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能一直教书教下去,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有其乐趣在,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都是普通人,我并不觉得怎么样,不能继续写作的阴霾也逐渐在我心里淡去,我算是步入正常普通人的生活了。”
“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是特别喜欢跟我相处,当然,现在想来,那完全是他的阴谋诡计,为了接近我,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是有那样一种人么,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能牺牲,你可理解?”
佳子皱着眉头望了望平儿。
“多多少少!”平儿点头。
“真的,我从没料到,会是一个那样的孩子,那是夏天一个非常热的暑假,由于我教得好,即使暑假,补习机构的学生也非常之多,正因为这样,就连机构的老板都对我特别不一样,但我不觉得怎样,人嘛,都是这样,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谁不对你摇尾乞怜呢?”
“那天刚好上完课,是中午十二点,那孩子突然说,他父母不在家,能不能去我家吃饭,我当然说好啊,又不是第一次,便拉上他,一起去附近的超级市场买了菜,然后回到我家,我在厨房准备饭菜,而他呢,在我们家客厅温习功课,说来也是巧,那天,我丈夫外出,女儿又去她外婆那里玩了,家里便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
“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我去洗碗,顺便换了身衣服,洗了个头,准备午睡,我心里想着,这孩子也该回去了吧,嘴上没说出来,但我感觉他是会走的,但并不是,等我从房间里出来,这孩子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你能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在我家的客厅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女孩那样。”
“我也吓了一跳,忙跑到他跟前,问他怎么了?他抽抽搭搭地抬起脸,脸上满是泪水,有一种孩子,就是他哭的时候,比他正常的时候,更加让你心疼,那孩子,就是这一类。我说,怎么哭了?他不说话,尽是哭,声音越来越大,我忙在他旁边坐下,继续追问,他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原因。”
“你能猜到他说些什么?”佳子仍掉已经燃尽的烟蒂,问平儿。
“怕是猜不出…”平儿笑。
“那是肯定的,连我都觉得可笑,他说他感到孤单,说家里虽然有钱,但他从小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在这之前,从没遇到过让他有安全感的人,真是可笑是不是?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说安全感什么的,一听就是胡扯,悲哀的是,当时的我,信以为真。”
“他说,老师,我父母对我一点也不好,他们都各自在外面有相好的人,平时都不管我,我太可怜了,我现在除了老师,谁也没有,我讨厌回家!说完,他越发哭得厉害了,你不知道,他本来就生得好,一哭,我就更加不知所措了,忙安慰他,说以后要是不想回家,可以经常来我们家呀,像这样,做饭吃,聊聊天,有什么好哭的呢,说实话,我其实也是随口说说的,他再有半年就高中毕业了,就算经常来,也来不了几次的。”
说到这里,佳子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表达才恰当。
“然后呢?”平儿倒是成功被佳子跟那男孩的故事给吸引了,迫不及待地问道。
“然后?”佳子用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看了看他,继续道:“然后,就是我噩梦的开始了,我这样说后,那孩子一个劲地说谢谢,还一把抱住我的腰,我一阵紧张,毕竟对方是十七八岁的阳光少年了,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便忙推开他,他也没强迫,只说他胸口有点不舒服,问我能不能肤他到床上躺一下?我当然说好,忙把他扶到卧室。”
“他躺下后,我问他要不要喝水,他不回答,我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苍白的像白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正犹豫着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话还没开口,这孩子突然拉住我的手,从床上坐起身,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说到这里,佳子十分厌恶地甩甩头,像是要赶走讨厌的苍蝇一样。
“我整个人都蒙了,根本就不知道怎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他抱着我,一个劲说喜欢我呀,怎么怎么被我吸引啊,换作是你,你能知道怎样反应?一个比你小十二三岁的男孩说他喜欢你,被你吸引,你能知道怎样做?”
“说不好,没遇见过嘛!”平儿笑着摇头。
“我当时反正是傻掉了,任那孩子亲,任那孩子吻,待我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剥得光光的了,但确实,那孩子,不管是亲吻还是怎样,都有两下子,别看他那么小,事后再回忆,就能知道,他这么做,绝对不是第一次,这种事,也要经常训练,才有技巧。”
“我很快就被他带入那种妙不可言的境界,说实在话,跟他的技术相比,我老公那两下子简直是不值一提,沉溺归沉溺,但我最终还是抓住了理智的尾巴,一把挥开了他,顺手给了他一巴掌。打得很用力啊,我生平第一次打人,而且是那么狠力,大热天的,手指都感觉是麻的。”
“打了他之后,那孩子捂着半边脸,坏笑着看着我,说什么,老师,你很喜欢这样是不是,刚才不也很兴奋来着?我们就这样好了,一星期一次,绝对不会让人发现,我会好好对老师的!”
“你能想象那个场景?两个脱得精光的人,在一个房间里,而对方还是个高中生,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瓜,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你就是一个那么笨的人,被人玩弄了都还不知道。”
“我随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勒令他滚出我家,叫他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家里,谁知,他还是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笑,那笑里面透着一股下流,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他说,即便你发火,也是没用的,你刚才是有反应的吧?你喜欢小男生,这一点毋庸置疑,尽管你不承认,你跟你丈夫之间没有那么兴奋过吧?”
