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火烧连营后,赵军确是好几日都没有再来袭扰了,这倒让得城里的军民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喘息机会,趁此机会好好休整了一番。
这一日,木松源带着水儿和冰婠婠登上城头,但见对面赵营之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当下冰婠婠蹙眉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反攻了!”
木松源微微点头,神色有些阴沉,扫了一眼城头的守兵,伸手轻敲城墙垛,轻声道:“大师兄的军队经过连番大战,现如今只剩下二十万人不到,而且我今天无意间听到明将军和大师兄说城中粮草不足,仅够再维持半月,就算赵昺不来攻襄阳,照他这般围着,我们迟早也会饿死在这襄阳城里。”
闻言,水儿与冰婠婠皆是脸色微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襄阳城里一旦粮食短缺,那么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恐怕就是造成军心不稳,这城便不攻自破了!
沉默一瞬,水儿看着城外的赵营,轻声道:“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今夜潜入赵营中,将那赵昺擒来,料想贼兵必然会投鼠忌器,不敢大举来犯!我们也好有足够的时间想出更好的对策!”
冰婠婠眼前一亮,点头道:“恩,这倒是个好办法!”
木松源却是苦笑,低声道:“要抓赵昺可没那么容易,我之前去见大师兄,碰巧遇见枭虎卫统领,他说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雪天星已经到了襄阳,就在赵营之中,而且,赵昺身边还有个段沐阳!那段沐阳倒算不得什么,可他身边有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老者,实力非凡,武功绝不比义父差!就连大师哥当年在云南剿匪时,也差点死在其手中!更遑论赵昺身边还有数千当年曲麓山庄招揽的武林好手,我们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接近他!”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来攻打襄阳城?”
冰婠婠蹙眉说道,不由有些担心,她才找到木松源没几日,不愿意就此分离。
木松源眉头紧皱,沉默下来,良久却又忽而笑了起来,轻声道:“我们抓不了赵昺,却可以杀他的将领!有兵无将,我看他这仗还怎么打!”
水儿点头笑道:“好主意!我们今晚就去!”
木松源道:“恩,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等半夜时候,就溜进赵营去,杀光他的大将!”
两女笑着点头,便欲回转脱不花的府邸,木松源走了几步,却又说道:“不过此事不能让义父和爹知道,要不然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去的!”
两女点头,随即三人一同返回脱不花的临时府邸,府邸中人来人往,很是繁忙,木松源也没有去打扰脱不花,径直去找铁勒要了一套夜行衣,便自回了房间,静等天黑便出城前往赵营。
夕阳西下,木松源站在窗口看着天际的红霞,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便即蹙眉道:“谁啊!”快步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却是看到君宝和空闻大师正站在门口。
一见他,空闻大师便合什在胸微微颔首致意,道:“木少侠。”
“空闻大师!好久不见啊!”
木松源笑着回礼,而后将二人让进屋中,请二人坐下后,便执壶为二人倒茶,笑问道:“回来几日,却一直没有看到大师,不知大师去了何处?”
空闻大师叹息一声,道:“师门不幸,出了元恩这样的叛徒,那日我得知元恩躲在襄阳附近的山中,老衲便欲前去清理门户,哪知在那山中找了数日,都未曾找到,只好回转襄阳了。”
闻言木松源一愣,惊奇道:“大师何以知道元恩是叛徒?”说着话,他看向君宝,道:“可是君宝找人传信告诉大师的?”
君宝微微摇头,木松源不由大惑不解,空闻大师也面有莫名之色,疑惑道:“元恩在我玄空方丈死后,竟欲逼迫全体寺僧加入赵昺麾下助纣为虐,幸而我去的及时,方才将之击退,其后他便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原来如此!”
