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手机的铃声惊醒了刘畅,她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王屾打来的。铃声连响了三下自动挂了,这是他们的暗号,七点半,谁早醒了谁叫对方。她瞅了眼,正好七点半。可是,她实在太困了,就是不愿睁开眼睛,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不能再睡了。否则,耽误点名了。看了看一旁的妹妹,弓着个身子,睡得还跟死猪一样。
“醒醒,该起床了,”他推了妹妹一把。
刘萍哼哼了两声,并没有动。
刘畅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连打了几个哈欠,勉强坐了起来,觉得头很沉,双腿也很重,像灌了铅一样。再难受也得起啊,她穿着睡衣下了床,又叫了妹妹一声就去了洗手间。
等她梳洗好了,看妹妹还在睡,忍不住发火,“你倒是快点起来呀,都几点了?”
刘萍这才翻个身,深深地打个哈欠,“姐,你先去上班吧,别管我了,我再睡会儿。”
“那怎么行呢,等会儿还送你去宾馆上班呢,头一天就迟到不好,快起来啊,我先去签到,顺便把饭给你打来。”
刘萍应着,看姐姐出去了,探了探身子又躺下了。
刘畅端着饭进来,见妹妹还在睡,真发火了,把饭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一把扯了妹妹身上的被子,“快起来,哪有你这样懒的,以后就得按时上班,你这样,谁用你呀?”
刘萍忙用手护住前胸,“姐,你干嘛吗,”她一脸的不愿意,看姐姐把被子都叠起来了,又不好发作,只好起来。不时的连连打哈欠,一头秀发披在脑后,晃晃荡荡的进了卫生间。
刘畅给她拿好了穿的衣服,匆匆吃了几口油条,喝了几口稀饭,冲卫生间喊,“吃了饭就在屋里等着,哪儿也别去,等会儿我来叫你。”
刘萍答应着,嘴里含着牙刷探出头来,“你去吧,我知道了,”还冲姐姐笑笑,不管怎说,现在啥也指望着姐姐,嘴巴就得甜点。
碰头会完了后,王屾刚进办公室,刘畅就跟了进来。
“怎么,昨晚没睡好啊?”王屾看着她笑问。
刘畅笑了笑,“你不也一样?”
“是吗,我的眼也红了?”王屾揉了揉眼,又问,“妹妹呢,是不是还没起来?”
“起来了,听说今天要上班,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
“要上班?”王屾一愣,继而一笑,用手一拍脑门,“忙糊涂了,看我把这事儿都忘了,我马上给崔杰打电话,”说着,他拿起了电话。
“能不能给她另换个,我觉得她到宾馆去不大合适,”刘畅说。
王屾看着她,把电话放下了,想了想,“你觉得她到哪儿合适?”
刘畅笑笑,“我也没想好。”
“这样吧,让她到宾馆干段时间,那怕是一两个月,先落落脚,给她弄个档案,再调到别的单位也好说,这一下子把她弄到单位里,影响不好,多少眼睛都盯着呢,你说呢?”
“那好吧。”
“还有,赶紧给她弄个文凭,电大的、党校的都可以,你让舒达帮着你办,他有办法。”
刘畅点点头,此时的她很感激王屾,看来妹妹的工作不愁了,就这一点,自己的付出也值得。她没想到自己竟和那晚上的事儿联系起来,顿觉自己很龌龊,怎会这样想,自己作践自己,顿觉得心里发虚,好像做了啥亏心事儿。
王屾拨通了崔杰的电话,看来,崔杰答应得很干脆。
“这样,跟伊一说说,把海棠也要过来吧,大堂经理这一差,她是把手。嗯,就这样,一会儿我让舒达把她送过去,好,就这样。”
王屾挂了电话对刘畅说:“你别出面了,等会儿让舒达送她过去,就让她住到那边,人多眼杂,注意点影响。”
刘畅又点点头,她还想说什么,乔娜推门进来了,“乔主任,”刘畅主动打招呼。
乔娜很热情,“您们要是有事,我等会儿,”说着就要退出去。
“没事了、没事了,乔主任,你们谈吧,我也该去上班了。”
“到司法局上班还习惯吧?”乔娜笑问她。
“还行,事儿也不多。”
“其实,你学的就是法律,专业对口,正适合你,”乔娜笑说着,一直把她送到门外,很是亲热的样子,亲热的都使刘畅有点受不了。以前虽说见了很热情,今天却热情过头了。其实,也没啥大惊小怪的,谁都明白怎回事儿。
送走刘畅,乔娜小心地把门掩上,“王县长。”
“嗯,坐吧,”王屾指指对面的椅子。
“我还是站着吧,一会儿就走。是这样的,李宁打过电话来,说是今天殷县长要回来?”
