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江南,我并非一时冲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急忙打断我。
不知为何,也许是这些年过得太过奔波,抑或是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春去秋来,面对这样的告白,除了最初的震撼,我并非多么激动。
当即问他:“那娜娜怎么办?”
我并不想这样逼问他的,我自己也并不打算接受他的告白,之所以问他,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况且,我现在已经有了许威,成与不成是一回事,脚塌两条船的事我是不屑做的。
“我跟娜娜,早就到了倦怠期,即便没有你,我跟她分手也是迟早的事。”
他看住我,对自己的薄幸没有一点懊悔,唉,这个女孩下场,果然被我猜中了!
“分手不分手,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但是我不会接受你。”
“为什么?”他激动。
“我的情况你看不到吗?”
“我不在乎!”
我苦笑:“你现在当然这么说,迟早哪天,你会后悔,相信我,方木,我走过的路毕竟比你多,别让一时的冲动毁蒙蔽你的双眼,你到大街上去看看,我这样的女人,能找到六万个…”
他双手放在我的肩膀,几欲哀求:“你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感受!”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微微笑:“方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不见得会结婚,确实是有了,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过,若你遵守,我们还是好朋友,我还会见你,若你不遵守,往后请别再联系我!”
“我不信,你一定是为了拒绝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看吧,还有点小孩子气呢,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可不想再多一个孩子。
“我已经说完,信不信由你,晚安!”
说完,我转身,欲往宿舍走,他突然拉住我,从后面轻轻拥住我,下巴埋在我的肩窝,喃喃出声:“江南,我真的喜欢你!”
我挣脱掉他的手,转过身望他:“方木,你记住,你这一生,还会喜欢上很多人,到那时,就会发现,我啊,也就是道可有可无的景了!”
他拉住我的手,眼眶湿润:“不,不会,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唉,我微微叹息,伸手轻轻拥住他,一副大姐姐的口吻:“方木,如果我再年轻十岁,不,哪怕五岁,我都会接受你,你帅气,阳光,又毕业于名牌大学,是个很理想的对象,可现在,我不会接受你,你明白我说的吗?”
他松开我:“不明白,喜欢就该在一起不是么?让我照顾你不好么?”
我笑:“你看看,你还是个孩子呢,你要怎么照顾我?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送我们下山!”
“那你以后还会经常跟我联系吗?”
他可怜兮兮地望住我。
“看你表现,如果不说莫名其妙的话,当然是要见的!”
他苦涩一笑:“那我还是不见你好了!”
我轻笑:“晚安!”
我朝他挥手,回到宿舍。
茉莉天使般睡着,我替她掖好被角,床头灯忽明忽暗,我想起方木刚才的表白,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老都老了,居然还有如此桃花,如果再回到十八岁,一定不轻易接受余成,一定轰轰烈烈谈场恋爱,管它痛多久,又要疗伤多久?
可惜啊,生不逢时。
可,这一辈子太长,谁又能看到很久以后?
我洗漱时对镜轻笑,突然想起一句诗词: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翌日,方木同我们一起下山,娜娜已经出差回来,在火车站接的我们,他一直跟娜娜有说有笑,好像昨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我顿时放下心来━━心血来潮,也好,我也不用内疚了。
娜娜送我到我们家门口,方木一脸坦然地朝我们挥手告别,车子离去,我跟茉莉往小区里面走,才走两步,听到有人叫我:“江南!”
我跟茉莉同时回首,看清来人,不禁有点难以置信,居然是许威,消失几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有,如今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家楼下。
他朝我走来,身上并未穿戎装,茉莉看着我:“妈妈,你的朋友?”
我道:“对,宝宝,你先上去,妈妈等下就来!”
许威已经走到我们跟前,茉莉叫了声叔叔好,便上楼了。
我定定看住他,心里无比恼火,几个月音讯全无,这会毫无预兆的出现,叫我是欢迎他,还是责备他?
他把手搭在我肩膀,微微笑:“江南,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刚才那个是你女儿?”
我点头,还是忍下了埋怨,告诉自己,他是有苦衷的,他职业太特殊,我不能这么任性:“几时回来的?”
“昨晚,回来就给你电话了,但你关机,我又去了你们医院,你们同事说你去外地了,所以我今天来这里碰碰运气。”
“去了趟临市,手机忘记充电了,见过平儿了吗?”
