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在手,木松源腾身而起,玄铁枪平平刺出,枪锋停在那书生男子的喉间,只要他的手再轻轻往前一送,立时便叫那男子血溅当场!
书生男子脸色微变,冷冷的注视着木松源隐在斗篷下的那张脸,寒声道:“你要做什么!”
“杀你!”
木松源冷冷的说了一声,玄铁枪往前再进一分,枪锋已然刺破了书生男子的咽喉,一缕血迹流了出来。
“我儿慢动手。”
独孤寒峰幽幽说道,起身走过来,看了看坐在位置上动也不敢动的六人,而后一拍背上的木盒,蟠龙剑铮然出鞘,落在他的手中。
他屈指轻轻弹在剑身上,铮的一声脆响!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一抹笑容,低语道:“好剑啊!”
说罢,他又看着那书生男子,笑道:“你想要吗?”
说着话,他松开握剑的手掌,周身罡气涌动,承托着蟠龙剑缓缓飘向书生男子。
书生男子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敢伸手去接那悬在身前的蟠龙剑,此刻木松源的玄铁枪依然抵在他的喉间,他不敢确定,自己如果伸手,下一刻会不会被一枪挑破咽喉!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
木松源冷喝道,握枪的手再次向前递出一分,男子眉头微蹙,脸上神色迅速变幻,片刻后低声道:“在下陆文成,随州曲麓山庄二庄主!”
陆文成说了自己的身份,却是不肯说他们为何一路虎视眈眈的跟着木松源一行人。
“曲麓山庄?”
独孤寒峰嘀咕一声,面色渐渐冷了下来,盯着陆文成,冷笑道:“你就是灵鹤笔陆文成吧!”
陆文成惊声道:“老先生知道我?!”
“哼!老夫成名之时,尔等还不知在哪里和尿泥玩呢!”
独孤寒峰冷哼一声,而后寒声道:“说吧,为什么跟着我们,若不如实说来,老夫便砍去你这一双手!让你再也无法握住那一对判官笔!”
陆文成彻底变了脸色,而他的那几名下属更是早已握紧了刀柄,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向木松源和独孤寒峰二人发难!
独孤寒峰冷眼扫过那五个汉子,忽热低喝一声,大袖一挥,一抹清影闪过,五人手中的钢刀已只剩下刀柄,不由一脸骇然的看着他。
钢刀落在地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店中的客人见到他们就要打起来了,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了,纷纷夺门而逃,不敢在此多留,生怕他们将自己卷入混战之中。
小二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哀求道:“几位客官,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余天霸二话不说,一把将其揪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到那小二怀里,冷声道:“打坏桌椅,我们照价赔偿,你给我闪一边去!”
“是是….”
那小二唯唯诺诺的应了,拿着银子退到了一边。
这边厢,木松源的玄铁枪顶在陆文成的咽喉上,鲜血丝丝缕缕溢出,染红了他的领口。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喉间的那一抹冰冷,让他遍体生寒,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若然不说出自己为何跟着他们,木松源一定会将这一抹冰冷狠狠的捅进自己的咽喉!
如是想着,陆文成便想着要说实话了,却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怕是在下一刻,自己恐怕就身首异处了!当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勉强笑道:“在下….在下并未跟着你们….只是事有凑巧..在下来汉中办事而已…..”
“办事?”
独孤寒峰冷冷的道,面色变的阴沉起来,偏头看向木松源,笑道:“松源,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义父放心,孩儿定让他说出实话!”
木松源微微点头,左手忽然暴起,屈指在陆文成胸口连点数下,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将其制住,而后搬了张椅子坐在陆文成的对面,缓缓取下了头上的斗篷。
乍一见他那满脸血龙纹,陆文成面上涌起一抹惊骇,惊声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而他那几名属下更是不堪,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木松源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木松源咧嘴笑了笑,摇头道:“你无须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你若不说实话,我将你全身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
说着话,他催动血归术,右手掌霎那间变的血红一片,缓缓的搭在了陆文成的左手上,手指一动,便听咔嚓一声,陆文成的左手拇指便被他生生捏扁了,变成了紫红色,仿佛一颗紫色的葡萄一般!
啊!
陆文成痛呼一声,眼神凶恶的瞪着木松源,寒声道:“你好残忍!”
“我残忍!”
木松源眸中倏然起身,眸中寒芒乍现,一双剑眉倒竖,怒喝道:“和你们比起来,我一点都不残忍!杀我母亲,抓我父亲!你们何其残忍!!”
此话一出,陆文成顿时变了脸色,似乎也忘了手上的疼痛,惊呼道:“你是木松源!!”
“哈哈!正是我!那个你们杀不死的木家遗孤,木松源!”
木松源仰天长笑,血归术全面发动,脸上的血龙纹更加明显,仿佛一条随时都能破体而出的蛟龙一般!
血红的手掌落在陆文成的肩头,轻轻一动,骨碎声顿时响起,陆文成痛呼出声。
“说!我父亲在哪!千机门宗门在哪!!”
木松源怒吼着,鲜红的手掌已经抓住了陆文成的咽喉,手臂用力,便将其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陆文成全身穴道被制,此刻连挣扎都做不到,被木松源紧紧掐住脖子,喉间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脸色由白转红,转而变成青紫,艰难的说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雪姬….雪姬和赤炼做的….与我无关….”
“不知道?”
“哼!”
木松源冷哼一声,杀心已起,狠狠的一掌便拍向陆文成的胸口!
这一掌要是拍实在了,陆秀夫的五脏六腑非得被他一掌震碎了不可,可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冲进店中,罡风扑面而来。
木松源吃了一惊,将陆文成扬手丢了出去,而后口中喝道:“来者何人!接我一掌!”便即合身扑上,狠狠的一掌拍了过去。
啪!
