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刚正不阿且正派的,电视里面那些演军官的男演员,都没能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认为那些人只会耍帅,但是眼前这位帅气的队长,让我对他肃然起敬。
他突然笑:“赶紧走吧,我帮你拿箱子。”
我忙不好意思地拒绝:“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身后“枝桠”一声有什么在响,我仓皇回头,不禁瞪大双眼,原来刚才上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棵老槐树上摇摇欲坠的枝桠正朝我扑下来。
我惊得忘记反应,居然傻傻地站着,看着那能压死我的枝桠砸下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活埋在这棵枝桠下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我,下一秒,我跟我的工具箱全部因为他的拉扯而倒向他。
他猛地一拉我,将我护在怀里,从身后抱住我,推着我往前跳,然后我们一起滚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枝桠倒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我不知道那枝桠倒在了哪里,只知道自己被一具身体压着,那么沉,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头晕目眩。
待我清醒过来时,那几个武警官兵已经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叫着“队长,队长。”
我恍惚抬头,原来,压在我身上的是他们的队长,更让我瞠目的是那根断裂的枝桠有半截是压在他身上的。
什么呀?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么?晕过去前,我神游天外地想着。
我没出息地被吓晕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自己睡在一个小房间里,睁开眼睛时,里面没有一个人,硬邦邦的铁架床,我全身酸软无力,好久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刚穿好鞋子,门就被推开,一个黑乎乎的圆脑袋探了进来,笑咪咪地道:“你醒了?”
是那个喜欢打趣我的愣头青。
我忙站起身,才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了床上,我一阵懊恼,只见那愣头青道:“你别起来了,你们老李还有你那些同事都来看过你了,说你这是高原反应,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我摸了摸额头:“那我的同事们呢?”
“都休息了,有的在替换其它地区派来的医护人员,老李让你明天再继续工作。”
我环顾这房间,忙道:“这是哪里?现在帐篷那么紧,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睡一间房?”
他递给我一杯开水:“这是我们队长的房间,是他抱你上车,抱你进来的,平时这房间我跟他两个睡,今晚让给你了,我们到其它地方去挤挤就行。”
我想起自己晕过去前那根压在他身上的硕大枝桠,忙问:“你们队长有没有事?他好像……”
“没事,就是背上被砸破了点皮,好在砸中的是他,要是你这小身板,我看哪,呛得很!”
我急了,忙道:“他在哪里,我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他啊……”
愣头青刚要解释,门口闪进来一个人,手上绑着绷带,脸也被划伤了,波澜不惊地看着我。
我在大脑里搜寻他的名字,好像是叫许威,我忙站起身:“许先……许队长,你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一眼,朝那个愣头青使了使颜色,那愣头青道:“江小姐,你跟队长聊着,我去帮你们拿点吃的。”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好。
愣头青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淡淡扫了我一眼,走到一旁的木制沙发上坐下,声音平静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看你好像虚弱的很啊,这就给吓晕过去了。”
我只觉丢脸,怎么也算是见过生死的人了,被这么一吓,居然躺了那么久,不理会他的嘲笑,我走向前,摸了摸后脖子,讪笑道:“就是说啊,我都感觉丢脸死了。”
他突然转头,炯炯地注视着我:“你叫江南?”
“对啊!”我一头雾水,忙给他在饮水机里接了开水放到他跟前的茶几上,并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他:“听说是你救的我,真是抱歉,你的手……”
我是真的抱歉,人家可是来救人的,现在因为我一只胳膊吊着,叫人家怎么开展工作?我羞愧地不敢看他。
“没事,我是指挥,一只手同样可以指挥。”
我被他的冷幽默感染,抬起头,习惯性地摸着后脖颈,讪笑道:“真是……”
他突然看住我:“今晚你在这睡吧,现在这个点,早就没有地方给你挤了,外面人满为患,你的同事们倒是有地方住。”
我忙摆手:“不用了,这是你的房间,因为我把你弄成这样,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好意思……”
“我没说让你一个人睡,我睡沙发!”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仿佛我在讲一个笑话。
我瞠目,看着他:“什么?”