“你说是殷秀琴要回来?”王屾吃了一惊。
“是呀,李宁是真么说的。”
王屾沉思了一会儿,“她是来上班还是?”他像是自言自语。
乔娜说:“光说她要来,也没说清楚就把电话挂了。”
“我知道了,等会儿要是我不在的话,你和耿书记接待一下吧。”
乔娜点着头“王县长,还有件事儿,一大早的,温书记打过电话来,问他的车。”
“他的车,他的啥车呀?”
“温书记说,他是离休的,按他的级别,应该享受公家派车。”
“是吗,有这个文件?”
乔娜摇了摇头,“听说是很早以前是有这么个文件,我翻了大半天没找着。”
“光听说不行啊,他已经离休了,按规定车就得收回来,没有正式的文件,不能开这个头,”显然,王屾对她表示了不满。
乔娜一下子有点紧张起来,领导的脸就是晴雨表,她赶紧说:“我没有答应,只是说先汇报一下。”
王屾看她紧张的样子,忙笑了笑,“先这样啊,温书记要是再打电话,你和他说,要是有啥事呢,公家可以考虑派车。但不是专车,县里离休的干部也不少,还得考虑影响。”
“行,那我走了。”
王屾点了一下头,见她悄无声息的出门了,他也赶紧想躲出去,说真的,他不想见殷秀琴。于是,就拿着包匆匆出了办公室。
“王县长,”刘芳从一旁的屋里闪了出来。
“哦,我出去一下,有人找的话给我打电话,”王屾笑笑说。
刘芳应着。
王屾匆匆下着楼,在楼道里,碰上了正上楼的耿雨荷。
“王县长要出去啊?”
王屾点了下头,“他们回去了?”
“刚把他们送走,哎呀,可受不了了。”
王屾拍拍他的肩膀,“没休息好吧?回去休息吧。”
“难道你不知道?”耿雨荷有点疑惑的问。
“啥事呀?”
“殷县长今天要回来。”
“哦,这事儿啊,小乔跟我汇报了,我临时有点急事,先去处理一下,赶不回来时,你先接待一下。”
“那您快去吧,最好还是赶回来,说不定高书记要来的。”
王屾点点头,匆匆下了楼。
“去医院,”他和舒达说。
车很快的驶出了县府。
这时,警车呼啸着疾驶而过,很多骑车上班的不时停下来驻足观看,还都议论纷纷。本来不够宽敞的路显得拥挤起来,车喇叭声,自行车铃声响个不停。红绿灯的作用失效了,都想过,都不肯让,车就像慢慢爬动的甲壳虫。
舒达不时鸣着喇叭,心里暗骂,这些没素质的人,看不见自己零零一的车号吗,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领导的车,领导的车就得避让,看他们像故意找茬似的。特别是看到几个骑自行车的民工还故意往车里瞧,一脸的怪笑,像是幸灾乐祸似的,忍不住的怒火中烧,摇下车玻璃大声叱呵,把喇叭摁得刺耳响。
“别急,别急,前面也挡着,他们走不动,”王屾忙说。
舒达把头缩回来,“你看看这些人,成心捣乱,不好好在家种地,骑着个破驴车子在城里乱闯,简直是有碍市容。”
他的话,王屾听了很不舒服,脸色沉重起来,想说他几句,忍了忍,“我去疏通一下,”说着,他下了车。
哪里有县长疏通交通的,舒达想拦着,王屾头也不回。舒达还不知道他生自己的气,忙给程浩打电话,“喂,程局长吗,蒲谷路堵车了,您知道吗,王县长亲自在疏通交通呢。对啊,你快过来吧。”
有些单位的车看到王屾过来,消停了,不按喇叭了,还主动避让。慢慢的,车动开了。几辆交警的摩托车疾驰而来,火急火燎的疏散着交通。
上了车,王屾舒了口气,“程浩的消息还蛮灵通的。”
“啥呀,是我给他打的电话,说您在亲自疏散交通,他吓坏了,一会儿准会赶过来。”话刚落音,舒达看到他的车了,“您看,他不是来了吗。”
王屾笑着摇摇头,“咱走吧。”
也许是今天不宜出行,到了医院门口,又是堵车。
医院门口围了很多人,旁边还停了几辆警车,几名刑警正在维持秩序,驱赶着好事的人群。好事的人就是不离去,从这儿跑到那儿,就像一股股潮流,退了又涌上去,退了又涌上去。
舒达远远的把车停下,嘟囔了一句,“真是晦气,到哪儿哪儿都堵车。”
“你就停这儿吧,我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怎么行呢,王哥,说不定是啥事呢,还是躲躲吧。”
“躲,躲啥?”
“不是,温书记那会儿,情况不明是不到现场的。”
“你呀,放心,每次还不是我打前站,经验丰富着呢,”王屾笑说,匆匆往现场走去。
舒达赶紧下了车,想喊住他又不敢,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又赶忙给程浩打电话,“喂,县医院门口又堵上了,今天是啥日子呀,出门就有拦路虎,快点吧,你们管着干啥,光让王县长给你们疏通啊,真是的。”
舒达挂了电话,不时的伸长脖子张望,早没了王屾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