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打算毁灭自己,将古来这里能够看到的蛊虫,全部放到了嘴里,吞了下去。
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异,我不知道自己最后究竟吃了多少,我只知道自己一只吃到了身体再无法动弹,意识模糊,灵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曲,撕扯……
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碎掉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意识很模糊,几乎已经消失,感觉不到自我……如果这个现象一直持续下去,那么我的自我毁灭,应该就算是成功了。
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意识会在某一瞬间,再次出现。
我身处一间小屋,光很暗,只有一张桌子,看上去很像老板娘桌游室的小屋……
“你怎么可以……想要消失?”然后我就听到了老板娘的声音。
模糊的一切中,渐渐出现了她的样子,坐在我的对面,我们四目相对,我试着张开嘴,“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原来我还可以说话。
“可也是我的事……”
“你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真是假……但是,先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护着我,不让我被恶魔带去地狱,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我确实从你这里得利。但是……这件事当事人是我,最后怎么决定,还是我……很抱歉可能会坏了你的一些事,但没办法了,我总不能让把我人生都毁了的那些恶魔笑到最后吧?”
“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随便吧,总之已经这样了。已经改变不了了。”
“任何时候都可以改变,唯一的问题只是你想不想改变。”
即便是幻象中的老板娘,也热爱卖鸡汤呢。
我冷淡一笑,看着模糊的她,我双手支撑桌子,站了起来:“任何时候都有机会?都可以改变?那你告诉我,你之前跟我说的,一个月的游戏期限,我超时了三年多,还有机会补救吗?还有机会改变结果吗?安了了呢,她在哪,幻觉中的你,能告诉我吗?能吗?”
其实我也很奇怪。
跟安了了认识的时间真的很短,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心挂念她,这是一种,超越一切的感觉,从未有过。
“从前有人对我说过,这是个信念的世界,很多时候,很多事就好像计划好了一样,你担心结果会很坏,寝食难安,最后结果就真的很差。你相信一切会变好,希望就会来……”
“你这是让我自欺欺人是吗?你觉得我傻吗?”
“我刚刚说,从前有人对我说过这段话,那个人就是你。”
“你说的东西,我根本就不记得,没有记忆,跟两个人有什么区别!”我第一次对老板娘咆哮。
她却很平静,反问我:“那你和安了了的互相吸引呢,是没有记忆,但只要你是你,她是她,无论过了多久,发生什么,永远不会是陌生人。”
“什么意思?”
我看着老板娘,她是说,安了了从前和我也相识?而且看样子,关系很亲密?是这样吗?
“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再次前倾,如果老板娘不是女人,如果她不是老板娘,我可能已经抓起她的领口。
“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结果……就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说完这段话,老板娘的样子渐渐变淡。
我伸手去抓,结果抓了一手的白雾,她消失了。
但她的话,还在我的耳边。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结果……
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活下去……
“活下去吗?信不信她……没太大关系,但是……我真的好想试试,还能不能见到安了了那个话痨啊……”我坐下,但身体里压抑的那一股劲儿却是越来越大,它在膨胀,而我捏紧双拳,脑海中出现了安了了和老板娘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最后,两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我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好像缺少点什么……就在……她们的胸口。
而我当时可能精神也不是完全清醒,很快就放弃了对这件事的执着,而是努力伸手,打算抓住她,就在我的手即将碰触到安了了或者老板娘的时候,我听到了咔嚓一声。
裂开!
什么东西裂开了缝隙,一丝光亮从缝隙中透过,刺激着我的眼睛。
我努力伸展手臂,将包裹着我的坚硬的黑色的东西撕开。
“臭……好特么臭啊……这什么?”我终于从中钻了出来,回头一看,我发现三件让我惊讶的事情,第一,我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沥青一样的粘团子,散发着恶臭,我就是从中钻出来的。第二,我身上居然一丝不挂……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感觉到了温度……
灵魂显身,依旧是灵魂,灵魂是没有温度的,冰一样的愣。
可现在,我居然感觉到了自己手心的热度,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手顺着脸向下摸到胸口,心跳?!
等等,我不是死人吗?
