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明岳一家人终于团聚,女孩们忧心忡忡的坐在周围,而明岳与父亲轻声交谈着。
明清达听着儿子诉说着近来发生的事情,然后听完儿子的请求之后,他沉默片刻说道:“帮你护着皇宫里的这些人并非不可以,只是我依然认为,这件事情不值得我们介入。”
明岳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已。”
“我们为了天下苍生,可天下苍生何曾为我们做过任何事情?”明清达冷笑着说道:“当年皇朝禁武的时候,咱们武者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天天夹着尾巴隐藏身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拖出去打死了。”
说着,明清达斜眼看了看大殿的方向:“今日之乱局,也是那个皇帝自己种下的恶果,咱们父子看看就好,何必为了赵家的天下去打打杀杀、出生入死?以我们父子的武道修为,就算燕王十万大军来了,咱们还不是说走就走?”
明岳默然,他苦笑着点点头:“话虽如此,但总不能看着帝都再次生灵涂炭。”
“你让那小皇帝出城投降,不就万事大吉了?”明清达很无所谓的表态:“反正都是赵家的天下,赵棣做皇帝,与赵允文做皇帝,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明岳没想到明清达却是这种态度,他有些苦涩的摇摇头:“老爹,人生在世,可不能只算利益而不计较是非曲直……”
明清达看起来像是打算反驳,但他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明岳向父亲解释道:“燕王朱棣在皇朝对蛮族作战的时候,不但不报效国家,反而借机偷袭帝都,令百万平民流离失所,死于战乱、饥饿的民众多达三十万人,繁华的京城几乎成为鬼蜮。这种为了个人权势而不顾百姓生死的家伙,怎么能让他坐上皇位?”
“那好,你便去伸张正义吧,”明清达笑道:“皇城内的安全就包在老子身上了——虽然不敢说是万无一失,但只要你说的那个什么康回不来,估计没人能够偷袭到那个小皇帝。”
明岳再次感谢父亲的帮助。
明清达有些感慨:“想不到老子一身洒脱,却生出你这么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小家伙……”
说罢,明清达转身离去。
明岳看着父亲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他看着女孩们有些紧张的神情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赵敏嘟着嘴不高兴的说道:“允文也真是的,一万多人去对付十万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也派你去,简直就是存心让他自己姐夫去送死嘛。”
明岳笑着摇摇头:“敌人虽然有十万大军,但却有很多很多缺陷,所以我这次去前线并没有什么危险。”
不管女孩子们懂不懂,明岳耐心的解释道:“敌人远道而来,给养和粮草线路都拉的很长,一旦被截断粮道,大军不战自溃,而我们是内线作战,就没有这样的烦恼。这边是我们的地利。”
见女孩们点头,明岳继续说道:“敌人是为了权势而战的六王联军,而我们则是为了保护家园而战的帝都子弟,临战必然以一当十、死战不退,这是我们的人和。”
听了明岳的话,女孩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家纷纷祝愿明岳旗开得胜。
“别急着戴高帽子,”明岳听着用兵如神百战百胜之类的话,不禁笑着调侃道:“回头万一打输了,我也是要脚底抹油的……”
……
在距离帝都百里之外,一支打着燕王旗号的轻骑已经接近到了帝都郊外一百二十里处。
轻骑兵是军伍中的先锋,是整个大军的触角:这支轻骑兵已经脱离大队近百里,他们大胆而鲁莽的寻找着敌人的踪迹,却只发现一群群四处逃窜的平民。
五百人的轻骑,领头的五名都尉都是武者。
说来奇怪,当时局变幻,武者这种生物忽然不再是人人厌恶的对象,他们一个个被莫名其妙的委以重任,就连在军中厮混多年的老兵也争不过他们,只能郁闷的听这些武者的指挥。
幸运的是,不管这些武者是否善于打仗,但他们的个人修为还是不错的,一个人能打二三十个普通士兵的武者,在军中用拳头确保着自己的无上威严。
今天早晨,骑兵们从营地出发,懒洋洋的继续朝着帝都方向前进,每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大家只顾着清点自己的行囊中有多少金银,似乎早就忘了自己行军的目标。
几个都尉们在队伍的最前方有说有笑,他们的脸上带着骄横与自豪:从燕州一路行军到帝都,三千里路程竟然没有任何军伍敢于挡在他们的前面,这给都尉们一种天下无敌的错觉。
尤其是大军已经快到帝都,敌人居然还是没有露面,都尉们的心里那叫一个鄙视:该不会是帝都的守军已经做鸟兽散了吧?
一个都尉摇摇头否定了同伴的看法:“兄弟们,肯定还有仗要打的!听说那个小皇帝手下也有三万精兵,而且在庆州还有后援,这会儿,小皇帝肯定在帝都等着咱们去碰个头破血流呢。”
另一个都尉不屑的扬起马鞭指着帝都方向大笑:“三万人而已,咱们十万大军杀过去,他们还不得灰溜溜的让出帝都?”
几个都尉有说有笑的走着,忽然一个都尉勒住马:“咦,好像有什么声音?”
都尉们高高举起右手,示意整个骑兵队全部停下,这时候大家都听清楚了:一阵沉闷的马蹄声正从远方传来,而且速度相当快。
只是先前马蹄声被他们自己行军的声响给掩盖了。
狂妄的都尉们做了一个令他们后悔终生的决定:在不明双方实力的情况下,都尉们命令手下的骑兵准备迎击对面的敌人,而不是尽快掉头逃跑。
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横线,无数和燕军穿着同样制式甲胄的骑兵像是潮水般汹涌而来。
汹汹而来的皇朝骑兵拔刀向着侵略者怒吼,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向燕军劈了过来。
让人觉得讽刺的是,两支骑兵的装备和甲胄几乎相同,只是战袍的颜色略有不同。
两支相同种族、相同装备的骑兵恶狠狠的对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