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椿笑道:“你别小看你那位娇妻,那可是情报司的王牌,若非当年投毒案受了牵连,现在的位置肯定不在沈姑之下。”
说起投毒案,外界虽然没有流传开,但是唐三足却听说过,就是因为这件案子,大皇子姜中被踢出局。唐三足这才明白玉梨花为何会来中山栖身,她原先肯定是甄姜的绝对心腹,甄姜失势以前,将她派到老家妓院藏身,看似身份低贱,其实是在保护她。唐三足想到这里,道:“这里的事情方便告诉她吗?”
张椿有些犹豫,说白了情报司原是甄姜的势力范围,甄姜借助情报司,三番五次对太子的人下手,不过步步失算,最终将姜中的储君位置算计没了。这次清理情报系统,原先甄姜的亲信几乎全被清洗出局,有嫌疑的先调离情报系统,没嫌疑的调任闲职。玉梨花这次请辞,估计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既然得不到重用,索性从情报司全部退出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张椿想到这里,记起玉梨花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多,若不让她参与进来,为了防止泄密,就得把她囚禁起来,直到破案之后再释放。但是那样玉梨花自此肯定离心,唐三足心中也不会舒服。
就在张椿感觉左右为难时,唐三足道:“我们对中山这里不熟,梨花在中山时间很长,人头熟,知道的事情也多。不行的话就让梨花再出些力,等案子破了再让她彻底退出来。”
张椿长吁了一口气,唐三足理解他的心理,张椿是太子系的嫡系,吸纳一位贵妃系的人参与,他的内心肯定矛盾得很。此时就能看出张椿的格局,他笑道:“只要你觉得玉梨花值得信任,多个人多份力,只要对案子有利,有什么好避讳的?”
左右撤去餐具换上茶来,唐三足又取出东西验毒,张椿见他如此小心,笑道:“谁敢在这个时候在茶水里下毒?”
唐三足笑笑,道:“这是我们家族的习惯,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喝别人给的汤茶,即使要喝,也要先验一下毒。我想家族留下这个规矩,肯定因为以前吃过大亏,所谓小心无大错,这个习惯我一直传承下来。平常的时候,我都自带一个水囊,不过这几天事情太多,没来得及灌水。”
唐三足说完,从腰间摘下那个瘪瘪的水囊,自嘲地笑笑。张椿点了点头,道:“我们的人都需要注意这点,若是下毒,最方便利用的就是汤茶。现在抓紧时间破案才是头等大事,这些事情以后再规范吧。”
说到这里,张椿话意一转,道:“你知道玉梨花原先的职务是什么?”
唐三足摇了摇头,道:“估计不会很低。”
张椿笑道:“岳石曾是你那位的副手,若不是贵妃接连失手,岳大人会被玉梨花压一辈子,升任副统领根本就没他的事儿。”
唐三足一怔,失口说道:“她当年这么牛?”
张椿神秘地说道:“陛下当年十分赏识她,齐隶大人若不是陛下的弟子,齐隶大人现在的位置可能就是你这位娇妻的。相传贵妃当年想让陛下收她入房,她以自己已非完璧,不配侍奉陛下辞了。你现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什么?”唐三足吓得声音都开始颤,想起他动了姜述的女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张椿连忙打岔道:“好啦,别担心,陛下岂是小心眼的人,怎能因此治你的罪?现在跟你说透了,你自己揣摩着办吧。”
唐三足琢磨一会,道:“大人,这件事情付丘知道吗?”
张椿一怔,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还是岳大人说给我听的,估计档案上没有记载,这件事我确定不了。”
这时外面的更点传来,午夜已过,守在杨春和宁平身边的人分别过来汇报平安。张椿和唐三足相互看看,同时问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好呢?”