木松源恍然大悟,心道看来空闻大师并不知道,玄正大师之死也是元恩所为,当下便说道:“其实还有些事情,大师并不知道,那元恩俗家名号人称托雷霸王元坤,当年他为夺我义父的蟠龙剑,挟持义父的妻女,逼义父交出蟠龙剑,而后竟残忍的杀害了我义父的妻女,以至义父狂性大发,四处杀人,最后得闻元坤躲在少林寺,一怒之下杀上少林,结果酿成当年空正方丈自尽的惨剧!”
“什么!”
闻言空闻大师大惊失色,君宝轻声道:“玄正师兄之死也是他所为,而后栽赃嫁祸于弟子的!”
闻听此话,空闻大师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喝道:“岂有此理!这个孽畜!竟如此丧心病狂的残害同门师兄弟!”
木松源沉默着,比起空闻大师,他更想杀了元坤,因为当年杀死母亲的,就是元坤。
三人正说话间,水儿却是和冰婠婠一同走了进来,看到空闻大师也在,便即快步上前,放下手中的饭菜,抱拳行礼,“见过大师!”
“小夫人不必多礼!”
空闻大师面色缓和下来,起身回礼。
水儿笑笑,放下手中的饭菜,坐在木松源身旁,柔声道:“木郎你没去吃饭,我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你吃些吧!”
木松源微微点头,空闻大师见状,便笑道:“哦,木少侠,老衲还有事与王爷说,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好,大师慢走。”
木松源点头,起身送空闻大师出门,看着空闻大师离去,方才回转,坐在桌前捧起碗开始吃饭。
君宝原本想走,可是忽而瞥到木松源放在床边小几上的夜行衣,当下眉头微皱,看向木松源,轻声道:“木兄,你准备夜行衣做什么?”
木松源一愣,抬头看着君宝,笑道:“我打算今晚出去赏月,你去不去啊!”
眼见他笑的诡秘,君宝明白了,点头道:“木兄有如此雅兴,小和尚当然奉陪!待小和尚回房准备一番,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好!快去吧!”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带上君宝,他就可以在今夜将赵营搅他个天翻地覆。
是夜,夜黑风高,赵营中到处亮着火把,将整个营地照的亮如白昼。
营门口,两名士兵倚着木桩正自打着瞌睡,忽然两道身影自夜幕中扑出,两抹刀光闪过,闷哼声随即响起,却又转瞬消失,悉悉索索一阵响,两具尸体便被拖入了阴影中。
不多时,四道黑影溜进了营中,朝着前营将领的大帐摸去。
营帐中,陆文成捧着一卷兵书正在阅读,忽闻帐篷外有异响,当下眉头微蹙,放下书卷起身向着营帐门口走去,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却是刚刚挑起帐帘,便见眼前一花,紧接着,一柄钢刀架在了颈间,一名黑衣人喝道:“不要动,动一动就要你脑袋!”随即喝道:“进去!”
陆文成原想呼救,可是看到一直守在帐门口的守卫已不知去向,当下便不敢说话,顺从的退入了帐篷中,这才沉声道:“阁下是什么人?竟然敢闯进我大营之中!”
“嘿嘿!竟然是你啊!没想到你竟做了赵昺的先锋将军啊!”
黑衣嘿嘿一笑,一脚踹在陆文成的胸口,将其踢到在地,而后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巾,俯身看着陆文成,笑道:“你还认识我么?”
陆文成打量着木松源的面庞,忽而惊声道:“是你!木松源!”
“嘿嘿,不错,你还认识我,看来你的主子一定很想杀我啊!”
木松源咧嘴一笑,而后屈指在陆文成胸口点了几下,这才退到一边,笑道:“怎么样,你还有没有话想跟我说啊?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一刀杀了你,我还有事去办,没工夫与你啰嗦!”
陆文成一脸的阴狠神色,盯着木松源道:“哼!你的胆子确实很大!只不过我复国军的大营也不是你说闯就闯的!”话音未落,忽而高声喊道:“来人……”
唰!