我不是灵魂吗?
为什么我会有心跳……
我试着灵魂化,让自己飘起来,可是完全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那一刻我懵逼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我吃了那么多蛊虫,但后来我怎样了,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结果让我永远都想不明白,那就是……我居然从一只鬼,变成了人。
灵魂上生出肉体吗?
从小到大,无论是古籍记载,还是传说故事,都只听说过现实存在之物,天长日久,吸收日月精华,灵气,最后生出灵魂。却从未听说过,由灵魂逆向生出肉体的……
“我特么真是……叼爆了……”
我捏了捏拳头,别说感觉还力量充足。
而且,现在该怎么办呢?这是一个问题……我想了想,刚刚既然已经被兰姐劝过来了,我也就不那么想死了。可是这里的主人古来我打不过的,也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我该如何应对呢?而且现在和刚刚也不一样了,我几乎把他这里所有的珍藏都毁掉,应该会玩命折磨我吧?
我皱眉……
这时我突然一愣,又是一个奇怪的感觉。
我紧张,担心了,这很接近于害怕,但又不是真的很恐惧。过去我只有两种关于恐惧的情感,一是对任何事都无所畏惧,二是恐惧感来袭时,别人偷偷拍我一下,都能给我吓得魂飞魄散……而现在,我这种感觉,这种担心貌似是……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我不再没有恐惧感了,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被恐惧感爆发折磨……我的天,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懵逼。
而这时,石门打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这才绕过那团黑色的粘稠物,看向远处……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之前我知道自己被关在一个很大的地方,但始终看不到边界。而现在,我的视野很清晰,一眼就看到了数十米高的巨大石门,正在缓缓裂开,一道细长,高瘦,被黑色披风包裹着的人,正向我走来,而且越来越快。
是古来!
“……你出来了?”
他起初有些惊讶。
“……你怎么做到的……你做了什么?我这里的……你做了什么?!”
然后他终于发现了重点。
“其实,这问题我也挺想问你的……就是,如果你某一天抽风,心血来潮吃掉了你炼制的所有蛊虫,毒物,那你会变成什么?”我其实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
我总觉得,自己虽然不是鬼了,但也许也不是人。
“你什么意思你……你吃光了我这里的……你疯了?!你……”
显然他是懵逼的。
因为这种问题,估计他也没想过。
不过懵逼的他渐渐就愤怒了,就像我所说的,这里是他的心血。我原本的计划是,吃了这里所有的蛊虫,总会被它们合力弄死,到时候,不仅我消失了,古来的心血也能够被毁……那么这件事一定很过瘾。
但世事难料,没想到我曾经以为只能够幻象的过瘾的画面,现在居然有机会亲眼看到。
心情还是挺爽的……
但爽过之后,也有问题,他不会一怒之下真的弄死我吧?
“叶阎……很好……这件事你干得漂亮,这么多年我被杜幽兰压制,对你们早已经恨之入骨……你是彻底将这恨意帮我升华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恨你……而是……”
“而是你也找不到形容词了是吧?哎,你别太激动啊……话说多了就容易激动,你冷静点,你给恶魔做事儿的,就算激动,也别下死手啊!”
我后退……
嗯,我突然就惜命了。
其实老板娘劝人灌鸡汤这本事,真心比她修炼邪术有天分。
反正我是真不想就这么消失了。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啊!!”古来突然怒吼,完全失去了他先前世外高人的扮相,无数黑虫组成的黑色袍子这时也翻飞起来,冲向我!
而冲向我的同时,每一粒黑色的虫子,都在不断变大,到我面前已经化为千军万马之势……什么样子的怪虫都有,这是要给我撕了吗?不行,我不能等着,我得防范一下……于是,我本能的想到了地狱火,就由心里感觉了一下之前控制地狱火的办法,然后让地狱火护身……
轰!!
我的脚下瞬间燃烧!
苍白色的火焰,火焰中飘着一丝丝血红色的东西,也很想火苗,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地狱火,而且在炸开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好像放走了一批难驯的野马,我有种抓不住缰绳的感觉,那火焰开始不受控制的放大!
“卧槽……这怎么控制不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