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珂拍开弥云的手,转过身冷冷说道:“少装蒜了,我看那偷袭我的人就是你们派来的吧。既然想要趁我不备取我性命,又何必惺惺作态,假意寻求我的帮助?”
“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要是想要你的命,大可光明正大地杀了你,何必大费周章。我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钰川王的地盘上搞行刺之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此事,将那偷袭者交予你处置。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柳小姐送回房间休息。”弥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他朝身后的几个手下挥了挥手,那些高大的赫朗克人便齐齐围了上来。
柳未珂甩开了其中一个赫朗克人,愤然说道:“不必费心了,我这就要离开这里。”
弥云看了看柳未珂,又看了看满是敌意的图南,轻蔑地笑了笑。“你们以为钰川王的宫邸是你们能够来去自如的地方吗?这里处处是机关陷阱,又有专人巡逻,你们是插翅也难飞。我奉劝你们俩乖乖留在这里,不要自讨苦吃。”
图南拿着刀的手指一点点攥紧,他猛然向前,霍地扬起手,手中尖刀直指弥云的脖子。“都给我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弥云面色阴沉,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轻微抽动了一下。片刻后,他的紧张感消失无踪,嗤笑着说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只是,你今天没命走出去。”
一个赫朗克人从图南的斜后方出现,他先是伸出长刀砍伤了图南的肩膀,又利落地抬起腿猛击他的手腕。图南闷哼一声,手掌下意识地松开,那柄匕首便骤然落地。
与此同时,数个赫朗克人一拥而上,将他狠狠按在了地上。
弥云冷漠地说道:“砍了他的脑袋挂在宫邸外头,让大家看看胆大妄为的下场。”
“住手!”柳未珂虽然听不懂弥云刚刚下了何种指令,但完全可以看出这些人眼中的杀意。她连忙制止了那些杀气腾腾的赫朗克人,并且一把抓住那想要行刑之人的手腕,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那人想要挣脱她,却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于是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嘴里骂了句脏话。
那长刀在距离图南的脑袋只有几寸的地方颤动着,柳未珂紧咬着牙关,手指已经酸软发麻。
“放下刀吧。既然柳小姐想要保他一命,咱们也不能不卖她这个面子。”弥云幽幽说道。
那拿着刀的赫朗克人不甘心地瞥了柳未珂一眼,接着顺从地放下刀来。不过他似乎余怒未消,一脚踹向了图南受伤的肩膀。
图南趴在地上,难受地呻吟了一声。那些赫朗克人对他的痛苦熟视无睹,甚至还伸出脚恶狠狠地踩住了他的后背。
“都给我住手!”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弥云回头看着那缓缓走来的老妇人,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他就转换成一副谦恭客气的模样。“柏英夫人怎么来了?这大晚上天那么冷,您可别着凉了。”
那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人群之中,说道:“我这老家伙病了不要紧,倒是将军你这些年劳心劳力,可不要把身子熬垮了。这半夜三更的,你们个个都不得休息,抓人问罪,喊打喊杀,我都替你们累得慌。”这妇人身形佝偻,满面皱纹,才说了几句话便有些力气不济,声音渐弱。在她身后跟着十余个护卫,个个身材高大,神色肃穆。
钰川王的二儿子弥云年幼丧母,是由这老妇人一手带大的。所以她的身份虽也只是盛坤德的奴隶,但颇受尊重,被人尊称为柏英夫人。
弥云悄悄掩饰住自己不耐烦的神色,恭声道:“看来是我们吵到您休息了。这有个想要私自出逃的家伙,我们也只是想要惩戒他一番。”
“我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这图南是二殿下身边的人,怎么能由你们随意处置。”柏英夫人慢吞吞地弯下腰,想要将图南从地上拉起来。
弥云按住了她苍老的手,说道:“二殿下仁慈,对待手下太过宽容,才会让他们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要是对这种不忠之人网开一面,只怕会后患无穷啊。”
柏英夫人眉毛一挑,说道:“我看目中无人的是你吧。二殿下是主,你是仆,他的一言一行还轮不到你来指摘。今天我不仅要带走图南,还要带走这个小姑娘。”
弥云沉下脸,眉目间透出的不悦之色已再难掩饰,宽大衣袖下的拳头也悄然握紧。“您要想带走图南,我也不会执意阻拦。只是这女人是钰川王命我严加看守的,我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你别担心,二殿下会亲自去向钰川王解释的,他必然不会怪罪于你。”柏英夫人朝身后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向前想要带走图南和柳未珂,然而弥云的手下们横眉竖目,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思。两群人僵持不动,怒视着彼此。
“你们这是想要和我作对,还是想要和二殿下作对?”柏英夫人说道,“看来弥云将军最近扶摇直上,连手下的人也跟着居功自傲,不分尊卑了。今天在这儿阻拦我的人,我会一一记清楚,看看二殿下怪罪下来时,你们的弥云将军能不能庇护你们。”
弥云的手下们面面相觑,心中似有惧意。他们虽然没有立即闪开,但态度已经不再强硬。当柏英夫人带来的护卫们上前带走柳未珂和图南时,他们也只得怒目而视,却不敢妄自行动。
弥云看着柳未珂和图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对身后的手下们说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他的手下们个个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来,不敢出声。
柏英夫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朝前走着。过了一会儿,她慢悠悠地转过身来,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夜色浓重,寂静无声,弥云和他的手下们似乎并没有跟上来。
图南捂着疼痛不已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着。他见柏英夫人停下了脚步,便问:“怎么了?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