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们看起都是些不识字的大老粗，但是他们对于神灵的崇敬是无可置疑的。
而眼前，这个亵渎圣女的家伙，简直就该一刀刀慢慢割死。
看着一把把挥舞的钢刀，被法咒固定的明岳木然不动，心里急的嗷嗷叫：泥煤的，这下小爷我要归位啊。
危急关头，总算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说话的是青青，她脸色淡定的摆摆手：“除了宋堂主，其他人都下去吧。”
船员们对于圣女的话绝对是言听计从的，他们毫不犹豫的离开下层货舱，而宋僵则找了根绳子，把明岳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青青拿起一条手帕，将腿上写着的血字擦掉，明岳只觉得束缚自己身体的那股力量渐渐消失了。
能动弹了，明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额头流血的青青讪讪而笑：“你长得虽然丑，但是胸部的弹性还是挺不错的，所以你要多多培养自己的身材，争取早日嫁人……”
青青似乎懒得跟明岳说话，她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一层薄薄的假皮从她的脸上搓了下来，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张绝美的脸，即便明岳前世看片无数、今世美女相伴，但这位魔门圣女的容貌也算是九十九分的高颜值了。
同时，这也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刻板的面容，木讷的气质，仿佛她的脸上还戴着另外一层面具。
青青用冷冽的目光看着明岳：“你是怎么知道我神的真名？”
明岳笑嘻嘻的说道：“你们祈祷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从你们那儿听来的。”
“胡说！”宋僵怒斥明岳：“我们祈祷的时候，用的都是西疆方言，而且我们从来都是尊称，从来不会直呼上神的尊号。”
“呐密，啊切达拉多措，布达呐。”青青面无表情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明岳收起笑容，他非常严肃、非常神圣的说道：“啊切达拉，布达。”
青青目露异色，她向明岳说的是他们平时的祈祷词，意思是“礼拜，我神至高无上，圣佑。”
明岳回给青青的，则是一句类似的缩写祈祷语，意思是“我神至高，圣佑。”
这句对话，在西疆方言中，有点类似于信徒之间的见面问好，明岳的发音有些古怪，说的也不太纯熟，但确实是西疆方言没错。
青青面无表情的又补了一句：“杜达乌拉错嘟撒！”
明岳几乎笑喷，青青说的，是一些类似于梵文的语言，这种语言，他在出国医疗援助的时候，已经学习过一些了。
青青第一句说的是日常见面的用语，明岳回复的非常顺畅。而青青毫无表情和语调说出的第二句话，是一句印语中骂人的话，意思有点像是国人的“我鈤你十八代祖宗。”
能够把骂人的话说的这么淡定，估计也只有这位面瘫的圣女了。
面对青青的试探，明岳字正腔圆的答道：“叉吐纳呀！”
青青和宋僵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因为明岳回答给青青的，也是一句骂人的话，意思有点像是国骂三字经。
青青的情绪波动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慢慢坐在明岳面前：“就算你会西疆语，也不可能摆脱我的‘言出法随’。”
明岳很不屑的嗤了一声：“屁的言出法随！你现在还得写字才能实现‘言出法随’，顶多只能算是阵术、咒术、符术，距离神灵们的言出法随，还差得远吧？”
青青和宋僵互相看了一眼，青青冰山般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宋堂主，想不到你居然能够找到一位这样奇怪的人。”
青青向明岳轻声说道：“言出法随，是宗门的至高心法之一，纯粹以神念的力量实现心中脑中一切所想。青青无能，只能练成‘言出法随’中最低阶的‘一字决’。请问明岳公子是在哪里知晓宗门秘法的？”
明岳有些无赖的说道：“放开我，我就告诉你们。”
青青淡定的点点头，宋僵上前举刀一挥，切开了明岳身上的绳子。
明岳活动了一下手脚，他笑嘻嘻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跟大欲天呢，关系好的不得了，刚才你们拜神的时候，大欲天看到我被你们这些卑微的信徒所束缚，就用他的力量帮助我摆脱了你的束缚。”
明岳的解释近乎无理取闹，但是身为狂信徒的青青没有生气，反而向明岳问道：“如果你是神的使者，你有什么证据？”
这情形让明岳很荒谬，就好像有个疯疯癫癫的男人跑到省政府门口说自己是省长，卫兵不但没有赶走这个精神病患者，反而要求对方出示证件……
“证据？”明岳很为难的皱着眉头：“我能说你们西疆话，算不算证据？”
青青：“当然不能算。”
明岳：“那我通晓你们魔门的心法，算不算证据？”
宋僵冷笑道：“明岳公子，你只是听说过言出法随的心决，又不是你自己练成了，如何能够成为证据？”
明岳大感羞惭，他干脆大大咧咧的挥挥手说道：“本公子在梦中接到神谕，从此能够和神灵相互感应，你要我拿出证据，我可拿不出，干脆就让大欲天当面和我对质吧。”
青青点点头：“公子所说半点不错，神之使者的鉴定，确实是遵循这个过程。青青现在就请出上神的金身，让公子当面请示神谕。”
青青打开柜子，她捧出欢喜佛的雕像放在桌上，明岳看着那尊即将掀开的神像，心里不禁七上八下的。
当年明岳还是外科医生的时候，各种血淋淋的手术画面见识了真不少，在他看来，鬼神灵魂，统统都是虚无之事。
直到有一天，明岳一不小心穿了过来，鬼神之事，现在已经由不得明岳不信了。
只是，万一这尊神像掀开，便发生了什么不和谐美好的事情，自己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