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笑歌说说笑笑,安慰完她时,夏暖燕才回到庄王府,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清风和福管家迎上来,“王妃,是要在房里用膳,还是在外面呢?”
“王爷呢?”
“王爷在望月阁呢。”福管家恭恭敬敬的应着,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说,“王爷右手受伤了,这几天不方便,应该都在望月阁用膳了。”
福管家的语言,分明是没有冲击性的,在夏暖燕听上去,就觉得特别别扭,什么叫王爷手不方便,就会在望月阁用膳了,是在向她示威,还是在说,只的言望月才配照顾君世诺,抑或,在向她秀恩爱呢?
想到言望月和君世诺煽情的一面,夏暖燕一下子食欲全无,她曾经高傲的对言望月说,鸠占鹊巢,心那东西,不要也罢,然,真可以这样吗?现在想起来,自己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小丑,在那里演了一场闹剧,伤尽了小丑,却笑坏了看剧人。
千楠抱着一匹绿色的布锦进门,和一屋子的人相撞在一起,怆促的扯开笑脸,“王妃,千楠回来了。”
清风严斥,“千楠,你怎么能让王妃一个人在外面呢,王妃要是再出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千楠双目圆碌碌的看着清风,“清风姐,下次不会了,奴婢看天气凉了,就急着给王妃添了一些衣裳,是奴婢的疏忽,下次再也不敢了。”
夏暖燕漠然一笑,清风这话听上去,就好像,很担心她一样,真的,像很担心她似的,差点,都把她给瞒骗过去了,可是,她知道,清风不担心她,因为,君世诺不在意的东西,在清风那里,也是得不到一点价值的,既是这样,又何必表现出一副,真心实意呢?
夏暖燕渐渐的开始明白了,和亲公主的悲凉,不在于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在于,她是肩着和平的使命,因为这个使命,让耶律暖燕变得巨大,也因为这个使命,让夏暖燕变得,微不足道,可是,这条路,不是她毅然决然的要走的吗?
“清风,你不用说千楠了,这是我的主意,怪不得她,福伯,等下让千楠把饭送到我房里就好了。”夏暖燕说完,拂袖离开,那一抹深红的影子,染尽深寂。
而,陆云盯着千楠手上那匹布锦时,表情十分复杂,千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夏暖燕,从来只着红衣,凭着这绿得刺目的颜色,他可以断定,要不是夏暖燕说了谎,便是千楠说了谎,夏暖燕给他的感觉,没有谎话。
大伙各自散去后,陆云故意和千楠一道走,“千楠,你觉得咱们王妃怎么样?”
千楠侧目看了一眼陆云,陆云表情并无异样,就好像,他刚才的那句话,只是随随便便的张便说,她微微思量了些许说,“咱王妃,是个有好人,是个,有血有肉的好人。”
好人,有血有肉,这是陆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夏暖燕的,一时间也语塞了,好人,天下间,只要不是歹毒的人,都可以算是一个好人,但有血有肉,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夏暖燕,陆云觉得,太沉重了,即便是赞美,这份称赞,还是太沉重了。
千楠杏目轻抬,温和的笑着说,“陆护院,怎么了。”
“哦,没事。”
“陆护院,你别看王妃平时说话挺冷的,其实王妃的心是热的,很好侍候,王妃是我见过最好的主子。”千楠意味深长的说着,眼里泛起一丝波澜,敛眸,“好了,我去忙了。”
陆云看着千楠的背影,摸着后脑勺,久久的站在那里,千楠的话,说得真挚,并无半点虚情假意,况且,夏暖燕也对他说过,山上遇刺,是千楠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夏暖燕面前,在她前面,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剑,如此不忌生死的对待夏暖燕,实话说,如果要怀疑千楠对夏暖燕心怀不诡,陆云觉得,都有点对不起千楠了。
“陆云,你过来一下。”彼从得知陆云和夏暖燕的关系后,君世诺总觉得,让他在府里做护院,十分别扭,而且时下,是谁想杀害夏暖燕,一点眉目都没有,他深知,没有谁比陆云更重视夏暖燕的生命,至少在楚国,陆云是最好人选。
陆云随君世诺进书房,“王爷,有事吗?”
君世诺嘴角微微扬着,陆云和夏暖燕,是两种不同的人,比如,陆云明明是夏暖燕的兄长,在这里,自然,也就是他的兄长了,可是站在他面前,陆云还是那般谦卑憨厚。
君世诺示意陆云坐下,“采花贼杜雨今天已经交到朝廷上了,皇上公文也下了,三天后行刑,事情到了这里,也算结了,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三小姐这状况,并不太好,我暂时不急着回去。”
“你开口一句三小姐,闭口一句三小姐,看得出来,肯暖燕在你心里,是敬多于疼了。”
“敬也好,疼也好,反总之,我还是一心希望小姐是开开心心。”陆云抬头端倪君世诺,审度片刻,“小姐曾经和我说过,就算是人中之龙,不爱她的,对她而言,也是一文不值,王爷还是决意要做三小姐眼中那个,一文不值的人吗?”
君世诺仰头长笑,笑得有点豪气,又显示出他此时舒畅的心情,“有意思,既然不爱,我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一文不值,耶律暖燕就这样,恃色傲物,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恃色傲物,王爷,你是第一个这么说三小姐的人,别人可以说她恃宠生娇,可以说她恃势凌人,可以说她恃才傲物,却未曾有人说过,三小姐恃色傲物,像三小姐说的,色相这东西,与生俱来,与她无关,有何可恃呢?”
陆云这几句话,说到君世诺百思不得奇解,不解的是夏暖燕说这话的意思,向来,皮色外相是女子取悦他人的先决条件,她却说,有何可恃,这么说来,夏暖燕,要么是对她的这副皮相,没什么好感,又或者,她是故作娇情,像她这冷傲的性子,说她故作娇情,还真有点难以服众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