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年,湖南废除府、厅、州建制,辰州既是沅陵县,虽然民间对其称呼改了,不过在赶尸界中,还是有不少人惯称其辰州。阮秋章师徒三人这天来到一个镇上,他们所到的,正是辰州沅陵镇。
其时神州时局动荡,天下大乱。沅陵镇作为辰州最大的一个城镇,自是免不了遭受波及。不过沅陵镇附着沅江,水上商运必经此过,四周又依山而卧,是以天然资源物资十分丰富,居住在这里的居民生活上还算温饱不烦。
师徒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这次他们是抱着游玩之心上路,见山就登,见河就观,这日子过得倒是自在逍遥,等他们来到沅陵县,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师徒三人刚到沅陵镇,农马和张露立刻被眼前一派繁华景象所吸引,这里行人络绎不绝,街道摆放这各种各样的商品,贩们的叫卖声更是此起彼落,一声高过一声。街道的两旁,开着许多门面颇华大商铺,商铺摆满这各式各样斑斓夺目的商品,比起“万山镇”,沅陵镇才算得上真正的城镇,第一次来到这种繁华城镇的农马与张露二人都看呆了,一会瞧瞧这,一会瞅瞅那,看得是不亦乐乎。三人来到一家客栈前,阮秋章站住道:“咱们就住在这里吧,师父先去打听打听消息。你们先进去订房间。”
农马和张露着头,正要回话,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人群的喧嚣声。二人初来乍到,对什么都好奇,什么新奇的事他们都想看上一看。农马问阮秋章道:“师父,那里好像生了什么事,弟子可以过去瞧瞧吗?”
阮秋章知道这两个徒儿没见过大世面,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即使阻止也阻止不了,他头道:“你们想去就自个去吧,不过要记住,你们两个不许惹是生非。”
阮秋章一走,张露和农马相视一笑,两人兴冲冲跑到人群中一看,原来是个算命的女子摆着一张四方桌子在给人家算命。
这算命女子穿着一身金色素服,系缠红色腰带,带着一黑色斗笠,面门遮着淡蓝色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容模样。农马二人赶来时,算命女子正为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看相。
二人好奇,挤到前面细观,只见算命女子拿着一把刀,抓着胖子的手指就是一刺,胖子也不躲闪喊疼,他手指朝下,把血滴到桌子上的一个空碗里,接着用嘴吮吮手指,:“仙姑,如何?”
农马瞧着奇怪,问身旁一位大叔道:“这位大叔,他们这是在干嘛?”
大叔瞅瞅农马,反问:“伙子,你是刚来此地吧?”农马头:“是啊,刚到贵地的。”
那大叔一笑:“难怪你不知道,告诉你,这位仙姑就是闻名天下的血灵子——莫仙姑,她的算命之法与众不同,是以血算命,其准确度可谓媲美神仙啊。你看,这坐着那位是我们沅陵镇一个富贵老爷,咱们看看仙姑会怎么?”
那大叔这么一更是让农马好奇,以血推命,这还真没听过,会是怎么个算法呢?
只见那算命女子端起碗,把碗凑到蓝色纱布下,用鼻子闻了一下后道:“血气浓烈温热,你最近是否常喝烈酒?”她不不要紧,一农马和张露不由皱皱眉,心:“这声音可真难听。”原来算命女子声音沙哑低沉,让人听着很是不舒服。就这声音听来,这算命女子该是个年过半百之人。
“是,因为最近诸事不顺,心情不好,酒就喝高了。”胖子回道。
“你这血中尽显燥热之象,浓稠而色淡,味主身,气主寿,色主运。你所的诸事不顺,该是寿、康二事之一吧。”
“是,是,仙姑得正是,我正是为儿子的身体安康担忧,我儿子一年前害了一场怪病,怎么治也不见好转,求仙姑给个指。”胖子心事被算命女子一语道破,不由欣喜,这仙姑果真名副其实。
那算命女子闻言从怀中拿出一张黄符,把黄符盖在碗中血迹上,接着从往碗里倒满了水,观看许久才道:“你儿子之事本仙姑亦无能为力,七天之内,你儿子必死无疑,你准备后事吧。”
胖子闻言就是一愣,他本是满心期待这仙姑能解救他的儿子,没想这仙姑一出口就自己的儿子必死无疑。
“你放屁,我儿子怎么会死?我看你就一神棍,看我不砸了你的档子。”胖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想到算命女子的话,他不由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就想动手。
“上梁不正下梁歪,花丛三问柳下树。病入膏盲仙难解,莫步后尘自我修。”算命女子也不惊慌,她好整以暇,淡淡出四句让人不明的话来。
来也怪,那胖子都已是抬起桌子欲砸,听到算命女子的话,他反而停住了手,也不知他想到什么,放下桌子后丢给算命女子一个银元,接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农马与张露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算命女子虽的隐晦,但是他们二人却听出词句中意思了。那算命女子的四句词语,意思是指上一辈作风不正下一辈也跟着歪,花丛三问指的应该是逛窑子这档事,估计是那胖子的儿子风流无分寸,害了花柳病。这种病又有谁能治。难怪她直接叫胖子为他儿子准备后事。最后一句应该是劝胖子不可再好这档事,免得步他儿子后尘。
农马对张露道:“师姐,这人竟能以血推测出这么多事情来,咱们也试试如何?”
