们的惊呼声,丝毫不害怕他们会引来维安局的人。这里到处都是市民,即便维安局赶到了这儿,也会束手束脚,不敢和他硬碰硬。
鬼目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得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定位装置。维安局的人应该比咱们想象得还要狡猾,不可能不留后手。他们有没有让你戴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啊。”江意有些紧张地说道。
鬼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说道:“把鞋子脱下来吧,他们也许把那装置藏在了比较隐蔽的地方。”
江意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吧,我这鞋子好几天没换了,根本就没离过身。”
鬼目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瘦客”,低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我可不想因为疏忽,就把维安局的人引到icv的据点里去。”
江意只得弯下腰,把鞋子脱了下来。她抖了抖自己的鞋,说道:“你瞧瞧,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不用太过小心,咱们赶紧回去吧。”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自己的袜子和裤脚,害怕会露出脚踝。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不止改变了面貌,还给自己的双手也做了伪装。使它们看起来满布皱纹,十分苍老。但她的双腿双脚并没有做伪装,那皮肤一看便知不会是属于一个年迈的老人的。
她紧张地盯着鬼目,害怕他会发现自己的破绽,心脏几乎快要提到嗓子眼儿去了。好在鬼目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双灰蒙蒙的鞋上,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鬼目说道:“看来他们确实没动什么手脚啊。那咱们走吧。”
江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穿上鞋,然后装成脚步蹒跚的模样,慢悠悠地坐上了车。
鬼目开着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废旧工厂旁。
江意看着这荒凉的地方,不禁有些惊讶。难道这里就是icv的据点吗?
鬼目转过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问道:“难道不觉得这里很亲切吗?你该不会被关得太久,都忘了咱们的据点是什么样子了吧?”
江意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我只是有些恍惚,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重回这里,真是像做梦一样啊。”
鬼目催促道:“那咱们快点进去吧。”
江意佝偻着腰,慢悠悠地朝前走着。她不敢多说话,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唯恐露出什么马脚,引起鬼目的怀疑。她期盼她藏在假发下面的那个定位装置能发挥作用,让柳未珂等人找得到他们此刻的位置。
“咣”的一声,江意的头部突然遭受了重击。她霎时间觉得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她颤抖着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指尖顷刻间就染上了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