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淼把该说的话说完。并不像楚霄明那样打官腔。
应酬的时候喝几杯总是有的,晚上万一有急诊还真就撂挑子了。
“淼淼,你少喝点,急诊呢,我帮你顶着”。
杨淼对于自己的斤两能喝多少还是清楚的,
“既然杨主任要准备出急诊,那就少喝点。”
仇闵真一说,莫九清把杨淼的酒杯抢了过来,杨淼觉得头确实有些晕,就把文件包放在椅子上。
自己上了洗手间。
洗手台的水冲刷着杨淼的理智,杨淼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饭桌上那些话,果然算的很深啊。
说不定自己将来得落的和楚霄明一样的名声。
电话响了。
是安璃。
杨淼用毛巾擦了手,从衣兜里掏出电话,安璃专属铃声他是永远不会忘的。
他眉心舒展,方才的严肃全都没有了,
“安儿,怎么了”。
安璃用脖子夹着手机,准备炒菜。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啊,还吃不吃我做的饭啊,大师兄有没有给你挡酒啊?”
杨淼听了,这一连串问题,比那医药代表还狠。
“好了,你不用问了,我就喝了一点点,剩下你大师兄喝了。”
安璃一听不是他喝多份的,心情马上好了。
“那我就挂了,我现在胎气不稳当,得好好坐着,不能过度玩手机”。
回到饭桌上,杨淼又端着主任该有的样子,酒是不能再喝了,回家都得叫代驾了,
他们还是在二院拔尖的科室里分一杯羹,为了叫上面的专家组随声附和,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杨淼和莫九清也只能叫代驾了,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仇闵真和杨淼握了握手,只是她在动作上略微用力。
杨淼并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走到半路上,整理包那些文件的时候才发觉了一件大事。
“停车,停车!”
杨淼大声呼喊,莫九清还以为他丢了东西,
“怎么了呀,落下什么了吗”?
杨淼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摞。
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你们科的楚主任……他拿的怕不止这个数吧”。
莫九清提起楚霄明,就戳到了杨淼的痛处,被呵斥也是难免。
“胡说什么!我跟楚霄明是一类人吗?”
杨淼把这钱放好,等着有机会,原封不动再还回去,要是还不回去,就放进急诊,让急诊去给那些没办法交押金的去垫上。
现在是还不回去了,这要是以后留下什么把柄给他们那就不太好了,还不如给急诊,
“淼淼,我不是那个意思,那现在已经这样了……。”
杨淼恢复了镇定,拍了拍墨九清的肩膀,
“没事,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不如就放在急诊,急诊病人多,要么就还回去,也不能为这事跟人家公然撕破脸”。
气氛本来就紧张,急诊的人打个电话这就更阴森森了,
“喂,什么事情?”
“杨主任,那个你做手术的病人疑似甘露醇过敏,正抢救呢,”
杨淼眉心一跳,只能面上镇定的给急诊的人答话。
甘露醇怎么会过敏呢,这是极少数的个例,怎么就出现在危重病人的身上。
杨淼顺了顺自己的胸口,这一关要是闯过去了,就是万幸了。
莫九清和杨淼一起奔向住院部大楼,杨淼一进病区,就被患者的儿子扯住衣服扭打。
“你看看你把我爸害成什么样子了”!
莫九清用力的推开他,杨淼趁机栖身icu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杨淼对着神外还有急诊的人呵斥,叶朝阳把病人的情况报了一遍。
“患者很可能是甘露醇过敏导致休克,已经用了强心针,同时并伴有抽搐,,颈项强直”。
杨淼在现场主持抢救,这是神外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惊心动魄的情况。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一夜之间,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杨淼的身上。
即使手术没有问题,突发的甘露醇过敏,也是院方的责任,即使甘露醇这类药物不用做皮试,那也难辞其咎。
安璃根本不知道院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是打谁的电话都打不通,以为都是在上手术。
“这什么呀,陪着医药代表,还不接电话,该不会是又被拉去做手术了”。
安璃穿着睡衣,盘着腿坐在床上,正准备关灯睡觉,
或许赵可茗也是睡不着,就过来和安璃聊聊天,
“徒弟呀,你说你师兄这几年把普外治理的但也挺好的”。
安璃和赵可茗躺在一张床上,看起来很像一对姐妹。
“师父,我想辞职当家庭主妇”。
安璃打这个主意,也不怕一天两天了,从怀孕的时候起,安璃就这样想了。
赵可茗蹙眉,淡淡道:“你不想当大夫了呀,当年付显暄那儿你可不是这样的。”
安璃的性格已经被医患关系给磨平了,再也没有当年那种的清高。
“我这不是也是为我的孩子们好嘛,有妈妈照顾,他们心理就会健康一些。”
赵可茗想起了自己的养女,她也该想着跟安璃一样,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孤身一人。怎么可能照顾的周全,
“那我也应该想想,怎么给你师妹存一些上学的钱了,以前我一个人,现在有了她,我也有压力了”。
安璃对着赵可茗一笑,
“您有压力,让大师兄和我帮忙,二师兄你是指望不上啊”。
难得小念枫今天这么安静,腾出时间来让安璃和赵可茗好好聊了聊天。
就是说起她和她的师兄们上学到上班那些趣事,心情也能好不少。
杨淼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一晚上都没有出来,
甘露醇过敏过敏这样的事情,谁也预测不到,可到底是不是甘露醇过敏也未可知。
莫九清从办公室外面的谩骂声中进来,拍了拍杨淼的肩膀,但脸上却是乌云密布。
“你的手术做的很漂亮,只是……这是个意外,到时候医务处死亡鉴定……。”
杨淼压着声音道:“我记得。他刚送来的时候。情况很不好,我做了开颅夹闭术。你也知道……我……”。
莫九清点了点头,不是神外的人,不能轻易的去评价神外的事情,但甘露醇不会轻易过敏这事,哪怕是个护士都知道。
“我知道你,他现在是不是甘露醇过敏还未可知,还有……那个钱……我放在急诊秦主任那里了,他暂时不会花给病人的,过些日子让他交给院办就是了。”
众所周知,秦主任算是一个老好人,钱要是由杨淼上交院办,医务处的那位知道了,那还不得鸡蛋里边挑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