他耸耸肩:“还是说你要睡沙发?”
我突然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不过是来出个差而已,难不成还能邂逅一段美好的姻缘?想起那愣头青说是他抱我进来的,我突然脸一热,豁地站起身,大声道:“不行!”
他似乎被我突然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不行?江小姐。”
“啊?”我从神游太虚里回过神:“哦,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再霸占你的床了,许队长,我先出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等他说什么,我脚底如踩了两个风火轮似的,溜出了他的房间。
走廊里灯火通明,我循着光线一路小跑,再怎么说,也是刚认识的人,即便我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我也是有自尊的,单身妈妈也是有自尊的,怎么可以跟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出了走廊,我来到棚户区的外面,一阵夜风吹来,冷得我直发抖,现在大家都开始掌灯歇息了,黯淡的灯光从帐篷的缝隙里泄露出来,朦朦胧胧。
我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辛普森太太说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她开口一个上帝,闭口一句亲爱的,总之,就是对我到了这里这么久才打电话回去,表示不满,说她跟孩子们都很担心我。
我解释了好几遍,她才勉强接受,接着,我又给她讲了一下这里的大概情况,以及回程的大概时间,她才说了声上帝,挂断电话。
断线后,我想着该给王姐或者荷花打个电话,问她们在哪里,今晚得跟她们挤一挤了。
手机刚拿起,背后突然有人拍我,我恍然转头,居然是王姐,我笑道:“我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
她笑得一脸揶揄:“给我们打什么电话呀,才来这里,就有人当你的护花使者,连床都让给你睡了,还找我们做啥?”
我一阵脸热,瞪她:“你能别打趣我吗?还护花使者?快点告诉我,哪里有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现在哪里有东西给你吃,你以为这是在家里啊,去我们的帐篷吧,我跟你们部门的两个实习生挤一间帐篷,她们顶班去了,十二点才回来,我那还有点泡面跟饼干,你垫垫肚子吧,我去拿了,一起去食堂。”
她打趣我,我挽上她的手臂,跟她一起去食堂。
食堂的灯是亮着的,位置也够寬,就是没有一个人,看起来空荡荡的,有点阴森。
我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桌面上油腻腻的,我忙掏出纸巾擦拭干净,又将纸巾扔进底下的垃圾桶里。
她把泡好的泡面放在我跟前,在我对面坐下,又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抓出一盒饼干扔给我:“先吃两片。”
我接住,随手撕开,塞了一片进嘴里,边跟她聊,边等面泡好:“行李什么时候拿到的?”
“你睡着那会,武警战士特意送来的。”她托腮看着我。
“老李他们呢?”
“顶班呢,其它医院支援的医生就等着我们来了,现在在补觉,老李跟老张估计得忙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她冲我眨眼睛,我不禁烦了:“我说你老阴阳怪气地看着我做啥?有话直说。”
她瞪了我一眼,咳嗽两声,故意坐直身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勾引那名帅气的军人队长了?”
我差点把吃下去的饼干喷她脸上,居然连勾引都用上了,我把饼干放在桌面上,拉过已经泡软的面条,勾了一勺子进嘴里,这才口齿不清地回答她:“大姐,你能再说的露骨点么?还勾引,我认识人家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再说了,人家是武警,不是军人,你消息都不准。”
“你才不准,我都打听过了,他是某军区的上尉,这次是特殊原因才来这里的,你想啊,这些都是武警战士的活,他一个军区首长特地跑来,多与众不同,我听说,中央某位领导特地派他来的,一看就后台硬,臭丫头,你走运了。”
我突然笑:“大姐,你真是行,这才来这里多久,你居然连这些都打听出来了,再说了,人家救我是职业使然,你别想歪了。”
我又嗦了口面条,烫热的食物刺激着我的味蕾,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屁,告诉你,我绝对没看错,他对你有意思,居然还把床让给你,不是我说你,江南,你要把握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