见鬼,一见到他,居然问的是这些,我实在问不出,他怎么这么久不联系我?感觉自己像个怨妇。
“见了,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他握住我的手,我忙抽出来:“我坐车有点累了,明天再见面好吗?孩子也两天没见我了,我得先回家,再不然,你去我家坐会,我家少有人来!”
我还是有点生气的,他怎么就不能主动说两句软话呢?哪怕是辩解,我也是会听的,起码说明他在乎我,如此两袖清风,叫我如何接受?
“那还是算了吧,我明天再约你,你先上去休息吧!”
我抬眼看他,数日不见,他又黑了,却还是英俊的,冷淡的,面无表情的。
“那好,再联系!”
我果断告别,转身,他伸手拉住我:“江南?”
我立住,并未转头:“还有话要说?”
“你在生气?”
我胸口一缩,总算问出来了,这个迟钝的男人,我还以为他没看出来,转过身道:“我气什么?”
“久未联系你!”
“并没,你职业特殊嘛!”我撒谎。
“你有!”他看住我,突然伸手拉我,紧紧拥着我,气息沉重,怀抱温暖:“江南,我真的忙,不是故意不联系你,但我想你,是真的,一回来就来找你了,我不能呆太久,我们别把时间浪费在闹别扭上好不好?”
我投降,只要他说两句软话,我所有的刺便会全部收起,我本也不是个记仇的人,伸出手,轻轻回拥他:“知道了,让我现在先回去好吗?我不生你气!”
他松开我:“真的?”
我点头:“真的!”
我并没有第二天才去见他,但别扭还是有的,当天傍晚,我跟辛普森太太说我有约,打扮好,跟他一起去外面约会。
他不是话多的人,我也闹脾气,一句不多说,只简单回答他的问题,吃过饭,他问我想去哪里,我说随便走走都可以,他却把我带来了上次带我来的那个僻静小区。
他牵着我的手上楼,我并没有拒绝,房门刚关上,他就将我抵在玄关,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对面写字楼的灯光闪闪烁烁,并不分明。
他并没有禁锢我,只是双手撑在我的头顶,将我困在他跟墙壁之间,若我想逃,也是能逃掉的。
他便是这种性格,从来不强人所难。
我一动不动,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声音自头顶传来,深沉沙哑:“江南?”
“嗯!”
“你怎么了?一路都不怎么说话!”
“没怎么,太久没见,不知该说什么。”这是实话,本身我也跟他一样,不是个多话的人。
短暂的沉默。
突然,我身子一旋,被他打横抱起,他随手打开客厅的灯,强烈的光线让我下意识伸手遮眼,头往他怀里面缩。
他抱我到沙发上坐下,我坐在他腿上,他紧紧箍住我的腰:“江南,我说过,我的职业特殊,经常不能跟家里联系,若是你无法接受这一点,可以跟我说,我不勉强你。”
他还是感觉到我的情绪了,这让我觉得自己这小脾气没有白发,若他能这点都感觉不出来,我才真的冤枉。
我坐在他的腿上,抬眼看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岂是这么肤浅的人?”
他用手指托住我的下巴:“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
“还狡辩,从上午见你,我就看出来了。”
他是位首长,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我眼鼓鼓看住他,不再狡辩:“真有那么忙?两三个月了,我连条信息都没接到你的,我觉得自己是在跟空气谈恋爱。”
他松开手,抿唇轻笑:“我就知道是为这个,江南,你信不信,不止是你,就连我母亲跟平儿也没收到我的电话或者信息!”
我心里这才平衡了些,果然还是在乎的,只要他解释,我就原谅。
我伸手轻轻拥住他的腰:“我信你,我们要一直这样吗?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
他点头:“虽然是我主动追求你,但你可以考虑清楚要不要继续跟我交往……”
我烦躁,打断他:“又说这话,我又不是聋子!”
他笑,紧紧箍住我的腰,使我无缝隙地贴紧他,眼神灼灼地凝视我,我耳根一热,忙垂下头,却没阻止他的进攻。
他的唇落下,我身体轻轻颤抖,却没阻止他,四片唇黏在一起,我只是轻轻回应,他似乎已经动情了,气息低喘,伸手去拉窗帘,我闭眼阻止他:“许威,我们去卧室!”
我可不想两人的第一次在这狭窄的沙发上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