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木木然地注视着家丁把疲软柔弱的萧王妃带下去,眼眸中闪逸出悲伤的气息,在茫茫的夜色中弥漫开来。
看着那群人已经走远,萧子木倏地回过神来,苦笑一声,“让你看笑话了。”他朝四周望了一眼,回眸时眼睛中的忧伤已经被深深地掩藏起来,“我让人把灯重新点上吧!”萧子木欲站起来喊家丁。
我的手快速抓住他的手掌,“不用了,这样很好。”
萧子木停顿了一下,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偷偷瞟我一眼。
我能感觉他手掌传来的冰冷寒气,还有那种孤立无援的落魄感。我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干嘛!我的手冷,有免费的暖宝宝为什么不用啊。焐我的手,委屈你了吗?”
“……”萧子木欲言又止地坐下,眼睛投向幽黑的湖面,皎皎明月光在湖面被击散成细细碎碎的光,清泠的月光反射进入他的眼眸中凝结出悲伤的寒意。
我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紧握住他冰冷到僵直的手掌。
良久,萧子木幽幽然开口:“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人,五年前那场火灾虽然没有夺取她的性命,却让她受惊过度,迷失了心智。平时是痴痴傻傻,但是只要见到火,就会发狂,她只能呆在黑夜之中。或许只是在逃避,逃避我父亲已死的事实,活在她自己营造的世界中,太医说可以让她清醒过来,但是我怕她一旦醒过来,心就死了。”
“老王爷死在火场中?王府为什么无缘无故会着火呢?”可能旁观的人不能体会到那种失去至亲的那种刻苦铭心痛楚,所以会站在比较理智的一面。
萧子木眉头一皱,似乎不想回忆那段不堪的记忆,“那天也是花灯节,我们化装成寻常百姓穿街走巷,玩的不亦乐乎。回府就寝,后半夜的时候就燃气了大火,艳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跳动的火舌直串云霄……”萧子木声音渐渐沙哑,大口喘气,胸口起伏。
黑鹅绒般柔腻的夜色中,把天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在茫茫黑色中,渐渐融化了坚强的外壳,容易展露出柔软脆弱的内心。
“一切都过去了!”我的手轻轻拍着的手背,给予微薄的安慰。
萧子木瞳孔冷地一收紧,蓦地抽回了手,“今天给你带来了不愉快,对不起,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他急急地站起来走开。
他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眼眸中充斥着对我的厌恶呢?或许觉得今晚我探测了他太多的秘密吧!每个人的心里都筑有一道墙,而那道墙只会为自己心爱信赖的人拆毁。我今天是够放肆的,妄图走入他的内心。庆幸他回避了,我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的那颗心我要不起。
我静静地坐在湖心的小亭子里,享受着夜的静谧,微风刮过,有青草的芬芳,还夹杂着氤氲的湿气,湖上升起袅袅薄露,清透似纱如烟若雾,旖旎蹁跹,润湿了我的鬓角的发丝,袭带了夜幽幽然的味道,湿的何止是一缕发丝,还有那颗看似坚强的心。眼眸苍茫地眺望着远方,零星的碎光蹿入瞳孔,茫茫然,微弱的光芒,照不清我要去的地方。何去何从啊,在这里多待一天我的心就在这个世界根植一分,我还回得去吗?
*** ***
那漆黑如墨的夜晚,就好像是王柯一梦,那个软弱无助的萧子木就是一个幻觉。他回复了原来的样子,依旧淡然儒雅,雅彦清丽浑身透着书卷气。
我们为了有个照应,就决定一起动身上裔都。这个决定蝶影是最赞成的,不要以为她的小算盘我不知道,她就是像让我被萧子木纠缠,好让她有机会和邺上戟多接触,我会让她得逞才怪!
此次前去裔都,我们是本着低调低调再低调的优良作风,坚持贯彻闲人莫理,闲事莫管的精神,以顺利到达目的地为最终目标。所以嘛,为了低调,我们不得不重组革新组织。经过我们再三探讨研究,争论审核,投票决定。过程公平、公正、公开,我以自己一个有两票我压倒性优势,再加上威胁,最后采用了我的方案。
这次让邺上戟扮成一个好色之徒、家财万贯、三妻四妾的富二代,然后我就是他的正房,大夫人。萧子木嘛,反正他当李师师就对于反串颇有经验心得,这次就委屈一点就沦为二夫人吧!至于蝶影,就随便当个小三。
我们一路上,最最娇羞的就是萧子木,动不动就面含桃花,秋瞳漾漾,弄得我好像吃她的豆腐。客气的是邺上戟那块木头,对于蝶影殷勤地驱寒温暖,无动于衷不说,还毫不领情,冷冰冰地一口回绝。但是蝶影就是不依不饶,纠缠着邺上戟。唉!可能蝶影这只苍蝇就好邺上戟那块臭豆腐吧。
我们行程紧凑,白天赶路,天一黑就不会再赶路,我知道他们是为了照顾我的这个孕妇。哈特可能还会沿途找我们,所以我们就避开不走管道,找那些人迹罕至的羊肠小路。这样一来,免不了的是我的屁股遭罪了。每天眼睛一睁开,我就知道一天的“蹦蹦跳跳”又要开始了,不知道这样的胎教不会不带来副作用,以后小萝卜头走路不会是用跳的吧?