一抹刀光闪过,陆文成霎时身首异处,那喊声也戛然而止。
木松源收刀,不作停留,闪身出了营帐,直朝不远处一座还亮着灯,门前有守卫的帐篷摸去,不多时,帐中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将军!”
门口的两名守卫惊呼一声,转身便欲冲进帐中,却是刚一进去,眼前便闪过一道亮光,下一刻,二人便如木桩般栽倒在地,去黄泉路上找他们的将军去了。
木松源一口气杀了四五个偏将,而后朝着储存粮草的地方摸去,在避开附近的守卫后,顺利的摸进了粮仓,看着那足有数万担的粮草,他神色变的阴沉,恨声道:“这么多粮食,这得抢多少老百姓,才能凑出来啊!”
说话间,他手中的火折子便不忍扔下去,正自犹豫间,忽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当下连忙收起火折,闪身躲到了粮垛后面,看向粮仓门口,却见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前辈,赶紧烧了他们粮草走吧!”
闻听这声音,木松源觉得有些耳熟,当下便笑了起来,起身低声道:“石骞兄,没想到你也来了!另一位前辈是谁啊!”
乔木快步走了过来,笑道:“哈哈!乖徒儿!没想到你也在啊!”
“师父!”
眼见是乔木,木松源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乔木那顽童似的性格,倒也释然了,烧粮草这种有趣的事儿,他能想到,自然乔木也能想到。
见二人闲聊起来,石骞苦笑道:“我说二位,这里可不是闲聊的地方,咱还是快点放火离开吧!”
“恩恩!先办正事!”
乔木闻言连连点头,旋即摸出火折,吩咐道:“一人点一个地方!快去!等火烧起来我们就走!”
木松源和石骞微微点头,旋即分头去放火,不多时,大火熊熊燃起,乔木喜道:“哈哈!走!去烧下一个粮仓!”
木松源兴奋的点头,三人正欲走,却听营地中警钟大作,木松源神色一变,急道:“坏了!肯定是水儿她们被发现了!快走!”说罢,便要冲出去救人。
石骞惊呼一声,“小夫人也来了!”不敢迟疑,当即跟了上去。
三人一出粮仓,便见营地中一片大乱,西北方向喊杀声震天,木松源面露焦急之色,急道:“肯定是水儿她们!说着话,便要赶过去。
却是没跑出多远,便见迎面一队叛军杀了过来,木松源此刻心中焦急,眼见有人挡路,登时红了眼,怒喝一声,“都给我滚开!”便如一头暴龙一般冲了上去,刀光闪烁间,伴随着阵阵惨嚎声。
一口气杀光那十余名叛军,木松源便发足狂奔,却忽见前方迟来四匹马儿,为首的一匹背上端坐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开口喝道:“松源,快走!”
木松源闻声一惊,认出是义父的声音,再一看在义父身后的三匹马上正是水儿和冰婠婠,君宝三人,当下长舒一口气,回头冲疾奔而来的石骞和乔木喊道:“快撤!”
独孤寒峰驱马驰近,伸手一扯,便将余天霸拉上马背,而木松源则是跃上水儿的马,君宝则与乔木同乘一匹,催马疾奔向襄阳城。
在他们身后,一大群叛军追了出来,嗖嗖!一支支羽箭激射而来,发出尖利的啸音,只不过夜幕黑沉,叛军只是依稀看到木松源等人的影子,射出来的羽箭更加没了什么准头,所以根本就没伤到什么人。
襄阳城头,脱不花推着木长风站在城头,眼见赵营中火起,脱不花便道:“传本王令,命枭虎卫尽数出动,接应到本王师尊和师弟后可杀去赵营趁乱掩杀!”
“是!”
传令兵应了声,手持令牌,快步奔下了城墙。
眼见那赵营之中火光冲天,脱不花哈哈大笑,“哈哈!小师弟这一次干的可真漂亮!”
木长风也是满意的点头,轻声道:“看来源儿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木松源今夜去偷营,还是独孤寒峰半夜来告诉他们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