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上她们可依仗、生活之地,她们不愿失去。
外头进来一个大丫头,问道:“无波姑娘,霜姑娘醒了,劳她去一趟主院,大公子、二公子有请,二位公子说,他们今日不出门。”
无波觉得师姐那话定有大问题,否则南宫世家嫡长房的两位嫡公子不会连门都不出,就只等着自家师姐。
青霜启开双眸,休息了一个时辰,精神恢复了不少,洗漱完毕,坐到桌案前,秦奉侍为她盛了一碗羹汤,“这一路,真是辛苦五郡主了。”
青霜问道:“李奉侍、秦奉侍,你们的师姐妹里头可有一个叫秦心儿的?”
两人相视而望。
秦奉侍迟疑道:“我……我就叫秦心儿。”
嫁到战王府,就只剩一个“秦”的姓氏,哪里还会说出自己的闺名。
青霜道:“秦奉侍吃完饭,随我走一趟,有点事想请你搭把手。”
秦奉侍满是疑惑。
青霜记得那八十多个弟子里头,有四五个姓秦的,拿不定主意,这才一问,兜兜转转,秦心儿回到了南宫世家,却是相识不相认。
青霜与无波、秦奉侍在丫头引领下到了南宫世家的主院。
花厅里,青霜落坐,侍女奉上茶点。
青霜道:“今次我说的事很重要,南宫大公子将无干人等斥退,若是走漏了风声恐怕会横生枝节。”
南宫醨点了一下头,一干下人退至院门外。
青霜拿出留影玉简,一挽手诀,投影于白墙之上,“战王府十五郡主韩清婷前几日被巫女峰主偷走,李、秦二位奉侍从华京一路追到音京城,这二位奉侍原是巫女峰弟子,受巫女峰主之令下山引\诱战王,想生一个资质极佳的女弟子,好做为她的传人。”
“墙上这份,是我无意间从巫女峰峰主那儿得来的弟子来历名单,你们注意看第五页,上头有关于‘南宫馨’的记录……”
几个人齐刷刷看着留影上的小轧记录,当一行手写字:“秦心儿,生母崔倩,生父南宫城主,为南宫世家长房嫡长女。”应入眼帘时,青霜放大了下面红色标注字:“原名南宫馨,家中是猎户,父亲死于狩猎森林,母亲跟货郎私奔,抛女无依,被我历练经过,收为记名弟子。”
秦奉侍指着自己,“我是南宫馨,我不是猎户的女儿……巫云,那个老妖婆,她骗了我,她骗了我们所有人,呜呜……我不是没人要,我不是。我是被她偷走的,她不是我的恩人,她是仇人,是她害得我与家人失散,她就因为父亲在历练之地骂她一句‘不知廉耻’就把我偷走了……”
秦奉侍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南宫家两位公子看着自己失散的妹妹,心绪繁复,他们早已经以为丢失的妹妹也许不在人世了,原来不是走丢,而是被人刻意偷走的。那些年,南宫夫人因丢了女儿大病一场,后来有了南宫香,她才走悲痛之中。
南宫醨道:“二弟,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满是愤慨,拳头紧握,若巫女峰主在他面前,他也许会将她一掌给杀了。
南宫家的痛苦,都是拜她女人的小心眼。
因为一句话,她就要报复南宫家,让南宫家深陷痛苦之中。
青霜走近秦奉侍,“馨姑娘,你原是南宫世家嫡长房的大姑娘,你要振作起来,你母亲、父亲年纪大了,你越痛苦,他们越难受。你们痛苦,巫云就会觉得痛快。家人团聚当是喜事,想想那些英年早逝,就因不同原因殒落的女弟子,她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又是何等可怜可悲……”
南宫馨泪水横流,被这个完全不同的认知与现实打击得几乎崩溃,从她记事起,巫云就告诉她,她是猎户的女儿,是卑贱的,父亲被猛兽咬死,母亲嫌她是累赘,跟着货郎私奔,而祖父母不喜她,是师父巫云给了她一碗饭吃。
然,从小认知的事却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巫云编织了无数个谎言,骗了她们所有的人,可她们还拿仇人当恩人。
青霜对南宫醇道:“南宫家是受害人,你们有权选择对这份留影玉简的处理权,是公开还是上交神殿?端看你们的决定。这三十多年来,像馨姑娘这样遭遇的女子有七十二人,已有七人仙逝。因巫女峰巫云的心胸狭隘、恶毒,受害女子还在增加。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巫云为达目的,会不择一切手段,她收养她认为的仇人女儿,折磨她们、羞辱她们,认为将她们踩入泥泞,就是在报复自己的仇人……
南宫馨疯狂地大喊:“恶妇!妖婆!她不是人,我要她生不如死……她骗了我,从小她就告诉我,说我是猎户的女儿,说我娘跟货郎私奔……说我出生卑贱,骂我、辱我,还教我骂娘……”
南宫醇兄弟的面容变了又变,兄弟俩看着面前的妇人,五官与南宫夫人有五分相似,而眉眼更是与南宫大公子一模一样。
这是他们的同母胞妹,自小离家,二十年后再相遇,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如若,韩青霜没有离开,日夜不停地踏上寻找庶妹的路,而南宫家也不会寻回大姑娘,只是事情的起因,居然是几十年前南宫城主在一次历练时,面对纠缠本家子弟的巫云,厉声斥骂了几句,就因这几句,却引来了胞妹的丢失。
青霜留下了留影玉简。
无波跟在后头,低声道:“师姐,我们丹宗也有,这可怎么办?”
青霜道:“你忘了今天的事,南宫世家不会就此罢手,我送了南宫世家一个大人情,若他们传讯其他家族、宗门,告诉他们丢失的女儿在巫女峰,丢失女儿的人家定感念南宫世家一份人情。而这么多宗门、家族的愤怒,足让音宗放弃巫云。”
客房内,李奉侍见青霜与无波回来,却不见了秦奉侍。
李奉侍怀抱着清婷,失而复得,越发将女儿看得紧,切切地问道:“五郡主,秦妹妹呢?”
师姐妹千里追踪,同甘共苦一回,感情不比寻常。
韩清玉好奇地追问起来:“五姐姐,你要秦奉侍帮你什么忙?”
青霜委实一言难言,化成一抹苦涩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