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疑惑,当年西蜀明明已经将二十万无敌的步卒带到了洛道,为何没有直入东都洛阳,而杨秀为何也没有争夺那张椅子。
武德四年,一个带刀的壮年男子进入长安,五国最为繁华的都城。
他在其后找到了一位南唐女子成亲,现在孩子都能够穿着开裆裤到处乱跑了。
女子是普通百姓,不识字,却很温婉。毕竟金陵一带的女子都是温婉可人,嫁给谁便随着他一生了。
男子是长安里面有名的木匠,所做的家具和小玩意很受达官显贵的喜爱。
所以这些年他存了不少的银子,也在南城买了一个小院子。他识字不多,可是他却一定要将自家这个小子送入学堂。
即便蒙学只传授三字经,可是那也算是识字了。
他都忘了当初为何卸甲归田,然后来到了南唐。也许向往南唐的的繁华生活,也许就是想要看看那传闻中的唐楼,又或者是遇到了她。
可惜,她是个哑巴,可喜,她是个哑巴,要不然也不会看上自己这个大老粗。
这一天,木匠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男子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用剖子推着木头说道:“你这样会给我的生活带来麻烦的!”
不速之客笑着说道:“我不信大唐的人不知道您的身份,只是他们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彻底失望,也许他们还希望你能够成为大唐的一员。毕竟,你的妻子是大唐人,你孩子也有大唐的一半血脉。”
“既然卸甲归田,我就没有打算再披上战甲,我当初来到南唐,不仅仅是因为失望,我还看好大唐能够天下一统。这个是我沙场征战几十年的眼光,我方怀十六岁当兵,打过大小战役无数次,看人无数,看大势天下,大唐是我认为能够传承下去的。”
方怀沉默,然后开口:“除非西蜀有称帝的心,否则很难有人阻挡得了大唐的脚步。”
不速之客自然便是西蜀世子,而方怀,这位前步卒统领,曾领三万步卒东征洛道。
可是,最后因为杨秀放弃攻打洛阳,方怀一怒之下放弃步卒统领的职位,消失在了世间。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天网便已经查到了方怀所在,可是没有人去打扰。
方怀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我就是不解,当年东都势微,如果我们一鼓作气可以拿下东都。王爷可以称帝,龙袍加身。我等并不是要成为从龙之臣,只是不甘心我们在外面征战了二十多年,却为他人做了嫁衣。我不知道你去没去过白帝陵里面,但是外面的几十万个名字,那是我们无数的泽袍,也许昨日你还在和他喝酒,今日他便马革裹尸。”
“我们恨啊!杨广何德何能,大隋天下是哥几个打下来。是王爷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是死了无数人,用无数的血与骨头堆积起来的。”
“方叔!”
“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想的,想不想要方皇帝?”
“方叔,难道你就不想要知道当年我父亲是为何放弃了东征洛阳,拿下属于他的东西。”
“为何?”不仅是方怀疑惑,就连那些弃掉盔甲的人也疑惑,当年明明只差一步了,为何要退去。
二十万步卒的梦想,就因为王爷的一句回程,化为梦幻泡影,他们怎么受得了。
当年大多数将领都选择了隐世,许多士兵也遗憾的离开。留下的实际老人只有李宝宗和宋庆潮。
不过如今再问,方怀平静了太多。剩下的也只是疑惑,多的也没有了。
他有媳妇和孩子,有些事回不去了。
杨未央来南唐有很多事要解决,其中一件事就是为了解决那些老兵的怨恨。
道:“为何徐长生始终称天下第二,那是因为有人天下第一,他不敢称天下第二。他不怕自己的死活,只是他得庇护整个东海。东海能够一直超然,那是因为这位天下第二一直不出蓬莱阁。当年老师为何而亡,他可是圣人,后世最后一位圣人。徐长生自认是最接近圣人的存在,连徐长生都打不过,要是二十万西蜀步卒踏入洛阳,那人出手,只怕白帝碑又会多了二十万的西蜀儿郎名字。杨秀舍不得,死了太多的人了,他舍不得你们死,还不能够说,只能够所有的苦的咽下去。”
杨未央继续说道:“大隋气运未灭,至少西蜀不能够让它气运消融。只有一国之力才能够灭掉一国,无论是大唐还是西楚,或者是关外的蛮夷,历史总是在往前面走的。”
“离开的老人,我只希望他们不要留下遗憾,更不要怨恨秀秀,因为你们有资格知道真相。”
方怀坐在一旁,然后对着屋子里面的人说道:“去买两斤猪肉,买壶好酒,今天中午有客人!”
屋子里面走出一个普通姿色的女子,杨未央对着她鞠了一躬,女子施了一个万福便离开了。
“这是内人!”
“方叔好福气!”
方怀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对他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酒桌上,两人喝多了都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妇人在一旁只能够无奈的一笑。
方怀满嘴酒气的问道:“王爷这些年可好?”
杨未央回复:“还算过得去吧!不过老了,好多人都老了。”
方怀沉默,然后喝了一阵闷酒又说道:“当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不管是平瓦岗还是打大楚,没丢王爷的脸。”
杨未央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些西蜀老卒,虽然他们已经离开西蜀很久了,可是他们无时无刻的都在关注西蜀的动向。
他们是惦念西蜀的,可是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他们不得不把这份思念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他们很可怜,西蜀死的那群人更可怜,还有可怜人,只是不知道在何处。
方怀开口:“其实我们都不怪王爷,只是怪自己而已。”
谁家旧人穿新衣,谁家新人着旧装。
只是当年年少,只恨如今年老,哪有挂刀不饮血,何况是锦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