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忌停住了脚步，开始对我说了关于那个刚刚对我出手的地狱君主的事情，之后讲他知道的，关于我的事。
而我的记忆已经渐渐苏醒，他说的内容，很多是能够刺激我的神经的。
原地聊了半天，他打了个哈气：“关于你从前的琐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能够刺激你……难得你还有这样的机会，看看自己的过去，也不错。不过我们就这么站着聊天也挺无聊的，饿了吧，走，带你吃点东西。”
吃饭？
还真是有心情。
不过我虽然有着无数问题没有解决，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全部处理掉的，我也需要找个地方，平静一下，一是想想接下来的计划，二是我面前这个叫百无忌的人，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没错。
我相信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我根本不信，他所说的，这次为我解围纯粹是路过。
他是在这里等我的，而安排这些的，还是老板娘。
我跟百无忌来到一间餐厅，人不多，我俩坐在餐厅角落里的位子，要了两份蛋包饭。
“还想知道什么，总之咱俩都见面了，想知道什么都问我吧，我知无不答。”他一边说，一边往蛋包饭上涂着番茄酱。
“我虽然记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但仍然有空缺……就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于我是恶魔这件事。”
百无忌一边用勺子剜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摇头微笑，而后淡淡说道：“不不，你不是恶魔，是恶魔的力量，在你身体里……说起来这件事还与我有关。”
“怎么说？”
“因为之前寄存这个力量的恶魔，是被我杀死的……然后机缘巧合，力量就到了你的身体里。”
“为什么杀掉他？”
“嘶，你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你这么理解，那家伙要害你，而我们属于同于阵营，我就杀掉了他，而他原本就打算将这股恶魔的力量放到你身体里，死亡并没有终止这个计划，而且成功了。”
我皱皱眉，也开始吃东西，同时说道：“算了，这件事的背景，我没兴趣……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拿出这力量。”
“那倒是没办法，如果有，你至于像现在这么麻烦？”
也对，我问了一句废话。
“算了，你也问不出什么太有意义的问题，不如我直接讲给你听……”
他似乎有话要说，我便点点头：“你说。”
“其实之前那个恶魔，身体里寄宿着你这股力量的人，实力与我，还有兰姐差不太多……我能够杀死他，属于属性相克。而当时，有个传言就是，得到这股力量，就会被地狱追杀，因为每个恶魔都想要得到这力量……可回头想想，你、我还有兰姐发现，这件事也许本身也是一个骗局。为什么呢？因为之前那个拥有这力量的恶魔，他没有被如此疯狂的追杀，直到力量落到了你的身上，那个传闻好像才真的实现。不仅如此，这力量落到你的身上之后，似乎比原来那个人控制起来更加厉害……”
他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我也不信。
我冷淡一笑：“厉害？刚才那家伙我对付不了，但是你似乎可以，你又说之前这力量的主人和你们都差不多……可是我显然达不到这种程度。”
百无忌对我晃了晃勺子，摇头说道：“不一样，都说了，你就是一块飘香的肉，那些家伙跟饿鬼一样，闻到一点点味儿都会掀起一阵大风浪，拖家带口的从地狱爬上来找你。如果你还像刚刚得到这股力量的时候一样，咱们这地方，早就遍地恶魔了。”
“那你的意思是……”
“被封住了，只是没办法彻底封住。所以没办法，你玩的那个游戏就出现了。”
“游戏？这根你之前说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
百无忌这时放下勺子，看着我，思考片刻说道：“恐惧、邪念等等，这些黑暗的负面物质都有一些共同的特质，就像把一坨屎，扔到餐厅里，那么很快会被人发现，那坨屎在哪里。可如果扔到垃圾堆里，就会被人找很久，能明白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但又皱皱眉：“咱俩不熟，瞎闹我翻脸啊，你特么才屎呢……”
“哈哈，这画风就对了，开个玩笑，笑笑，哈哈……”
“没空开玩笑，然后呢？”
“然后你说呢？这个世界怨念很多，收集怨念，故事，然后用尸偶、亡魂、妖怪，还有一些人本身的幻觉，组成了一个又一个世界，但怨念、恐惧、邪恶都是真的，所以……”
我眼角跳了一下，没等百无忌说完，我就接过话：“所以，其实我一直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而且在无数虚假的世界穿梭，对吗？我见到的一切人，经历的一切事，都是……”
“不不不，也有真的。”
“谁是真的？老板娘吗！是不是除了她之外……”我当时是愤怒的，因为我担心，我担心就连安了了都是假的。
可百无忌的脸上却渐渐露出苦笑：“她……不是真的。”
“啊？”
