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上小学的时候,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吗?secret我等下用手机发给你…”
他一脸轻松,一副我说了算的脸孔,把卡放塞进我的包包里,端起小米粥喝得呼呼作响。
唉,我甜蜜的叹息,这个男人,总是如此直线,却又让你无法忽视他的所作所为,满满的,都是爱。
有人说过,衡量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是要看他肯不肯为你花钱,虽然这话有点俗。
而我,虽不见得非要花他给的钱,但心里还是无比满足的,人都有虚荣心,我也不例外。
我们在酒店的停车场分手,想起手机还落在上面,我坐电梯上去拿,刚要换鞋出门,却听到扣门声,我以为是楚皓,忙小跑着去开门:“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我边问边拉开门,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不,应该说,我们只是有过点头之交而已,所以还不能归纳到陌生人的行列。
我身子一僵,望着来人,手松开一直紧握着的门把手。
“你好,福伯!”我侧了侧身子。
“你好,江小姐,别来无恙啊!”
他觑了我一眼,眼角斜眯,径自入屋内,我只好把门带上。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第一次见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着?对的,跟楚皓在机场分别的那晚,他来接机,后来在楚皓带我去的那套房子里又见过一次,这两次,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都给我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今天却是更甚了!
贺成说的那些话,我并不是真的一句都不在意,一点都不担忧,午夜梦回时,我甚至都想着第二天楚家是不是就会派个人过来警告我。如今亲眼目睹了,反而不着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能怎么办?当然是迎面而上了。
放下包包,我冲了杯咖啡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却没坐下,我知道潮州人最重礼节了。
“请喝咖啡!”我道。
老人并没有看那咖啡一眼,直直地打量着我,眼神无礼,像在估摸一件商品的价格,我顿时火大,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只是脸上并未表现出不悦。
“江小姐,请坐,不必拘谨!”他突然笑,像在笑我傻。
我只感觉头顶冒了一车的青烟,却仍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坐下。
“您亲自来访,想必是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吧?”
“江小姐果然通透,就是迟钝了点,搞不清楚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是碰不得的,这让我们做长辈的,很是为难啊!”
我看住他那张苍老的脸孔,对他的明嘲暗讽很是不耻,却也只在心里骂他,不就是说我白日做梦么,还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真是不痛快!
他也看住我,轻轻一笑:“江小姐,这次这件事,是我们看走了眼,包括老爷夫人,都觉得他们太低估你了。真是没想到,你这只亚马逊的蝴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让我们对你高看一眼啊!”
高看一眼?果然是老油条,想说我是根难啃的骨头,不知自己的斤两,就直说,犯得着绕那么大的圈子么?这样子损我,叫我怎么回答好?我难道回答说我就是那一只威力无比的亚马逊蝴蝶?
我沉默。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奉劝你一句,尽早离了我家少爷,别给自己找罪受…”
看吧,数月前跟静在咖啡厅说笑的桥段,还真发生了,下一句是不是该甩一个信封给我了?
我继续沉默。
都说独角戏是唱不下去的,果然,见我一直沉默,老人终于按耐不住,口气严肃地道:“长辈跟你说话,你就是这种态度吗?不理不睬?”
“对不起,您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让我无言以对!”我顿一顿,接着道:“况且,我不能离开楚皓,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离开,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彻底炸毛:“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给少爷吹了多少枕边风,灌了多少迷魂药?他性格纯良,才被你所迷惑,拿那么多钱不做数,你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上次那套房子还不够满足你的需求吗?你非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楚氏药业的少东家娶了个拖家带口的离婚女人,才肯善罢甘休吗?”
我的底线已经到了极限,我眯起双眼,腾地站起身,语气坚定地道:“请你别血口喷人,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会自己看着办,连我母亲都不曾这样说过我,您有什么资格数落我,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会再重复,我现在心情欠佳,恕不远送!”
甩脸色谁不会?我比你还厉害!