“我听了,整个人身体都抖得跟沙子一样,吼着让他滚出我家,把他的书包跟课本也一并扔了出去,他倒是走了,但看我的眼神仍留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佳子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他后来培训机构怕是也没再来了吧?”平儿道。
“没去培训机构的不是他,是我,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再也无法专心站在讲台上传授知识,但凡看到下面的学生,无论大小,我都觉得他们脑子里有那样的龌鹾想法,我辞职了,连工资都没要,丈夫问我为什么,我也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啊,那样的事,怎么说地出口,给他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那孩子呢?”平儿问。
佳子又掏出一根万宝路,叼在嘴上,眼神迷离地用打火机点燃,吸了吸鼻子:“他我不知道,但那之后,应该是也不去那个培训机构了,这么着,我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左右,心里想着,这事怕是能这样过去就好了,但是,一切都变了,在我毫无查觉的情况下,一切变得使我始料未及。”
“最明显的表现是,我每次从市场或者商店回来的时候,我们那个小区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探究意味,我心里有狐疑,但是猜不出是什么,直到有一天,一位跟我很要好的邻居,我们的孩子在同一家幼儿园,彼此年纪也相仿,也很聊得来,她在一个周末,突造访我家。”
“在我家的客厅里,她东瞅瞅,西望望,像是确定我家有没有其他人在,我们坐下,一起聊天,我说,你有什么事吗,突然造访,她一开始支支吾吾,我便确定,是有事情要说了,忙道,有什么就尽管说,别这样吊人胃口。”
“她见我态度强硬,也不好再隐瞒,如今想来,她那天来我家,就是为了特地告诉我这些事的,之所以支吾,不过是想给自己保留点余地,她说,佳子,你可听说过,外面现在正流传着你好多谣言呐!我一惊,忙问什么谣言。”
“那位邻居便一一向我说明,她说,我其实也是相信你的拉,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但现实不是这样的……原来,那孩子那天从我家走后,就跑回了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是说我非礼了他,把他带到家里,剥光了他的衣服,强行与他发生关系,说实话,这想都想的到,是那孩子胡编乱造的,肯定是怕自己做的事泄露,就把责任全部推在我头上。”
“那位邻居还说,对方父母已经知道我以前住过精神病院的事,所以对我非礼那孩子的事坚信不疑,我就纳闷了,我说,我住过院的事,除了我丈夫跟家人,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呀,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那邻居说,那孩子的父母听了孩子的描述后,肯定是相信孩子的呀,还找人调查了我,我以前确实因为无法写作,短暂地住过两次院接受治疗,但后来遇见了我先生,便再很少复发了。”
“那孩子的父母闹到家里来,还好我丈夫不在,但我整个人已经失去任何抵抗能力,像个傻子一样,以前的伤疤被人掀出来看,是件异常痛苦残忍的事,我变得沉默了,家里被砸得一片混乱,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
“晚上,丈夫从公司回来,见到满室狼藉,一脸的不可思议,忙问我是怎么回事,犹豫再三,我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丈夫,包括那孩子怎样对我,怎样撒谎,当然,我没把感受说出来,尽管那滋味确实让人回味,说出来却是不合适的,丈夫听了,气得发抖,说,我们去报警,想想,多好的人,出了这种事,他居然是无条件的相信我,要是其他男人,怕是首先打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嫌弃她给自己丢脸了。”
“我忙拉住他,说就这么算了,但我们必须马上搬家,我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恍惚了,若是继续住下去,怕是又会回到结婚以前的那种状态,可是丈夫很为难,因为他的工作正干得起劲,房子也是前两年才买好,贷款还没还完,要到新的地方开始,找工作,卖房子,着实是件非常繁琐的事。”
“我说,必须搬家,如果再拖,我怕自己旧病复发,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怕是上策,他说,马上搬家有点不太现实,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把房子卖掉,运气好的话,能物色到一份去新加坡的工作,那里适合我们生活,说完将我搂进了怀里,或许,再不然,先送我去乡下住一段时间,等他处理好一切,就来接我。”
“我说不要,那就再等一个月,现在我哪里也不想去,若你撇下我,我怕是会跟行尸走肉那样,他把我拥在怀里,说好,那就不分开,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们就搬走。”
“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一个月,等着呗,可是,一个月,老天爷也没给我时间,在第十天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彻底崩溃了,将房间门窗关好,躺在浴室里,拿丈夫的剃须刀片,割了手腕,后果你应该猜到了,被我丈夫救下了,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我爸妈也跑来看我,孩子也守在旁边,叫着妈妈。”
“但我已经完全生病了,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法作出正常反应,有时候经常出现幻听,失眠,之类的,在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我稍微感觉自己有点正常了,便跟丈夫提出了离婚,他自然是不同意啊,说马上搬家,搬家就好了,说他会一直等我,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