“从始至终，出现在你面前的杜幽兰，老板娘，都只是她设计好了一段记忆的尸偶，说白了，就是机器人，被设计好动作的木偶。”
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也僵硬了。
我看着百无忌，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继续问些什么。
而他却接着对我说：“这算是一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之前你们和地狱有一次摩擦，除了代表‘傲慢’的路西法之外，其余的六个君主，全部降临人间。杜幽兰是那个时候接近死掉这种状态，不过你们逃掉了，她死前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还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肯定会有些伤感的，就算那段记忆被封的再深也一样……而且你现在回到了现实，过一段时间，迟早会想起来的。”
我这时抬头看着百无忌：“所以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去……这是我跟兰姐的承诺，虽然我们曾经有点怨恨，不过已经和解了，她帮过我，我也亏欠过她。”
“回到之前那些幻觉当中？”
“你说呢。”
“行……暂时不说这个，另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听到我这么问百无忌一笑。
那我就确定，我猜对了。
我看着他，继续问道：“之前你说，那个留言可能是假的，就是关于地狱的恶魔都想得到这力量，占为己有。所以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是它们争夺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你说，我的力量可以比之前那个恶魔更厉害。而刚刚你又对那个地狱魔王说，你有跟六君主周旋的能力……如果你没有在吹比的话，而且你跟我还有老板娘的关系也足够要好，你，老板娘加上得到那个力量的我……会被地狱伤害到如此程度吗？还有，那次争斗之后，老板娘就是濒死状态，而把自己做成尸偶和压抑我身体的力量，这两件事不可能是同时完成的吧？何况是一个快死掉的人？所以……”
“我说叶阎，你是原来就这么多心思，还是改了人设之后，脑子的构造也变了……”
我皱皱眉：“接下来，不用我说了吧？我猜，你也猜到我想到了什么？”
他点头：“好，那我说……是，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准确的说是杜幽兰一个人发现的，包括你都不知道……不过她的尸偶之躯曾经把这个秘密，告诉过我。她发现……你身体里那股，地狱的力量，好像并不是别人硬塞给你的，别人的东西。而是……”
“原本就是我的。”
百无忌点点头。
我笑了。
那这么说，我还是个恶魔。
可是为什么我不能用那个力量，为什么要压抑着……
“还有秘密，你告诉我。”我看着百无忌。
“接着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恐怕只有杜幽兰自己知道，但是兰姐死了，她是六死之人，排除从前那些命中注定的假死不说，真的死亡，灵魂几乎是不会转世投胎的，等待她的就是消散。只有很小的几率，她会有机会重生，成为七死之人。但是，七死之人的记忆随着灵魂重新凝聚的过程，早就消失了……是那种毫无痕迹可寻的消失，就是无论多大的神通，都不可能将从前的记忆恢复给她。简而言之，过去的兰姐，不会再出现，这是神都没办法打破的规则。所以那个秘密，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秘密。
我不能够用地狱的力量的秘密。
可我关心的居然不是这句话。
而是从前的兰姐，永远不会再出现……
她消失了，而且是神都无法改变的规则。
“我……知道了。”
一股无力感，缠绕着我的身体。
百无忌这时抬头：“那么现在该最后一步了。”
“你要驱除我的记忆对吧，让我重新回到幻觉中……这虽然对于我是好事，可是一旦知道了，我就不想再失去自我……更何况，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人……我不能回去。”
“记忆那方面，你放心，老板娘给了我一种蛊，可以吃掉人灵魂中的记忆碎片，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旦被吃掉了记忆，也是神都改变不了的。之前你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记忆，就是被这种虫吃掉的记忆。现在，我准备用它们将你剩下的记忆都吃掉……原本兰姐的尸偶告诉我，那段记忆挺美好的，觉得如果有一天一切平静了，你能回忆起来，在寂寞的时候，它们会陪着你。但你现在的表情，告诉我，其实它们都消失，对你才是最好的。”
我这时抬起头：“你觉得我会吃那虫子吗？”
百无忌这时候却笑了：“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请你吃饭呢？”
请我吃饭？
难道……
“你把蛊虫，放到了……饭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