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的清晨,空气里还透着湿气,阵阵寒意弥撒,风吹得窗子咯吱咯吱的响,夏暖燕裸着被褥,慵懒的半睁开眼睛,“千楠,今天很冷吧。”
“回王妃,还好,明阳正好,只是风稍微大了点,也算是雨过天晴了。”
夏暖燕打个呵欠,“雨过天晴,如你所愿了,对了,王爷呢。”
“王爷去早朝还没回呢。”千楠顿了顿,“听闻赵侯王今天一家进宫,王爷应该没那么快回来的。”
“可能吧。”夏暖燕低喃,想起昨暖君世诺的言语,如今他是忠义两难全了,突然,她有种想会一会赵世岩的冲动,不为别的,只为君世诺,如果赵世岩意在天下,那么她定会阻止君世诺的枉顾友义。
千漠敲门,“王妃,太子妃差人来贴了。”
“拿过来看看。”夏暖燕蹙眉,着实想不到石惜兰现在找她,所谓何事。
夏暖燕接过贴子,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赵家燕子飞进宫,不呆鸠穴占鹊巢,
进言三尺礼在后,朝堂百官必识卿。
夏暖燕捏着贴子,锁着的眉梢慢慢舒展,她算是明白石惜兰的意思了,赵家燕子想鸠占鹊巢,朝堂百官必识卿,她打的,可是太子妃的主意?
“王妃,怎么了?”千楠边为夏暖燕梳头,边问。
夏暖燕浅浅一笑,“千楠,你有没有听说过赵小姐?”
“赵小姐,赵侯王的千金吗?”
“嗯,是的。”
“听说的没有太多。”千楠略想了一下,“赵侯王一家,从来没进过月城,好像有一回,太子和王爷去看望赵侯王回来的时候,他们说了几句,说什么,赵小姐枉作女儿身了,生性傲慢,争强好胜不亚于赵侯王,倒是赵公子温文儒雅,襟怀坦白,一点都不像赵侯王。”
“争强好胜不亚于赵侯王,是一个什么烈性子的女子,才会让王爷和太子,如出一辙的评价呢。”夏暖燕笑意甚浓,别人对这个赵千金,避恐不及,她却想领教下她的风彩,毕竟,她有责任让石惜兰无忧。
千楠温婉的说,“什么烈女子,在王妃面前,也不过如此啦,像我们王妃,贞烈又温雅,才是最动人的。”
夏暖燕低眉轻笑,“千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贫嘴。”
“千楠句句属实。”
“好啦,我们进宫吧,不要让太子妃久等了。”夏暖挽挽千楠给她换的新发髻,头发往一边梳成扇形状,头佩青玉吊坠,走起路来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响声,散发垂下,给人一种清心悦目的感觉,夏暖燕甚是喜欢千楠的这双巧手,“千楠,你这双巧手我喜欢得不得了了,要是没了你,我该舍不得了。”
“千楠会服侍王妃一辈子的。”
“傻瓜,一辈子不是和我说的,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千楠脸微微泛红,低下头,想着那双关切的目光,心里却是暗涌万千,他要杀王妃,王妃会让他和自己,双宿双栖吗?
夏暖燕由宫婢引到雪居,远远看去,石惜兰和一个年轻女子对面坐着,细言细语,想必,她就是石惜兰信中的赵家燕子,一身火辣的紧身红装往她身上一穿,夏暖头一会发现,自己的一红装,不够奢华,甚至是,太过低掉了。
“暖燕给太子妃请安,愿意太子妃金安。”夏暖燕走过去,向来与石惜兰不拘礼节的她,故意在赵雪灵面前,给石惜兰行了个大礼,论身份,她是君世诺的王妃,赵雪灵是侯王之女,她还是略高一层,论辈份,君世诺和赵世岩同一辈,那么,夏暖燕还是赵雪灵的长辈,夏暖燕对石惜兰不该越礼的,赵雪灵就更不该越这礼。
赵雪灵抬头细看夏暖燕,怎么看,就觉得怎么都好看,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美的女子,惊讶之余,更是好奇,“这位是?”
“这位就是驰名两国的美女,也是我们的庄王妃,来暖燕,这位是赵侯王的千金,赵雪灵姑娘,头一回进月城,你得帮我好生接待。”石惜兰笑意盈盈,故意用驰名两国来形容夏暖燕,好挫一挫赵雪灵的自信。
赵雪灵站起来,向夏暖燕微微一拜,余光落在夏暖燕明净的双眸上,“雪灵见过王妃,雪灵自小在蛮夷之地长大,没见过大世面,失礼了。”
“坐,快坐,别让我来,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刚才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了。”夏暖燕在她们二人中间坐下。
石惜兰张口,话还没说出,赵雪灵就抢先她一步说了,“刚才我们正聊着应天哥哥年轻时的趣事呢,王妃可能不知道,小的时候,应天哥哥就说过了,要娶我做他的妃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见了应天哥哥,我还要亲自问他,要怎么应我的诺言呢。”
“哦,还有这样的趣事。”夏暖燕拖着长冗的音调说,赵雪灵开口一句应天哥哥,闭口一句应天哥哥,叫得好不亲热熟络,娇嗲的声音让她听上去都觉得毛都竖了起来,更何况是石惜兰呢。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不信,呆会我们可以当着应天哥哥的面说起这事。”
“是又不代表什么,赵小姐听说过吧,童言无真,赵小姐是个成熟的人,该不会把太子儿时的一句戏言信以为真吧。”夏暖暖燕佯装惊讶的看着赵雪灵。
一句童言无真,说得口齿伶俐的赵雪灵一时语塞,她脸色一沉,转而又堆开笑脸,“王妃说得就不对了,青梅竹马,哪个不是打小就玩到大的,我和应天哥哥也是打小就认识了,怎么说来,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了,你看人家,还在娘的肚子里的时候,指腹为婚也还是算数的。”
石惜兰脸色很不好看,又不好发作,一杯热茶喝下去,小脸涨得通红,赵雪灵得意洋洋的说,“王妃,你也许还不知道,我年方十六,今年才刚到婚配年纪,年轻,真好,对吧,太子妃。”最后一句话,赵雪灵拖着奇怪的声音,有点玩味。
“谁都年轻过,没什么好不好的。”石惜兰淡淡的应一句。
“年轻过,就是不再年过呗。”声音虽小,却足以让人听得刺耳。
夏暖燕食指划过茶杯,突地抬眉,“赵小姐,算起来,太子妃只比你年长三岁,阅历却比你多了那么多,还有,你知道吧,女人,最不抵炫耀的就是年轻,色衰,是每个女人都逃不过的,包括我,当然,也包括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