张椿哈哈笑道:“我说,你还是回去看看你的小娇妻吧。我也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唐三足告辞离去,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半公开化,轮值的军官验过他的腰牌,就放他出了郡衙。唐三足出了衙门,被冷风一激,头脑瞬间清醒不少,他忽然现,这几天生的事情,中间似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但这个漏洞到底在哪,他一时间想不清楚。
回到居处,大花给开的门,来到卧室时,玉梨花披衣迎了出来,语调绵软地说道:“这几天去那里了,害我担惊受怕。”
大花帮着给铺完床,唐三足让大花出去,顺手关上门,附在玉梨花耳边说道:“有两个小耳朵在这里,以后说话要注意一些。”
玉梨花觉得耳朵痒,嗔怪道:“小声说话也不带这样的,弄得人家痒痒的。”
这句话有些歧意,唐三足这下来了兴致,想起这个女子差点成了妃嫔,他只觉得斗志昂扬,连续拼搏三次,方才停了下来。玉梨花被折腾得差点散了骨架,不过那份舒适真能舒适到骨子里,躺了好一阵子,思绪才重新飘回来,小声说道:“你就在外面呆了一宿,怎么像是憋疯了?”
唐三足小声说道:“今天我听了你的往事,感觉十分亢奋,以前你的身份竟然如此牛,真是让我吃惊!”
玉梨花依偎在唐三足怀里,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唐三足胸膛,小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小小的校尉而已,不过挺受宠的。你不会听岳石说的吧,那人坏得很,肯定不会说我什么好话。”
唐三足笑道:“什么坏得很?莫不是想打你的主意?”
玉梨花冷哼一声,道:“他的胆子还不致于如此大,不过想法很龌龊,男子应该都是这样。你知道他听说我跟了你,跟同事们说什么了?”
唐三足笑道:“你想一想,以前他被一个女人压在下面,现在这个女人被人压在下面了,他的心理肯定会得到畸形的满足。”
玉梨花笑得花枝招展,道:“你这个比喻挺恰当的,不过说正经的,岳石这人不错,敬业又不害人,人品端正,遇事很执着,是个不错的搭档。昨夜你去那里了?”
唐三足忽然嘘了一声,翻身下床,在室内前后左右检查一番,又回到床上,道:“这事十分重要,担心有人偷听,不得不小心些。”
玉梨花道:“我早就检查过了,她们除了在门口偷听,没有别的好法子。”
唐三足就将从昨夜的经历说了一遍,玉梨花默然一会,道:“付丘和闸门既然动了心思,不会放过杨春和宁平的。你现在陷在这件事中,不久……总之我为你担心,你的武功未必比得上杨春,杨春被他们逼成这样,若是你……你还是小心些吧,一旦觉察事情不对,我们立即躲进郡衙。”
说到这里,玉梨花道:“往后的日子咱们怎么过?你得拿个主意。要么是进,我们都去洛阳,住进情报系统的聚居地要么是退,退得干干净净,去西方也好,去美洲也好,自此隐姓埋名,再不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唐三足见玉梨花是真心真意对他好,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抚摸着玉梨花的玉背,道:“你善解人意,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最值得男人珍惜。等我们破了这个案子,再做决定吧,反正我不在意功名利禄。”
玉梨花的语调很平和,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正这辈子我认定你了。到时候你拿个正经主意,我随你走便是。”
唐三足对玉梨花好感渐生,现在是真心真意想跟她过下半辈子,小声说道:“现在这件案子一团糟,等破了案子再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欠你一场婚礼,只是娶你进门做个平妻,委屈你了。”
玉梨花很大度地说:“有没有婚礼,甚至有没有名分,真得如此重要吗?我早就看透了,没关系,你不用替我担心。”
唐三足说了会话,见玉梨花已经进入梦乡,却总是睡不着,现在他担心的不是凶杀案,而是凶杀案背后隐藏着什么杀机。他从杂乱的疑虑中,逐渐剥离出去许多东西,留下的东西相对简单得多,他的不安也突然清晰起来,他从中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或者黄猛在中山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吸引朝廷或者太子的吸引力,而他正在背后策划什么大的阴谋。
其实凶杀案并未结束,若是凶杀案真正结束,对方肯定会炫耀一下,现在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迹像,说明情况没有生任何变化。若是杨春在这种情况下再被杀,那就说明对手实在太强大了,若是这样的话,对手若是针对太子或者朝中重臣下手,是不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凶杀案十分突然,至今没有抓到一个凶手,证明凶手的信息十分灵通,说明郡衙里面肯定有人是黄猛或闸门的暗子,这个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