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中旬，城市彻底放开了。
茶海开始早出晚归，忙着店里的事。
柴曼娜在家带两个小的，被折磨的要死要活。
这天做午饭的时候，她把两个小的关在菓菓屋里，让菓菓看着妹妹，半个小时就够。
等她忙完上楼一看，好嘛，两人只要是露在外面地方，全都用彩笔画满了线条，凌乱中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美感。
菓菓见妈妈来了，迅速把彩笔藏在自己身后，紧张兮兮地看着妈妈，一个字都不敢说。
柴曼娜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麻溜儿从兜里摸出手机，咔咔咔给两人拍了十几张照片，然后提溜着两人去卫生间洗澡。
菓菓一看妈妈没骂她，胆子肥了起来：“妈妈，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我不是给你准备白纸了吗？”
“我，我就是想看看，彩笔能不能洗掉。”
柴曼娜唉声叹气：“什么时候开学啊？你赶紧去幼儿园吧，要了命了。”
茶海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带着一身的火锅味。
他洗澡的时候，柴曼娜靠着卫生间的门框：“明天问问小梅愿不愿意回来，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刘凯早问过了，小梅说她下个礼拜二回来。”
“再请个育儿嫂吧，广告公司那边我也得去，总不能把两个小的都带过去。”
茶海冲掉头发上的泡沫转过来：“你没必要过去，在家问问就行。”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想在家待着了，要憋疯了。”
茶海笑了几声，转了回去。
柴曼娜在背后恨恨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去床上躺着了。
......
王红梅回来了，柴曼娜轻松了一大截，最起码她不用打扫卫生，可以腾出时间来管孩子。
只是王红梅看起来蔫蔫的，人也瘦了一些。
柴曼娜有些担心：“你在家过的不好？”
“我...”
王红梅刚说了一个字，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妈让我嫁人，用彩礼给我弟娶媳妇。”
“啊？”
“我弟女朋友要在市里买房子，不然就不嫁。”
柴曼娜以前没想过这种事，乍一听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红梅低着头：“我妈找了邻村一男的，四十多了，老婆跟人跑了，愿意出八万彩礼娶我。”
“这不是扯淡嘛！”柴曼娜把菓菓支走，让她上楼玩去，然后才问：“刘凯知道吗？”
“我没敢跟他说。”
“小梅，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刘凯什么心思？”
王红梅声音瞬间小了，还结结巴巴：“我，他，他对我挺好的。”
“那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我配不上...”
“胡说八道！”柴曼娜磨了磨牙：“我还觉得刘凯配不上你呢。之前你没回来，就是因为你妈让你嫁人？”
“我嫂子生二胎了，我得照顾着...”
“你家几个孩子？”
“四个，我上面还有个姐姐。”
柴曼娜头都大了。
本来她觉得刘凯比王红梅大好多岁，以前的经历又那么丰富，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可跟王红梅嘴里的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比，刘凯显然要更好一些。
最起码两人还有些感情，再说刘凯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不至于让王红梅当后妈。
是个人都知道，后妈难当啊。
柴曼娜向来痛快，直接问王红梅：“你愿不愿意嫁给刘凯？”
“我，我...”
“别磨叽了。”柴曼娜掏出手机：“只要你愿意，我这就让刘凯过来商量。”
“柴姐，我，我担心...”
“担心什么？”
王红梅哭的眼睛都红了，看着可怜兮兮的：“担心他不愿意娶我。”
柴曼娜很惆怅，她很想问问两人进展到哪一步了，可这是王红梅的隐私，怎么开口？
想来想去，柴曼娜还是决定先给刘凯打电话。
刘凯刚把柳含烟送到公司，就接到了柴曼娜的电话，可他不能走，一会儿柳含烟还要去别的地方。
柴曼娜只好让他忙完了过来。
刘凯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柴曼娜正在厨房里做饭，王红梅开的门。
两人好几个月没见，刘凯伸手就要抱，王红梅害羞地躲开了：“菓菓看着呢。”
刘凯这才看见两个小的，全都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走到菓菓面前蹲下，刘凯问她：“妈妈呢？”
“在做饭。”
刘凯偏过头看王红梅：“咋让她做饭？”
“菓菓想吃披萨，我不会，柴姐说她做。”王红梅从鞋柜里拿出拖鞋：“你先换鞋，不然地板踩脏了，柴姐爱干净。”
刘凯嘿嘿笑着换了鞋，趁菓菓不注意凑到王红梅耳边：“想我没？”
“我，我...”
柴曼娜从厨房探出头：“刘哥你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刘凯赶紧去了厨房。
柴曼娜关了厨房门：“你想不想娶小梅？”
“咋突然这么问？”
“小梅才二十出头，傻乎乎的，你要是只想跟她玩玩，那...”
刘凯立刻打断她：“我真喜欢她。”
“喜欢到什么程度？”
“到底咋了？”
柴曼娜把王红梅家里人逼婚的事说了。
刘凯沉默了。
直到烤箱时间到了，发出“叮”的一声，刘凯才下了决心：“我这几年也存了些钱，我娶她。”
“你想好了，不是因为可怜她才娶，而是因为爱她才娶。”
刘凯难得红了脸：“好姑娘谁不爱？”
“那行，等小海回来我跟他说一声，让他陪你去提亲。”
披萨刚端上桌，茶海回来了，进门看见刘凯还跟他开玩笑：“你这是闻见味专门跑来的吧？”
柴曼娜把茶海扯到厨房，匆匆说了王红梅的事。
茶海微微皱了眉头：“这事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怎么了？”
“邻村的出八万就能娶，换成刘凯，可能就不止八万了。”
柴曼娜一时之间没想明白。
怎么可能变呢？
不都是人民币吗？
难不成邻村的八万比刘凯的八万更值钱？
茶海弹了弹她的脑门：“别操心了，我跟刘凯商量着办。”
吃过饭，茶海拉着刘凯去了书房，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个多小时，才让刘凯走了。
睡觉前柴曼娜问起来，茶海只说让她别操心。
柴曼娜窝在他怀里，声音有些沮丧：“早知道小梅家里这情况，过完年就应该让她回来。”
“你也说了她嫂子生二胎了，她想走也走不了。”
“唉，说多了都是眼泪。”柴曼娜苦笑一声：“算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