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蓁蓁朝其余三云看去,丝毫不出她的意外,其余三云也低下了头,每个人如出一撤的沉默和抗拒。
不能说,不想说,不可说,每次她问,得到的反应都不出这几个反应,言蓁蓁很快就觉得兴趣索然:“你们各自去休息吧,留一个守夜即可。”
如果她不知道别人有事隐瞒着她,倒也无所谓。
但是她明知有人有事隐瞒她,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她很不愉快。
四云离开了三个,留下一个坐在外间的暖阁罩子里。
随着三云的离开,一道有些一瘸一拐的黑影溜进了和雅苑。
咯吱!
一声轻微的声响惊醒了言蓁蓁,暖阁罩子里的秋云悄没声息的摸到言蓁蓁床边:“小姐,有奴婢在!”
“且看看来人做什么。”言蓁蓁伸手从枕头下摸到匕首,握在掌中。
咯吱!
一个银亮的东西在拨着窗栓。咔哒一声轻响,窗户被拨开,有人通的一声翻进了后窗,她发出了一声强忍痛楚的低哼。
“笨死了,我说不要你守夜了。”言蓁蓁含混的道:“你把门窗给我关好,自己回去睡吧!”
“小姐,奴婢在这打盹呢。怎么了?”秋云伏在言蓁蓁床边,声音同样含混,似乎是刚刚睡醒被吵醒了似得:“要不要奴婢掌灯?”
“不要了,你打盹吧,反正没什么事情。”言蓁蓁握着匕首,翻了个身,实际上,她趁着翻身的时候,做好了随时扑出的动作。
可笑那蒋嫲嫲以为真的没人发现她似得,她在原地伏了一会,听到言蓁蓁与秋云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打开后窗原路翻了回去。
在窗外,又是一个强忍痛苦的低哼。
“小姐,这蒋嫲嫲一点教训也不长,不如叫奴婢把她拿了!”秋云低声道。
“不用了,这一次随她好了。去把窗户扣好。”言蓁蓁把匕首放回枕头下:“即便是把她拿了,交给母亲,她也不会受到什么严惩,到时候她只说是银钱短缺出了邪念,以为三小姐屋里没人。想顺手牵羊,母亲见她伤重,自然就会心软。”
秋云关好窗子,退到言蓁蓁床边:“夫人心慈,小姐可不能手软纵着这种刁奴,她有害小姐的心思,保不齐又是什么坏心思。”
在黑暗里,言蓁蓁重新躺好,淡淡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一个对我心存恶意的老奴才,我自然不会纵着她,这一次且放她,是看在母亲的份上,她自小服侍母亲,为这一点,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是心善,可我不会对敌人手软。”
“小姐可别恼怒奴婢,奴婢就是怕小姐一时糊涂,上次交给夫人,夫人还叫她住偏院,这次又放她一次,若是她再跑了,恐怕都不好捉了。”秋云在床边跪着:“现在小姐已经把她放了,只要奴婢追出去——”
“追出去可以,不许动她,盯着她,可否做得到?”言蓁蓁直起身,她的目光平和。
秋云看不到言蓁蓁的神色,却知道言蓁蓁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可以做到!只是——”
“只是你不知道我留着她做什么?”言蓁蓁抬手屈指在秋云脑袋上弹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你们四人,春云做决策,你出主意,你偏好,在我面前给我演守拙呢?”
“小姐,奴婢这就去——”秋云一脸羞惭,起身就要去追蒋嫲嫲。
“不用去了。”言蓁蓁拦住秋云:“刚刚叫你去,你没去,这一会子,在蒋嫲嫲身上足够有许多的变数。蒋嫲嫲那嘴是能颠倒黑白的,我是见识过。”
“我再说一次,这次由她,下次——要命!”
言蓁蓁语气平静,秋云的身子却是一震,恭敬的道:“是,奴婢省得。”
蒋嫲嫲伏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起身,她一瘸一拐的离开和雅苑,从言府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小门离开了言府。
在蒋嫲嫲走了之后,云途从一个角落走出来,一边打呵欠,自言自语的道:“言府的这些门锁都老化了,看来需要一个人跟主子们提一提。”他锁好门,从一个角落提起一盏灯笼,继续在院子里巡视。
回到屋里,他把一个家丁喊醒:“我值守的时间时间结束了,该你巡逻。”
那家丁骂骂咧咧的起身:“怎么这么快啊?我感觉才睡了一会!”
“值夜哪次不是这样的?过几日我们轮到白日就好了,且忍忍。”云途把灯笼放到那家丁手里:“府里各处的小门,角门,你都仔细看看,我刚刚发现有个出府的小门,锁头都朽烂了,小门都开着,这要是有个不轨之徒摸进来,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知道了!”家丁一手提灯笼,一边胡乱揉着眼睛走了出去。
云途这才躺回自己的位置睡下,他的手里是一张纸条,言嘉嘉之前遣人送过来的,他就着烛光,仔细看了看纸条上的字:“这位二小姐,真是——”找死。
最后两个字,他没说。
他在纸条上添上了几个字,抬手做哨招来信鸽,把这张纸条放进信鸽腿上的竹筒里,抬手把信鸽放出了窗外。
没多久之后,那只信鸽落到容五的手里。
荣景庭眯着眼睛假寐,他连眼睛都没睁开:“是哪里来的消息?水患又起了?”
“是云途传来的信息。言府二小姐要他去给安宁侯府安叔同送信,约他见面,说她自有主意把小师妹带上同去赴约。”容五拿出信鸽腿上带的消息,先快速过目看了一遍。
荣景庭的眼睛猛地睁开,眸子里射出如冰似剑一般的冷厉:“她这是活腻歪了?”上次言嘉嘉就伙同安宁侯夫人把言蓁蓁骗去了安宁侯府。
这一次,显然与之前的目的不尽相同。
现在他心里对言嘉嘉只要无尽的杀意。
“言嘉嘉的确是找死,看来给她加的筹码还不够。”容五冷冷的道:“属下这就催那边加快动作。”
“长宁县主还是嫁的太好了,以至于她身在北国,还有空关心我的小师妹。”荣景庭坐直身体,抬手示意容五去取一样东西:“六王子是注定要做大亲王的,他还缺一个厉害的大亲王妃,本太子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了妾,也得送个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