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的主意,奴婢看了,她们是真晕了。”春云蹲在床边:“小姐,不如我们也走吧。不管是谁,叫他一个云里雾里,总好过小姐您在外面彻夜不归。”
“只要她们都是晕的,三小姐如何不见了,不用解释,也有人信。”言蓁蓁拒绝了春云的建议:“你也出去,和三云守好,不管谁想出去,都给我留下来,活的。”
春云没可奈何,只好原从窗户上翻出去。
大汉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人呼喝之前的老妇:“弄点酒菜给我们兄弟几个!”
老妇口中嘀咕着骂骂咧咧:“喝不死你们几个泼皮,还没收银子呢,这哪里算完事?我看这妞货色不错,要是人家不给银子,我就把她卖到窑子里。”
“胡说什么呢,这可是大金主点名要的,你卖进窑子里能值几个子?”一个大汉坏笑道:“还是你们做人牙子的买卖好,无本的买卖,一本万利的收账。”
老妇骂了几句。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声由远及近而来,大汉里的一个迎上前:“你——”
“哪里来的流寇土匪,竟敢强抢民女?”有人一声怒喝,抽刀便砍。
刀剑入肉的扑哧声。
人的呼声,骂声。
“……是你,你……”那人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人噗嗤一刀深入胸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人话都没说完,眼睛一翻彻底死了。
老妇正在厨房里做饭菜,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骂道:“你们几个混蛋在我老婆的院子——啊,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弯弓射箭,一支利箭从老妇口中进去,后脑出来,她两眼鼓出,痛苦和惊吓成为她眸子里最后的凝固。似乎还有些不可思议。
但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言蓁蓁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从零碎的对话里知道,先前一批黑衣蒙面大汉和那老妇已经被后来这一队人马杀了。
有人在院子里高声喊道:“言三小姐,你莫要惊慌,我来救你来了!”
屋子里的言蓁蓁勾唇,笑了,她一点都不惊慌,正等着别人继续往下演呢。高声喊叫的人朝言蓁蓁所在的屋子走了过来。
言蓁蓁把匕首收回腰间,一手拿长鞭,一手拿过了床上的被褥。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言三小姐,你别……”言蓁蓁眼疾手快一把把被褥蒙在进来的人头上,一脚踹翻了他:“好贼子,胆敢打我们言府小姐的主意!”
言蓁蓁对着被褥下的人就是一阵猛踹。
直到被褥下的人一动不动了,她才走出院子。
四云各自扭了几个人进来,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穿着安宁侯府的衣服。
“不用看都知道屋里的人是谁了。我要不要等里面那个醒了,好好当面谢谢他的垂爱?”言蓁蓁提着长鞭,环视四周。
安叔同和他的人心狠手辣,之前那一批黑衣蒙面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连那个老妇都给杀了。
“小姐,奴婢们幸不辱命!”春云把一个男人像是死狗一样丢在地上:“全在这里了,一个也没跑,言府的马车,也留住了,这是那个车夫。”
言蓁蓁看向车夫,那车夫哆哆嗦嗦的道:“三小姐,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什么也不知道。”
“我又没问你。”言蓁蓁盯着那车夫看了片刻,转过眼去。
秋云手里提着一把短刀:“奴婢审过这厮,说是联合了一伙流匪,绑架言府三小姐,安公子再及时出现,解救三小姐。”
言蓁蓁一听,笑了,她需要安叔同那瘸子解救吗?“想的还挺周全的,他来解救我,顺便把这些流匪全杀了,反正是流匪,用不用留活口,都无所谓,活生生的言三小姐和见义勇为的安叔同安公子,说不定还是个佳话。”
“奴婢可不觉得安公子是想成就佳话。”秋云上前一步,靠近言蓁蓁,低声道:“安公子只需要解救三小姐,与三小姐在这院子里度过一个晚上,明日就能向府里提亲,到时候,三小姐不嫁这厮也得嫁。”
“见义勇为是假,临危解救是假,造成我说不清的既定事实,不嫁他也得嫁,才是他的目的?”言蓁蓁挑眉反问,从四云眼里看到了这个可怕的肯定之后,她就是再善良的心,也起了几分杀意:“这些为虎作伥的狗腿子,一个不留。里面那一位,我亲自厚爱他——”
说到后面,言蓁蓁咬牙切齿的,提着长鞭走回了屋里。
一阵噼里啪啦长鞭抽在人身上的声音传出。
“安大公子,前后三笔账,今日我一起好好重谢你。”言蓁蓁口中说着,手上动作不停,长鞭被她舞成了花儿。
棉被下的安叔同半身血肉模糊,言蓁蓁犹不解恨,末了抬脚在安叔同胯下狠狠踩了一脚:“你屡屡害我,我就断你祸害根。”
安叔同早就昏死了过去,他都没看清是谁打了他。
院子里被四云布置成了两伙流匪争斗的场面。
马车夫战战兢兢的看着四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杀人如麻,早就吓的尿了裤子。
那两个家丁低着头,各自站在马车一旁。
言蓁蓁坐上言府马车:“你们三个回去怎么回复府里?”
一个低眉顺眼的家丁恭声道:“两伙子打架,牵累了府里的小姐们,她们都吓晕了,没法去华清寺,只好回来了。”
另一个家丁补充道:“但凭小姐吩咐。”
言蓁蓁盯着他们两个,眼睛眯了眯,这两人很不寻常。
看到如此多的伏尸,居然毫不慌乱。
其中一个还给了她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听凭我吩咐?你们难道没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言蓁蓁挑眉,她打算在回府之前,好好审审这两个家丁与马车夫。
她做了一个手势,四云立刻逼上前。
两个家丁同时亮出了一块令牌。
四云的动作齐齐停住,春云赶紧凑到满脸疑惑的言蓁蓁身边低声道:“小姐,他们是老太爷的人。”
“一个留下赶车,一个跟车夫收拾残局,力保里面那厮活着被送回安宁侯府。”言蓁蓁的疑惑没有半分减退,如果是祖父的人,可其中一个,她竟有些熟悉之感,是怎么说?
马车厢内,有人发出了低吟声。
显然是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