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男子突然叹了口气:“杨贤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杨家将世代忠良,我非常尊敬他们,我对杨家满门操斩的事感到非常遗憾,你想敬你一杯酒,表达我对杨家人的敬意,可以吗?”英俊男子端起了杯子。
杨思广心中一热,了声:“谢谢!”鼻子突然有酸酸的感觉,那是感动。必毕天下人都尊敬杨家人哪!尽管在皇帝眼里是“逆臣”。
英俊男子突然问道:“杨贤弟,你恨不恨赵家皇帝?”
杨思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英俊男子愕然,显然这个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
杨思广苦笑一声:“当年灭我杨家的是哲宗赵煦,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罢了,其实一切权力都掌握在垂帘听政的高氏太后手上,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英俊男子叹了口气,“你得对,他是个可怜的人,什么事都作不了主。其实,谁人不是这样?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作自己想作的事情呢?比如,你生在书香门第,而你却喜欢学武,你家里人会同意吗?你可能不顾一切弃文学武而去吗?”英俊男子语气哀怨,好似在为自己感叹。
杨思广问:“莫非你就是这样?”
英俊男子不答反问:“那么你认为当今皇上如何?”
“当今皇上?赵佶?”杨思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较之赵煦更加不如,废朝政,逛青楼,荒yin无度,听在京城建了个什么万岁山,侈奢得很,又在民间搜集花石纲,强征横敛,弄得民怨载道,此人实在是一个大昏君。”
黄脸白脸两位护卫脸色大变,神情空前的惊恐,宛如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大气也不敢出。美丽女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惊慌失措的望着英俊男子和杨思广。福妈只在一旁瑟瑟抖,不知如何是好,嘴巴蠕动几下,却又不敢出声。
英俊男子脸色平静,淡淡的:“是么?你真这么认为?”
杨思广:“全天下人都是这么的。”
英俊男子沉思不语,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其实,世事无绝对,你只是听罢了,事情有时未必就如听所言。就拿你打比方吧,武林传你是一个大魔头,那么你真的就是一个大魔头么?未必,只不过大家都不清楚真相,如果每个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相信没有几个人会认为你是一个大魔头了。”
杨思广一呆,不错!这话很有道理。你可能会因为别人对你的误解感到恼怒,但你却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有可能同样在误解着别人。
英俊男子见杨思广愣在那里,知道他认同了自己的话,又道:“士农工商各司其职,才能促进社会的蘩荣,倘若角色错位,让种地的去打仗,让当兵的去经商,他们能有作为吗?一样的道理,如果当皇帝的根本没兴趣当皇帝,只是不得不履行家族的义务而坐上皇帝这个位子,他能有什么作为吗?如果他喜欢的是诗歌词赋亦或书法之类,那么,这个皇帝本身是不是一种无奈?”
听得杨思广连连头:“不错,不错,你得有道理,听徽宗皇帝虽然治国无方,但他却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尤其写得一手漂亮的书法,被誊为‘瘦金体’。这个赵佶如果不是皇帝,而是一名普通老百姓的话,他确实称得上一位当之无愧的才子。哎,造物弄人啊!”
英俊男子眼睛一亮,赞道:“贤弟果然见地殊深,字字珠矶!来,来,来,愚兄敬你一杯。”
美丽女子与黄脸白脸两位护卫对视一眼,松了一口大气。美丽女子也端起杯子来凑兴:“难得你们两个聊得如此投机,我也陪你们喝一杯。”
英俊男子哈哈大笑:“好,好,好,美酒,佳人,才子,侠客一应俱全,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嗯,咱们今日一醉方休。”
三人在酒桌上大干一场。杨思广本来有醉意,但他心情一转好,反而越喝越清醒。那位美丽女子酒量也是好得出奇,连喝数十杯,丝毫不见一丝醉意。英俊男子却有醉了,突然间诗兴大,现场卖弄了几句文采翩翩的诗词,引得美丽女子,福妈等人一阵连翩喝彩。
黄脸白脸二位护卫也是一脸心悦诚服的样子,不失时机的大拍马屁,大肆奉承:“好诗呀好诗!意境太美了!”
“当真要羞死李白,气死杜甫了!”
……
英俊男子显然很吃这一套,更加醉态可掬,大喝一声:“笔墨侍候!”
黄脸护卫和白脸护卫鼓起掌来,“呵呵,主人要展示他的书法了!”一边连声催促福妈准备笔墨。
福妈不敢怠慢,对着众姑娘大叫:“快,快,快去书画房叫春芳准备笔墨。”
姑娘们乱成一团,都知道这是个怠慢不得的大人物,一个个都跨出了脚步,但一看到别人动了,又收回了脚步,后怕在大人物面前表现得惊慌失措,失了面子。谁知,这样一来反而没人动了。
英俊男子皱了皱眉,有不悦。
福怒大急,骂道:“你们这些笨蛋!还不快去!”
姑娘们又纷纷踏出了脚步。
杨思广有受不了这样溜须拍马的场面,:“还是我去吧。”便大步走向内院。
杨思广边走边叫:“春芳,春芳。”
没有答应。
杨思广心中诧异,又叫一声:“春芳,你在吗?福妈叫你准备笔墨纸砚。”
过了半晌,书画房门才吱的一声打开。一个年青的姑娘低着脑袋,慌里慌张的走出来,口中含含糊糊的应着:“哦,知道了。”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杨思广一眼。
杨思广是西夏羽林军统领,洞察力敏锐过人,凭他的直觉,这个春芳有不对劲。杨思广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敢抬头?”
“我,我,我,”春芳支支吾吾的:“我没什么。”
杨思广心想:“难道她房里藏了有人?莫不是她藏了个白脸在房中,刚刚被我坏了好事?”
杨思广笑了:“你房里有人是不?”
春芳脸色大变,霍地抬起头来,对上了杨思广的目光,神情中除了惊慌,竟有一股非常罕见的坚毅。
这是一张非常清秀的脸庞,眉眼之中自有一股矜持和端庄,这种气质绝不同于春满楼中其它的姑娘。杨思广心中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惋惜,这么好的姑娘竟然委身于妓*院!
杨思广心想:“想必是她房里藏着她的情人吧。”他并不喜欢作那种煮鹤焚琴大煞风*情之事,笑了笑:“你不要慌,我是刚来的护院,你不认识我吧。哎,福妈叫你快拿笔墨纸砚出去,客人在等着呢,快吧。”
春芳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下意识的手抚胸口,暗叫“侥幸”。当下喏喏连声:“好,好,我马上准备。”回头跑入房间,还不忘关上门。
春芳在里面忙乎了一阵,端着笔墨纸砚匆匆而出,一看到杨思广还在门口等她,脸上不经意的又闪过一丝慌乱,本能的把房门扣紧,生怕杨思广冒然闯入似的。
春芳埋着头:“咱们走吧。”
咱们走吧?杨思广心中犯疑,你好怕我进去看么?这房里有问题!杨思广不动声色,随意的:“走吧。”带着春芳向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