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静止了,直到慕容云叫他一声大哥,眼睛看到的信息才反应给大脑。他只觉得她身上的红色,仿佛顺着他的眼眸,进入了他的脑海中,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心脏也疼得难受,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向她靠去,可是双腿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无力的双脚已无法支撑住他的身体,他一下子扑倒在地,手向她的方向指着,眼睛却因为捕捉到被鲜血覆盖的倒在地上的她而迟迟收不回来,直到双目中只有红色,他努力匍匐着去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直到被磨破的双手再次被刺痛,他才发现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他来到她的身边不住她,用力的摇晃着她:“瑾儿,瑾儿,你张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慕容风,你看我……”
苏瑾虚弱抬起疲惫的眼,看着慕容风,奄奄一息的笑:“慕,慕容风……我,我只能陪,陪你到这里……”
“不,不可以,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们还要成亲,还要生儿育女,你答应过我的,你别想耍赖……”
“呵呵,傻,傻瓜,这就是,我的宿命,我逃不过的……你要,要记住,替我好好的,活着……好吗?答应我……”苏瑾泪水划出眼角,却依旧笑看着这个眉目俊朗的男人。
“你为何这么残忍,为何!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你为何不信守承诺,为何?”慕容风抱住她,已是泣不成声,眼泪打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悄悄的滑进她的嘴角……
原来他的泪也是咸涩的……
“对,对不起……亲爱的,我,我好冷,好累……”苏瑾抬起沾满血的手想要最后一次抚摸他总是愁眉不展的眉,可是手在抬到半空,便永远的无法触及到他……
她只感觉到一阵阵阴寒的冷将整个身体冻僵,无法动弹。疲惫的眼睛已经无法支撑,渐渐的,渐渐的永远沉睡了……
“不,不!瑾,瑾儿!别走,别走!”慕容风用力的抱紧苏瑾,张着的嘴发出冲天的悲痛的呐喊,他仿佛想跟她一起离去,将身体里的空气全部化为悲吼散发出去,声音悠长得让人也忘了呼吸…
那一年,那一夜,无名城中,桐花落尽,再无开过……
从那之后,每逢花期,梧桐湖畔,残叶满地,一片枯枝。
梧桐桥上,一个孤单落寞的白衣男子,对着皓月,笛声彻夜不眠,无处不凄凉……
生与死,爱与怨,都已时过境迁。落花处,看不尽的,是那沧海桑田。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雪白的床单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充弥漫着整个病房,心电图机发出有节奏的嘀嘀声。
床上的人,带着氧气罩,如同沉睡般安静。
一滴晶莹的泪悄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突然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睛缓缓的在颤抖中睁开。
天亮了,阳光刺的她沉睡已久的双眸有些不适应,坐在病床上抬手遮住光线望着窗外。
窗外的梧桐树开满了姣好的白色小花,清风拂过,花瓣轻飘飘的飘落在窗台上……
“我,睡了多久?”她轻声问道。
白衣护士微微一笑:“嗯,从您出车祸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有半年了……”
半年?仅仅是半年的时间却恍如一世。难得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可为何……她的心,却痛的那么真实?
手不经意的落在枕边,似乎感觉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仔细一看,这是……是慕容风的白玉簪?她又卷起衣袖,果然,那个如桐花一样的标记栩栩如生的映入她的眼帘。
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飞流而下,心口疼得难以呼吸,她难忍的紧紧捂着胸口……
“苏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疼了?我马上去叫医生……”护士看着苏瑾痛苦的样子,连忙叫来了主治医生。
“江医生,苏小姐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你看给检查一下。”门外传来冲忙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挺拔,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苏瑾看着男子的那一秒瞬间呆住,视线紧紧的停留在他脸上。
男子亲和的对着她笑道:“苏小姐,我是您的主治医生,您可以叫我江医生。”男子边说着边戴上听筒,一丝不苟的为她做着检查。
片刻后,他微笑着说:“苏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身体各个方面还比较虚弱,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您……还有哪里不适吗?”
苏瑾根本没有在听,她只知道她又看到他了,没错是他,真的是他,慕容风,她的慕容风。
依旧是一袭如雪白衣,一双俊朗眉目的慕容风……
男子被她直勾勾的看着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的笑道:“额,苏小姐?您有听到我说话吗?还是,我们,在哪里见过?”
呵,见过?何止是见过。苏瑾哭笑着叫了一声:“慕,慕容风……”
慕容风?男子有些莫名其妙,耸了耸肩,纠正道:“嗯不好意思苏小姐,我不姓慕容,我姓江,我叫江临风。”
江临风?可这明明……明明就是慕容风啊……
“对,对不起?或许,或许是我认错人了……”苏瑾笑着望着他,泪如雨下……
(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