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嘉只得耐下怒火,温柔的道:“大姐姐提醒你们三个呢,你们三个注意别掉下去了。”
“你那是杞人忧天。”言蓁蓁把言诗诗和言画画拉回来坐下:“就是看到了一个新结的莲蓬有些新鲜罢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掉到这水里?”
“你们不过来,我很少来这里的,我怎么会看到什么人掉水里?”言嘉嘉眼里厉色一闪,只是一闪就换上她惯常的温柔体贴,心里恨的几乎想把言蓁蓁的骨头都咬碎:“不知是谁这么不小心居然掉到这里面,三妹妹知道是谁吗?”
言诗诗快速看了一眼言蓁蓁:“三姐姐就和我们几人来过几次,三姐姐要是见着,我们应该也是能见到的,是不是三姐姐回府之前的事情?”
“应该是三姐姐回来之前的事情,那三姐姐是肯定不知道了。”言画画使劲想了想:“连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掉过水里呢。反正我是没见到。”
连一边言婷婷也在看素梅:“有人掉进荷花池吗?”
素梅压低声音:“大小姐,是有的,就是之前那个纵火后,畏罪自杀的陈嫲嫲,二小姐身边那个青竹的娘。”
听到陈嫲嫲三个字,言诗诗不解的道:“是青竹是偷三姐姐的二黄,最多被夫人责打一顿,又不会如何,陈嫲嫲怎会跳出来?”
言嘉嘉本以为言蓁蓁要提蒋嫲嫲推她入水的事情,没想到会被提起陈嫲嫲那一桩:“陈嫲嫲看守院子还是挺尽职的,谁知道她竟会如此短视。”
言嘉嘉感慨了半句。还没说完,言蓁蓁就跳了起来,大叫晦气:“原来还真有,我居然忘了,晦气晦气,我先走了。”
言嘉嘉几乎倒仰过去,她指着言蓁蓁的背影:“落水的事情,是她先提的,怎么成了我的不是了,你们看……你们看她……”
言嘉嘉把气的大口喘气。
言婷婷赶紧伸手给她拍拍后背:“三妹妹性子烂漫,这不正是她的优点?随她去,我们回院子。”
那泥腿子性子烂漫?言嘉嘉只觉得一口气被堵在喉咙眼里,她以为的泥腿子在她那里讨了多少便宜去?
言画画和言诗诗上前帮着言嘉嘉捶背抚胸:“二姐姐,三姐姐没有坏心眼的。”
“听大姐姐的,还是回院子吧!水边寒气重,二姐姐和大姐姐本是大病初愈的身子,受不得这寒气。”
三人哄了言嘉嘉往回走。
言蓁蓁并没有回到院子里,她进了听星院:“娘?”
她没见言夫人,倒是见到林嫲嫲从一边走出来:“小姐,夫人有些头疼,歇下了。老奴可以去把夫人喊起来。”
“不用,不用!”言蓁蓁连忙拉住林嫲嫲:“我又没有事情。只是为了这个——”她从身后提着她作业的冬云手里抽出一个厚厚软软的熊皮坐垫:“冯嫲嫲布置的作业,我哪里会做?叫四云做的。本来夏云有做一副护膝的,还没做完就在我屋里凭空没了。等我再有了这等厚实的皮子,再叫夏云给嫲嫲做一对护膝。”
林嫲嫲拉着言蓁蓁,心疼的直哎哟:“好小姐,你心里想着老奴,老奴就很满足了,”
“我得的皮子不多,只做了祖父,母亲和老夫人的。林嫲嫲对我很好,我心里记着的。”言蓁蓁任由林嫲嫲握着。
“羞煞老奴了。”林嫲嫲愧疚的不敢与言蓁蓁对视:“小姐当年被人抱错,也跟老奴有关系。”
“嫲嫲,我在外面虽然说没享到太师府的福气,但是我长的很好啊,进过女子进不了的私塾,山门,爬过山,打过猎,学过武艺。”言蓁蓁转而伏在林嫲嫲的肩头,自恋道:“我有着母亲给我的天生丽质,健健康康长大,这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
她细数了许多在大宅门里的千金小姐绝不会感受到的好处,虽说十六年没有在亲生父母身边,她的生活倒也真的没有那么差。
在乾坤山里,她有很多名贵的首饰还有各色宝石,言嘉嘉匣子里那些,不过是她平时扔地上玩儿的。
林嫲嫲的眼圈红通通的:“这善解人意也是随了你母亲,就这性子是好,但是要吃多少亏啊!”
“好啦,嫲嫲,你这是非要弄哭我不成?”言蓁蓁指着冬云手里的东西:“我这还要去祖父和老夫人那里。你是想叫我哭唧唧的走过去,祖父还以为我被谁欺负了呢,实际上谁能欺负我啊,我就是被林嫲嫲这酸的——”
“小姐!”林嫲嫲赶紧松了言蓁蓁,慌不迭的拿袖子擦擦眼睛:“看老奴这糊涂的,小姐开开心心想多好,就是老奴多嘴饶舌的,老奴送小姐出去。”
“我自己有脚呢。”言蓁蓁转身快步走了,留下林嫲嫲在原地抹眼泪:“小姐——”
言蓁蓁头也没回,林嫲嫲这动之以情的,她的鼻子也是阵阵发酸想哭,她可不是爱哭的人:“老老夫人修行的院子,是在泊云院旁吧?”
言蓁蓁边走,边问身边的四云。
“小姐,老夫人是在那里清修不错,只是——”春云和其他几云互相对视一眼:“可是府里有过严令的,不许任何人打扰老夫人清修。”
老夫人虽是继祖母的身份,基本从不见人,除了那日。
“我不打扰她老人家清修。”说话间,言蓁蓁已经走到了那处紧闭院门的小院前:“敲门!”
春云上前叩门。
许久之后,院门被吱嘎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深蓝色道袍挽着素木簪的嫲嫲打开了门,神色冷淡:“本院子谢绝访客!”
春云低声道:“是三小姐想拜见老夫人。”
那青袍嫲嫲神色毫无变化:“三小姐也不行,小姐请回!”说完。她就要把院门关上。
就在院门要关上之际,一只手扒住了门缝。
阻拦关门的,正是言蓁蓁!
“三小姐,你这是何意?这是老夫人清修之所,谢绝任何人打扰。”青袍嫲嫲沉声道。
言蓁蓁目不斜视的直视青袍嫲嫲:“我不觉得我敲门,与嫲嫲说两句话就能扰到老夫人清修。况且——你在门内,我在门外!”
青袍嫲嫲皱眉看着言蓁蓁。
言蓁蓁从冬云手里拿过一只熊皮坐垫,塞进青袍嫲嫲手里:“给老夫人的,我身边丫头做的,虽说是俗物,也是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