沉闷的声响中,木松源但觉自己的手掌仿佛拍在了一块寒冰上,刺骨寒意伴随着一股狂猛的阴寒内力暴涌而来,若非他有龙髓护体,只怕会被当场震死,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蹬蹬蹬连退四步,被义父独孤寒峰一把按在肩头,这才稳住身形。
站定后,他定睛一瞧,却是看到那与自己对了一掌的身影竟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长须飘飘,那一双眸子竟成诡异的冰蓝色。
“雪老怪,你终于肯现身了。”
独孤寒峰淡笑开口,轻轻拍了拍木松源的肩膀,低声道:“我儿退下,这老家伙就是为父跟你说过的雪天星,一身冰魄玄功几近化境,你有龙髓护体才能接他一掌!却断断不是他的对手!”
“雪天星!他就是魔教教主雪天星?!”
木松源低呼一声,惊讶的看着那满头白发,眼眸冰蓝的老人,他没想到名闻天下的魔教教主雪天星,会是这样一个老人!
“桀桀,天龙,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雪天星阴笑着,随手将被陆文成丢给他那几个属下,而后拍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好奇的看着一脸血龙纹的木松源,欣喜道:“小娃娃,老夫看你年纪轻轻却是内力不凡!不若拜入老夫门下,老夫百年之后,便将教主之位传给你!”
木松源冷笑着,他早已察觉雪天星的内力与那参与了木家灭门案的雪姬的内力同出一源,此刻听闻雪天星说要收自己为徒,不由冷笑起来,寒声道:“雪天星!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要收我为徒,实在是痴心妄想!”
虽然他的语气很坚决,但是雪天星似乎真的很喜欢他,也不恼怒,只是笑道:“嘿嘿,小娃娃,莫要恼怒,老夫并未杀你母亲,也为抓你父亲,只要你愿意拜入老夫门下,老夫立刻杀了这陆文成,再将你木家灭门案背后的黑手交给你处置!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不错吧!”
不待木松源有所回答,独孤寒峰已然笑了起来,冷声道:“啧啧!明目张胆抢老夫的弟子和儿子,雪老怪,你真当老夫是木雕泥塑的不成!”
说着话,便一掌拍了过去,用的是无定风波中的最后一式龙游四海,掌风呼啸,犹若蛟龙长吟!
“哈哈!天龙,时隔十五年,老夫再来领教你的无定风波掌!”
雪天星怪笑一声,挥掌迎了上去,那是一双肉掌却变的仿佛玄冰铸就一般,泛着晶蓝光泽,十分奇异。
嘭!
双掌交击,沉闷的声响中,寒雾弥漫开来,客店中的空气中有一丝寒意弥漫开来,水儿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木松源听在耳中,回身握住水儿的手掌,混杂着一缕龙髓之力的内力缓缓灌入她体内,温和的内息在体内流动着,水儿的面色这才恢复正常。
这边厢,独孤寒峰和雪天星正打得难分难解,二人都是武林名宿,昔日也曾交手无数次,却是未曾分出个高低,时隔十几年后再相见,一时技痒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在独孤寒峰来说,他只是为了让木松源明白,他的武功丝毫不比这浑身掉冰渣的怪老头差,甚至犹在其上。
啪!
二人再度对了一掌,齐齐向后退出两步,站定后,雪天星怪笑道:“天龙!怎的不用你的至尊蟠龙剑!”
独孤寒峰不屑的摇头,说道:“对付你,老夫不屑用剑!”
说着话,他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双手掐剑指,姿势看上去有些怪异,但别人不明白,木松源却很清楚,义父是要用君子不器意了!
“让你试试老夫新悟出来的绝世武学!”
独孤寒峰微微挑眉,身形暴起,一指凌空点出,噗的一声,一道指力破空而去。
“裂碑指?”
雪天星疑惑的低语,却是不敢怠慢,抬手一掌拍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他肉掌上的内力便被凝练的指力强行破去,直震的他手掌发麻,不由惊叹一声,“好强的指力!这是什么武功!”
“再接老夫一指!老夫便告诉你!”
独孤寒峰哈哈大笑,双手幻动,接连点出三指。
雪天星不敢硬接,强行避开两道指力后,却是第三道指力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当下长啸一声,浑身寒雾升腾,而后用力一拳狠狠的打了过去。
嘭!
冰屑飞散,雪天星倒飞出客店,落地之后,苍白的老脸上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嘴角更是隐隐有一缕血迹,强自压下那一口逆血后,面色阴沉的看着独孤寒峰,冷声道:“天龙,没想到十五年后,你依旧压我一头!”
“不止压你一头!便是杀你!也只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独孤寒峰冷喝,飞身从店中扑出去,便要与之再战。
雪天星却是脸色微变,恐惧他那神鬼莫测的裂碑指,双掌齐推虚晃一击,让独孤寒峰攻势略缓,而后转身就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独孤寒峰也不去追,只是背负双手,长身而立在当街,面色平静的看着雪天星远去的方向。
木松源从店中追出来,看到独孤寒峰那变成紫黑色的手掌,不由担心的问道:“义父,你没事吧!”
“无妨,只是刚刚动用君子不器,暂时无法压制烙毒,才让他蔓延至整个手掌。”
独孤寒峰淡笑摆手,将那紫黑的手掌缩进了袖中。
“义父!烙毒一日不除,您就有一日的危险!如今孩儿已然能够调动一丝龙髓的力量,我们还是去房间试试看能否给您解毒吧!”
木松源急急道,独孤寒峰笑着点头,众人便即回转店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