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女子而言,世上什么东西最可怕呢?其实不是毒蛇猛兽,而是狐狸男的桃花泡泡眼啊。
现在可怜的我正深处桃花泡泡眼的淫威之下,脸红心跳口干舌燥,好不难过。
小女子我前世好歹也是狼女一名,最看不得小受那水汪汪,娇嫩嫩的模样。
浑身火辣辣地烫。心底哎呀一声。
为免办错事,我耍强了。手挥上去,盖住他的眼,把那些该死泡泡全部拍杀。
小狐嘻嘻一笑,倒也不挣扎,就任由我捂住他的眼说:“姑娘想什么,脸都烧飞了。姑娘若是不好意思,在下不看就是。”
他很有雅量,说完就扭过身去:“姑娘脸色如常之时,再叫在下回头便了。”
哼,算他识趣。
在他肩头拍一下,意思还没交待完呢,快说。
小狐想了想,又开口道:“辛兄虽然获救,但不知卫当家的给他服用了什么药剂,居然一直昏睡不醒,在下把他安置在客栈,又叮嘱人细细照看。第二日去了,辛兄居然还是不醒,只好延医用药,如此三五日后,他才醒转。初醒来自是疑惑,当在下把事情经过讲与他听后,他却对在下并不怀恨,说是如无在下,他是定死无疑,还要谢在下的救命之恩,定要与在下结为兄弟。辛兄也是文雅之人,言谈举止气象不凡。在下是甚爱的。于是就依了辛兄。结拜过后才知,辛兄竟是秀才出身,有安邦之略,济世之才。那日在下与辛兄言谈甚欢,胝足而眠。”
啊,果然,果然,我就知道是这样。
而后翻云覆雨,抵死缠绵?
想到刚才辛道良与秀末帝的春光乍泄,一时间好沮丧啊。
我的神色小狐看不见,他只是自讲自的:“第二日,在下继续聆听辛兄高论。结果无意间谈及科举出仕。在下说分外苦恼。忽尔看到辛兄与在一模一样的脸,于是就……”
我心底猛然一惊,有个念头浮上来。
小狐不说我也明白了。
如此说来,在秀朝做兵马大元帅的不是小狐,而是辛道良。怪不得有时会奇怪,小狐的言行特质,与元帅的杀伐果决总是联系不起来。
我的猜想很快从小狐那里得到验证。
“让辛兄顶我去科举一事,初时还怕辛兄不依,没想到刚一提及,辛兄就答应了。于是在下乐得清闲。那两日打打鸟,斗斗鸡也就过了。谁知辛兄才华出众,居然同时拿下了文武状元。在下本想安慰老父,随便中个掉尾举人什么的,做个小地方官,干个三五年,就挂印回乡,过过采菊东篱,梅妻鹤子的生活,没想到京华科比,居然名动天下,要出入朝堂。在下受不了政事的腌污,于是连做官一同拜托给了辛兄。”
“还是那一年,家父因为欢喜过度,撒手人寰。因为掩人耳目之事做来麻烦,于是索性让辛兄过府居住。为免人多口杂,索性将家中所藏搬出,分与家人,让他们自谋出路,只留了一个最谨慎的随行侍候。至此,世上除了我二人与老家人,再无人知道其实此温玉安非彼温玉安也。”
原来是这样啊。
我倒不是小看辛道良,抬高我们家温小狐。估计要论真才实学,小狐不比那个辛变脸差。只是,小狐率性纯真,生性淡泊,不耐烦做那个劳什子的破官罢了。而辛道良,则是贪图荣华宝贵,功名利禄,是以苦苦钻营,他似乎还利用了秀末帝对他的情感,是个有才华,但更具野心的人物。
想到辛道良可能是庆禧殿一事,真正的幕后主使,又想到刚才他对救小狐一事,只是淡淡一说,并不坚持。我对这个人突然厌恶透顶。什么济世的人才,安邦的将领,无非也是个鸟人罢了。
小狐讲完,喝了一口酒:“如此细述一番,可曾解开姑娘心中的疑惑?”
我在小狐背后划拉:“没有。我想问,你俩惺惺相惜,有无……有无……超越兄弟的情感?”
小狐一笑:“在下与辛兄具是大丈夫,光明磊落,知己平生足矣,哪有什么超越的情感?”
“你发誓。”
“发什么誓?”
“说,你俩只是莫逆知己。”
小狐并起二指,对天起誓:“温玉安今夜所言句句为实,如有虚假,天厌。”
呋,长出一口气。
我在他肩头拍一下,意思让他转回来。
他再转回来时,眼眉间的顽皮嘻笑全然不见。瞬间像从春季跨越到秋天,俏脸挂抹淡淡的微笑。那微笑从眼梢唇角泛出来,竟然带着绯色的妩媚之感:“温玉安对姑娘一片丹心,如有虚假,天厌。”
我本已回流的血又逆向冲回大脑,甚至听到泰晤士的笨钟正以悬浮列车的速度飞快地跑。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妇,更不是没见过男子的古代闺秀,在都市混迹之时,常自觉高情一等,看透凡俗,又时觉红尘误我,厌倦倍生。此时方懂,自命不凡的我,其实对情对爱,对人对事,并未了悟。
就比如秀末对辛道良,就比如锦元对皇后,虽然方式不同,但只却能在他们的眼神中,触摸到他们内心深深处。
就比如现在小狐对我,什么也不说,但是全懂,他似不是他,是我。我似不是我,而是他。这种情怀,不是最真的心,应是捕捉不住。
“怎么脸反而更红了呢?”他微笑着问。
我凑他近些,默默地把脸贴了上去。他的脸其实也是火热。彼此传递着热情,彼此烧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