七月酷暑难耐,闷热的空气好像一层厚实的棉衣包严严实实地把我裹住,汗滴一流出来就蒸发掉了。气闷闷的,我恨不得像狗一样,张开嘴巴,伸出舌头来降温。
“前面有个茶摊,我们到里面休息一下吧!”不愧是我的临时老公,还是邺上戟比较体贴人。
我跳下马车,这几天马车坐下来,我的腰肢好像到了柔软无骨的地步。唉!现在的我是多么怀念我的干儿子——北京现代啊。虽然已经撞得破旧不堪了,但好过这烂马车。
凉亭里有四五个歇脚纳凉的路人,我走上前去,挑了个座位坐下小二很快就问我们要喝什么茶。
萧子木捋下衣袖,说道:“就来一壶雨前龙井吧!”
店小二惊愕一下,笑道:“小店实在是僻陋,没有那种好茶。”
“我要花茶。”我举手大喊,喝死了,喉咙好像被炙烤一般,冒着淡淡的烟气。
“花茶?”店小二抓头思索。
“没有啊?那就水果茶好了!”我可是退而求其次了。
店小二还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蝶影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估计我们点好茶都要日落西下了,“就给我们来两壶白开水就好!”
白开水?多寒碜,“我要这里最贵的茶!”
路边走来了一位疯疯癫癫的老妪,褐色粗布衣包裹着她纤瘦的身躯,衣服破旧不堪,上面全是补丁。她头发凌乱,身躯佝偻,眼睛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哈哈,痴人痴语笑世人,妄言妄断沧桑痕……”
一个小女孩从她身边经过,朝她瞟了一眼,立即抱着妈妈的大腿大哭起来。
疯癫老妪狂大笑一番,对她说道:“夫人,能否让我我一下小女的手,我能看出她的未来前程。”
“神经病!”妇人鄙视地怒视了老妪一眼,急匆匆地抱起小女孩离开。
店小二把茶端了上来,我自斟了一杯,迫不及待地喝下,一股苦涩味在嘴里散开,我随即吐了出来,“呸!呸!这是什么东东啊?”
“在这种犄角旮旯之地,能有什么好茶。”蝶影轻啜了一口白开水,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说着风凉话。
我抢过蝶影茶壶,倒了一杯, 喝下,甘甜可口,天然的大自然的味道。
老妪手里拄着拐杖亦步亦趋走入茶馆,周围的人纷纷显露出厌恶之色。
“老婆婆要坐吗?”我对着她说道。
老妪脸一震,微微颤抖转过头对我说道:“姑娘你的手可以给我握一下吗?”
不就是想握一下手嘛,又不会少一块肉,我把手递给她。她粗糙如树皮的手掌摩挲着的是手背,好像冬天刮上来的风,有种刺痛感。老妪的眼睑直跳,嘴巴拨动,念念有词:“凤冠霞帔艳六宫,虚幻一场恍如梦。”说完她跪下,“姑娘你是皇后命啊!”
她的举动引来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弄得我一时也非常不好意思。
店小二过来赶人:“疯婆婆,你不要在这里搅和我的生意,滚一边去。”转头对我们解释道:“这个疯婆子,整天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自己有天眼,能看清人的未来。唉!她就没有看到自己会成为乞丐嘛!”
我傻傻地笑了一下,“娱乐娱乐,生活才有乐趣嘛!就当是茶余饭后的娱乐笑料。”我快速抓住萧子木的手,塞进老妪的手心,“婆婆你来看看这个人呢?”
老妪随即开口说道:“期期艾艾爱无果,伦理不容弥天错。”
“你小子不赖啊,命犯桃花哦!”我嬉笑调侃着萧子木。
萧子木脸色顿时泛红,尴尬不已。
“相公——既然我们都玩了,你也参与一下吧!”
邺上戟不愧为将军,眼皮没有抬一下,豪爽地把手递给了老妪。
老妪念道:“精忠报国荣侯命,隐隐殇尽不了情。”
※这几句诗是根据人物之后的命运写的,呵呵,写得有些匆忙,加上本人能力有限,没讲求平仄关系,各位看官就讲究一下啦。大家根据这个来猜猜她们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