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正南和明岳的对话，刘璋吓得魂不附体，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你不能擅杀皇朝官员！我~我是有爵位有官位的人，你不能杀我！”
大船上，关隘中，无数皇朝军民眼神复杂的看着刘璋，表情中并没有多少怜悯。
就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不战而逃，让西北战事一溃千里，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是这些自私自利的官员，用民脂民膏打造的战船，去装满他个人的财物和妻妾，然后抛下子民逃之夭夭。
就是这些装腔作势的官员，即便在逃亡的途中，还端着官员的架子，毫无悔改和惭愧的心理。
乱世人命贱如狗，但即便是丧家犬，也知道对着敌人嚎叫几声。
而这些望风而逃的官员，蛮族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逃跑了，真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听着刘璋声嘶力竭的叫喊和求饶，明岳笑着耸耸肩：“我当然不能随便杀你，刘璋，你的生死，还是看各位陪审团成员的表决吧。”
明岳的声音平缓，但非常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各位义军勇士，各位皇朝子民，眼前这位，就是益州牧刘璋，此人听说蛮族入侵不战而逃，退至温泉关之后，依然不知悔改。现在根据皇朝律法，我作为关隘内的防务官，允许大家进行最后的表决。”
明岳淡然说道：“如果有一半以上的人认为他不该死，那么我们就暂时将益州牧下狱，交给皇帝陛下处置。如果有一半以上的人认为他该死，那么我们现在就动手宰了他，明正典刑、严肃军纪。”
“杀，或者不杀，”明岳大声说道：“请诸位同袍和平民决断吧。”
在场的皇朝军民面面相觑——战场主将确实有权力斩杀逃兵，但身为一品文官的州牧大人，能不能算在逃兵行列之内、是否适用战时军律，还是一件有待商榷的事情。
在皇朝百姓的眼中和心里，县官就已经算是高高在上的老爷，至于州牧，那简直就是云端里的神仙了。
忽然之间，神仙的光环破灭了，被人踩在地上准备任意宰杀，还特么要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百姓们很想说：这位亲爱的公子，咱们牙齿还没刷呢。
人群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让刘璋看到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州牧大人颤抖的声音在关隘里回荡着：“我以后再也不逃了，我再也不逃了啊……”
人群中，不知是哪一位死里逃生的女子发出凄厉的叫喊：“杀了他！杀了他！”
像是平静的池塘中丢入了一块巨石，昨晚从敌营中被救出的数百女子纷纷哭喊起来，尖利的女声喊着同一个声音：“杀了他！”
更多的声音响起，让大家意外的是，这些喊打喊杀的声音，来自那三条大船上。
大船上，成群结队的船夫和士兵涌上甲板，红着眼睛瞪着刘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杀了他！都是这家伙逼我们陪他逃难，我们家中的亲人还不知死活呢！”
“没错！刘璋可以用大船装着他的金银珠宝，却不让平民上船，他就是个冷血的畜生！”
刘璋嗫嚅着嘴唇想要辩解，然而大船上两枚鸡蛋飞了过来，砸在刘璋的身上脸上。
刘璋茫然看着鸡蛋飞来的方向，只见自己最心爱的厨师，正用含泪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厨师老邓挥舞着菜刀，嘶哑着声音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看着眼眶流血的厨师，刘璋很想说：老邓，你应该感谢我，是我带你逃出了生天！
随后，刘璋似乎又想起，老邓家里好像有老父老母？老邓有几个小孩？似乎自己一直顾着享受老邓烹饪的美食，却忘了询问过半句老邓的家境。
慌乱中，刘璋听到有人带着浓浓的讽刺说道：“逃难还不忘带着专用的厨子，咱们的州牧大人还真是厉害呀。”
“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乱纷纷的吼叫，最后汇聚成一个字：“杀！杀！杀！”
刘璋吓得全身瘫软，他勉强抬起头望去，只见一道道仇恨、鄙夷、唾弃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刘璋很想说这一切不关我的事，这都是蛮族入侵造成的……
同时刘璋又有些不解：为什么对方一定要杀他？
不过，久经官场的刘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方当然要杀他。
当众斩杀一方州牧，可以震慑军心，可以树立威严，可以展示死战到底的决心，可以夺取他手中的残兵败将……
换了刘璋是温泉关的守将，他也会找个借口宰了对方，只是手段不会这么暴烈，不会杀得这么明目张胆罢了。
明岳提着剑向刘璋慢慢走了过来，正在喊叫的百姓们渐渐静了下来，等着明岳结果这个狗官的性命。
瘫软在地上的刘璋哆哆嗦嗦的喊道：“我~我错了，我错了！我~我愿意戴罪立功，我~我手头上还有近千人力，愿意~意协助守城、死战不退，我本人可以先关押~押起来，只~只求饶我一命。”
在刘璋看来，明岳想要的无非就是军权，无非就是要树立威信，那么自己交出军权、自甘被囚，应该能够留下一条老命了吧？
义军中，少数下级军官隐约能够猜到明岳的用意，而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则静静看着明岳，等待明岳的最后决断。
在那个秋风萧瑟的早晨，有近千人围观明岳处决弃城逃跑的益州牧刘璋，并且记下了剑仙所说的一段让人似懂非懂的话：“那些电影电视里的大反派总是能够作威作福、称王称霸，每当他们被正义的一方打败，就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请求原谅，然后得到一个贬为庶民或者是武功尽废的处罚。我不想关押万磁王，也不想封印远古的恶魔，在我的剑下，只有恶有恶报，血债血偿。”
明岳举起凌风剑，手起剑落，人头落地。
和普通的平民百姓相比，高高在上的州牧大人死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颗带着惊慌表情的头颅落在地上，骨碌碌一直滚到易水边，然后无力的闭上眼睛。
刘璋无头的脖子里喷出一股血浆，然后这具尸体软软倒地，抽搐了几下后再无声息。
现场一片寂静，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叫好和欢呼。
明岳有些厌恶的从刘校尉手中接过麻布，将凌风剑上的血水擦拭干净，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三艘大船上的益州军：“现在，还有谁想逃跑的？”
益州军，在皇朝之中素以坚韧善战闻名，大船甲板上的士兵们单膝跪地：“愿随大人死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