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听完我的话,锦朝的将士们还好些,反倒是秀朝的太监将军们疑惑起来:“主上,您真要把我们全都淹死?”
秀末盘手,指甲亮光光的,渗出一丝丝的阴狠:“都是宣誓过为我秀朝效忠的人,现在、是要你们做出行动来实践誓言的时候了。”
几个大太监大将军们互相看了一眼,眼里不免都有些绝望,这就是他们愚忠的结果。
一个大太监从他背后闪了出来,跪倒在他面前:“老奴侍候了主上一辈子,只想知道,主上难道真的没有想过有其他法子,既可以困住锦朝的军队,又可以保存我朝的实力?主上难道一定要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招数?”
秀末挑挑嘴角:“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圣贤之言为臣之道。孤的确能放大部分人出去,不用陪孤死,但是孤怕寂寞,你们陪着孤不是很好么?徐公公,你也是我秀朝的三朝老臣了,怎么活到老来,却连为臣之道也忘记了?莫非你老糊涂了不成?”
眼光冰冷,语气也冰冷。
太监慢慢爬起,向秀朝的队列中退去。是啊,秀末是生在富贵窝里,自小被尊贵着养大,他不知人命为何,在他看来,人命全是草芥,任他取之杀之。
我的感慨还没发完,身旁的小狐突然喊了一声:“秀末从未把你等当人看待,你等莫要再对他怀有任何愚忠痴念,趁他还没有启动离门的断龙闸,快快将他擒下,这样才是你们的活路。”
这一点提醒太即时了。
谁说我们必死的?只要擒拿秀末,让他无法往离门去就行了。什么断龙闸,什么洪水河水滔天之水,什么算计妙计最后之计,只要机关不启动,所有的设计还不是一纸空文?
一声呼喊像久旱后的第一声炸雷,从每个人的心头隆隆滚过。
我要说小狐很聪明了。
抓住时机,把秀末欲引向我们的祸水反引了回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秀末要有麻烦了。
这样想着,果然看到秀末身后的几个将领太监互看一眼,突然一起启动,向秀末扑去。
徐公公嘴里还喊着:“主上,恕奴才无礼,老奴不能看你自相轻贱。有老奴等护驾,咱们还能杀出去,您不必如此啊。”
那一厢是这种情况,这一厢,锦朝的将士们,也都纷纷扑上。
正是生死存亡时刻,是以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秀朝的最后一位帝王,在一息之间变得众叛亲离。
大家都向前扑着,一心一念地要把他擒住,让他再无法走上去离门的路。那条路,是大家的死路。
可是他们都没能碰到秀末。
在他们跃起的瞬间,秀末突然狠踩脚下的石狮。
石狮陷了下去。
承着石狮的地面,此时陷出一个大洞。石狮掉了下去,带着秀末疯狂而得意的笑声:“离门在哪里,断龙闸在哪里?哈哈,就在孤脚下啊。哈哈。”
这个变故太出乎大家的意料。原来,离门竟然不是门!离门就是这座石狮!而断龙闸,亦非独立存在,它本身就是离门一体的。
离门不是门。
谁又说起名为离门就一定要是一座门?我们都失算了。
在故布疑阵上,秀末很聪明。
他抓住我然后把大家都引了过来,而他自己一直就踩在生死闸上。我们根本无法再反抗些什么,只能看着他掉落到漆黑的地道里去。
很快各大通道都响起了轻微的轰轰声。
声音有种逼近感,越来越近。
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跑。
地道被这千军万马撼动着。我们的身体在震荡中飘摇。
一些将士变了脸色:“是河水。”
有人轻念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赛场上发令枪响,愣仲的人们立即四散开去,向各个方向做着最后的逃亡。
他们想凭两条腿跟河水赛跑。
但是,没人能跑出去。
很快都被逼了回来。
各个通道都奔涌着水流。
我望着那些飞快逃走又飞快逃回的人。
他们去的时候是支身,回来的时候却引领着滔滔的河水。
只是一眨眼,河水就漫了过来。
“小狐?皇帝?”我叫一声,看着脚下激打着浪花,已经将我的小腿淹没。我被小狐和皇帝拉着向后退去,退到了乾门那条路的石阶上,那里稍高些,且只有那里没有灌入河水,可惜这条唯一的路,已经被秀末用石头堵死了。
“众将士不要惊慌,再耐心等待片刻。朕会带领大家从此死地冲出去的。”耳旁是皇帝的声音,在高声宣布之后,他又在低声说道:“水马上就会退的,幸好朕早就详堪了地宫附近的地情地貌,也注意到了地宫经由的河流,是以做了些准备。女官不要惊怕。此一役,朕不会输。”
他的眼睛温柔镇定的像永不向风暴妥协的山脉。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妙法,但我相信他。
身旁的小狐也听到了这句话。他长笑着说:“在下早就知道皇帝是很有谋划的人。皇上做大事的智谋,让在下佩服。”
说完把我推给皇帝:“既然死不了,在下就去捞人了。”
他说捞人,是因为秀末沉下去的地洞成了河水栖身的好去处。
水流朝那里灌去,很快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
有些人被卷进去了。
小狐忙着对惨呼的人们进行搭救。
他轻功好。
他一向如此自诩。
所以在能救人的时候,他从不知道偷懒躲闲。
他冲在的最前沿。
借在石壁,从这厢飞身到那厢,在凌空飞纵的时候,伸手去提人。
他受了伤。
动作虽然潇洒但却并不像往昔灵活。
我盯着他,有一些担心。
似乎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像鬼影一般罩下来。
将我的心紧紧的拘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