张露早有此意,农马一她自是立刻头回道:“让我先试试吧。”
着,张露坐到算命女子面前,笑嘻嘻道:“仙姑,女子也来算算命。”
算命女子瞅了张露一眼,拿出另一个空碗,摆在张露面前。:“若想算命,献血三滴。”
张露也不用算命女子动手,拿过刀子对自己柔指一刺,往空碗中滴了三滴鲜血。
算命女子端碗凑近一闻,:“血气淡而后浓,色淡而后深,味烈而腥淡。姑娘不久前受过重伤吧?”
张露正吮着手指,听算命女子一语道出她的不久前受重伤之事,她“咦”的一声:“没错,还真准,是受过重伤。不过,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事吗?”
算命女子放下碗,拿出一张黄符放在血迹上,倒满了水细观一会,道:“血遇水而化,透符而起,姑娘血脉不受灵符影响,想必也是道家门人。嗯,遇水既化,柔情蜜意。姑娘问的是情字吧?”
张露实在料想不到这算命女子这般厉害,她不但出张露的身份,更是出她内心不为人知的秘事,张露这脸色一红,凑近算命女子压低声音道:“声音,别让旁人知道,我确是想问感情的将来,你看得出结果吗?”
算命女子一笑:“问君何源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声。”张露脸色更是嫣红。
“实话告诉你,你血中气足色不足,色主远,既权、财、缘、份、福、禄这六字运上,人的血色主六运分层次,而你这血色淡而稀薄,六运中偏偏分在份字运上,恐怕良缘有遇却无份啊。”
“什么?这么我跟他不可能了?”张露一听,脸色涮的一变。
“嘿嘿,你命中注定必经大风大雨,喜忧参半,既是情字口,也注定磕磕绊绊。”
张露顿时一泄气,如果这算命女子得不假,那自己的感情之路岂不是前途一片黑暗?想到这,她回头看了农马一眼,见农马也正看着她,不由脸色一红,唉,君意莫测尹儿羞。自己又怎敢表露自己心意呢?
回过头,张露给了算命女子一个银元,:“你算的很准,不知有没有解救之法?”
算命女子接过银元,,:“姑娘的未来,本仙姑只赠四句话;风风雨雨生死命,朝朝暮暮爱恨心。悠悠扬扬红尘笑,日日夜夜随君思。”
张露一愣,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听着似乎可以捉摸到什么却又不能在进一步了解。
“该我了,师姐,你快起来吧,什么愣呢?”农马一见张露付了钱,知道她已经算完了命,走过去一看,张露正着呆。
听到农马催促,张露收会心神,起身让座,:“她算的很准。你也试试吧。”
农马坐定之后,算命女子问道:“这为伙子,请献血三滴。”
学着张露,农马用刀刺破手指头,在一空碗里滴了三滴血。算命女子一闻,有异样,接着再闻,还是有奇怪,再一闻,她放下碗,:“年轻人,你的血还真是特别啊,吧,你想问什么?”
张露奇道:“你不是可以闻血就知道其人要问什么嘛?怎么还问他?”
也不知算命女子是何表情,好半天她才道:“本仙姑闻血无数,今天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奇怪的血,他想问什么,本仙姑无法推测。”
“他的血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听算命女子的玄乎,张露更是好奇。
算命女子把盛着农马鲜血的碗放到农马面前,:“你们看。”两人凑近一看,不由惊呼:“怎么干了?”原来适才农马滴下的几滴鲜血,已经干枯了。
算命女子:“用手指压压看。”未农马动手,张露抢先一压,干着的血被她这么一压,竟奇迹似的一溅,在碗底留下开花死痕迹。张露一惊,抽回手指一瞧,在她的手指头竟留着一片红色薄膜。
“你你,师弟,你是你这是你”不但张露惊讶得语不成句,就连围观的民众也是响起一片惊呼:“这家伙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