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眼下已经是深秋了,山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景色依旧如往年那般萧瑟。
一群摘掉肩章和领花的老兵挺拔站立,向一名上尉军官敬过军礼后,涌上前抱着他哭成一团。人群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连长,哪天打仗了,我们愿意回来跟你上战场!”“我们愿意”“时刻准备着”大家流着泪斯喊着。
此刻,所有人都为之动容,铮铮铁骨也哭了,哭的稀里哗啦。是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外面所有人都只知道他们有冷酷、坚强、硬汉的一面,认为军人就是就该冷酷无情;可是他们也有感情,也有无奈,只是肩负重任,只因国家二字,他们别无选择。
其实军人是最重感情的,大家也不需要反驳什么,或许你们有你们自己的看法,但是子涵只是说自己的想法而已,不会强迫大家相信、接受什么。
他们平时胡侃大山,互相挤兑,或许也会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被被人下拌子,但是这些都微不足道,这种人也算凤毛麟角。如果战争来临,他们一身戎装走上战场,彼此都会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都会为彼此挡下子弹。
如果其中的一个不幸牺牲,那么另一个会毫不犹豫的接过他肩上的担子。如果他很庆幸的活着离开战场,他复命之后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去牺牲的兄弟家里报信。他会把兄弟的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照料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去陪他。
这就是军人,这就是战友情,这就是生死兄弟。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想,反正子涵真的很希望能有这样一份兄弟情。
接送的车终究还是缓缓地停驻片刻后又驶出营房,车上的人个个泪流满面,却依旧挺拔地站立,敬着军礼,这是属于他们的最后一个军礼。“敬礼”值日班长庄重的下令,只见所有人整齐的举起右手敬礼,目光跟随着车辆远去,眼神是那么的刚毅。
车辆在营房的道路上缓慢行驶,所过之处哨兵和纠察无一例外的向他们致敬,说上一句老兵走好,心里默念老兵不死。其实这话不只是对离开的老兵说,也是对他们自己说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无可奈何的。
车辆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大家却还是如松般站在原地,依旧盯着下山的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训练的时间到了,大家还是如此。
纠察为难地看向连长,因为他也没办法,每年都有的事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没有纪律,如果他不是纠察,他也会那样。所以只好看连长的意思了。连长微微点头,便埋着头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集合哨不合时宜地响起,拉回了大家的思绪,关上了情感的阀门。大家有条不紊的集结,行动干净利落,丝毫不受离别的影响,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现过,只有红肿的眼睛和刚毅的眼神流露出了什么。
连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站在了观礼台上,他的双眼也和大家一样的红肿。“我知道大家心里都难受,我也和你们一样难受,他们是我带出来的兵,是我的兄弟,如果可以,我希望离开的是我,而不是他们。”
“但是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该服从命令。所以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因为今天的事而影响到后面的训练。侦察连”连长看着少了很多人的队伍扯着嗓子喊,声音再大却也掩盖不住他的悲伤。
“杀、杀、杀~”大家用尽全身力气斯喊着,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下。他们擦干眼泪,脸色毅然,又开始了正常的训练。
“唐江召”
“到”唐江召齐步走出队列
“暂代班长一职,以后就由你组织大家训练”狗头又冷漠机械的安排后便离开了。
“是”唐江召也机械的回应道。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唐江召命令道,大家都自觉的把老兵的位置空着。
“陈喜娃”
“到”
“徐良”
“到”
“关山奇”
“到”
……
“王磊”
“到”所有人都扯开嗓子回答道,一脸的刚毅。后面凡是点名到老兵,大家都这样回答,向大家诉说着,他们还在,老兵不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