他被我呛得脸色铁青,瞪大双眼欲继续数落我,我忙截了他的话头:“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是数落我没家教,就是说我爱慕虚荣,此时更是可能在想着,等下回去想个什么法子把我彻底处理干净,但我告诉你,我不怕,我是怎样的人,只要楚皓清楚就可以了!”
“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一句话,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不过分,都会满足你!”
他亮出最后一招。
我冷笑一声:“你们是想用钱买走我对楚皓的爱是吗?”
“别说的那么高尚,江小姐,你敢说你对楚家的钱就一点也没动过心?”
他冷漠地看住我,满眼鄙夷,我气得浑身颤抖,我当然敢,我有什么不敢的?但我不屑跟这种人谈爱跟感情,因为他们不会当回事。
我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地道:“我今天心情欠佳,恕不远送!”
他吃了个闭门羹,被我呛得灰头土脸,暴着眼珠子站起身,甩了甩衣袖:“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我看着他,并不回话,有种胜利的解气。
数秒后,房间的门被带上,只剩下我一人。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身体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冗长的战争,只想寻求一个休养生息的场所。
我蜷缩起双腿,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双腿间,以此寻求一丝安慰。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我恍惚抬头,看都未看屏幕,点了接听键,貼在耳朵边:“哪位?”
声音有气无力。
“呵呵,江南,怎么了?像是在水里泡过了一样!”
我蓦地坐正身子,这声音,是朱伟的。
“朱先生?”我问。
“是啊,江南,能请你喝杯茶吗?”
他笑声爽朗,我却心有戚戚,不知他又在唱哪一出。
怎么回事?楚皓不是说今天去见这个人吗?
“抱歉,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下,若是你要找楚皓,可以打电话给他!”
“江南,我特地来找你的,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不会耽搁太久,你真的要这么不给面子吗?”
他的语气仍旧温和,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在,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我顿时烦躁。
楚皓跟他的关系我清楚,但也没忘记,他跟贺成的关系,那晚在郊区别墅里唱曲的男人,可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我眯了眯眼睛,天生的那股狠劲又开始蠢蠢欲动,狡兔三窟,我今天就去探探险。
我屏息凝神:“当然,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在哪里见?”
“我车就在你们酒店楼下,直接下来就可以了!”
我闻言,冷笑,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就有人在楼下等着我了,动作还真是快。
我拿了包包下楼,还是上次那个司机,为我打开车门,我犹豫了一下,躬身坐进去,朱伟仍旧温和地笑着招呼我。
“江南,想请你喝杯茶可不容易啊!”
他语气温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我不语,把包包放在膝盖上,坐正身子。
只听他道:“出发吧!”
那个司机点点头,发动引擎。
我们一路都没有对白,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要说的话题并不轻松讨喜,那就到了适合聊天的场所再讲好了。
老司机的技术四平八稳,车子晃都很少晃,大约三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建筑前停下,司机下车打开车门。
我们一起下车,刚走到门口,门自动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朱先生,里面请!”
我疑惑皱眉,朱主动解释:“江南,走吧,故人的房子,暂时借用一下!”
我打量这建筑,传统的中式结构,围墙高高耸立,一棵椴树探出枝叶,清香阵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所住。
我叹息,贫穷真的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我如个影子般跟在他身后,缓缓步入庭院,入目即是一派闲云野鹤的风光,篱笆绕墙而上,院子中央有套竹制桌椅。
四方桌,四方椅子,土黄色,古色古香。
我们在那桌子旁坐下,刚才在门口迎接我们的人上来送茶跟点心。
老司机像个保镖一样,负手立在朱伟身后,这场景让我想起香港电影里的某个毒贩头子与另外一个毒贩菜鸟见面的场景。
毫无疑问,我肯定是那菜鸟。
菜鸟当然是闭口为妙,不然多说多错。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我的拘谨想必他早看出来了:“你们都去外面休息一下吧,我跟江小姐说两句话,需要什么,会叫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