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皇写完圣旨,赐婚女名处留了白,他吹干墨迹,亲手卷了那圣旨交给张贵妃,见她一脸喜色,不禁诧异:“爱妃你怎么不劝朕给毓儿写一份诏书?”
张贵妃掩口娇笑几声,青葱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搭上荣皇肩头,毫无章法的胡乱捏着:“那臣妾现在跟陛下讨旨,陛下给还是不给臣妾?”
“给,爱妃开口,朕哪里会不给?”荣皇把毛笔放在笔凳上,抬手按住肩头那只手:“爱妃尽管开口。”
四周内侍俱是低眉顺目,大气不敢出。
啪——
这一声,令几乎所有的内侍俱是身子一颤。
张贵妃一巴掌拍在荣皇手背上,她的手覆在荣皇手背上,语气娇嗔:“陛下,臣妾还没相中呢,等臣妾先去相看过,再报于陛下。太子体弱,需要可心之人照应。若是他的身子能好一分,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会过于忧心了。臣妾告退。”
得了圣旨的张贵妃袅袅娜娜的走了。
“德祚,你去太子府把御医都召回来吧,留一名太医官给他。”荣皇头也不抬,说完这一句,他拿起朱笔在一本折子上批注起来。
一名低头顺目的内侍,唱了一声喏,疾步走了出去。
回到毓秀宫的张贵妃面前站着一个小内侍:“小德子,你干爹张德祚去干什么?”
小内侍战战兢兢,浑身抖成筛糠,欢舒拍了他一把:“娘娘问你什么,直说就是,你干爹去哪里,又不是秘密,你以为娘娘问别人会问不到?”
“娘娘,奴才干爹去太子府了,似乎是去把御医召回,只留一名太医官。奴婢站的太远,陛下说的又快,奴婢怕是没听听清楚。”小内侍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如果奴婢听错了,娘娘可别怪罪小的啊。”
张贵妃摆了摆手,欢舒拿了一个小银锞子塞给小德子:“好好给娘娘办差,好处少不了你的。”
待欢舒打发了小德子,张贵妃朝欢舒勾勾手指:“去告诉在太子府的太医官,尽力医治太子殿下,本宫这里上好的补药随意他用,不必从太医院出。”
内侍总监张德祚离开太子府时,带着三个御医。
赶往太子府的太医官被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拦住,女子朝他亮出了一面令牌……
言嘉嘉在近晌午的时候在府门口堵住了言伯和,她一脸甜笑,迎上前:“爹,您去吃茶怎么这回来?”
言伯和看到言嘉嘉在大门口迎接自己,开心道:“在这里等 久了吧,看你的满脸的汗,你身边这两丫头着实没用,都不知道劝你去阴凉地里歇着。”
“爹,女儿可以有事情找您呢。”言嘉嘉把姚毓芳下帖的事情说了一遍。
言伯和非常赞同:“既是姚家的小姐们,和你的姐妹们都去,又都不是外人,你们就去吧,银子不够,去问你娘亲要。”
“爹——”言嘉嘉不高兴了,她说的是要银子的事情吗?如果是要银子,她只消露一点点口风,银子就能送到自己手里。
“又怎么了?爹说错了什么?”言伯和首先自省自身,他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
“是三妹妹啦,毓芳邀请我们五姐妹去,我怎么能只我们四个去,叫她一个人在家抄书?爹叫她罚抄书,爹倒是开心了。”言嘉嘉继续说道:“况且院子走水,又不是蓁蓁干的。到时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言侍郎你是非不分呢。”
“既然是你为她求情,暂且放过这逆女便是。”言伯和直接大手一挥,这次有言嘉嘉说情,放那逆女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他在沈将军哪里得到了好消息。
“谢谢爹,我得去告诉三妹妹这个好消息。”言嘉嘉朝言伯和匆匆一礼,朝和雅苑而去:“翠竹,你去把刚做好的大氅备好,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青栀去把大小姐,四小姐五小姐请回来。”
“哎,这丫头怎么不理爹啊?爹可有好消息给你——”言伯和望着言嘉嘉急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纳闷,他问自己身边的长随:“二小姐什么时候和姚家的庶女玩的这样好了?”
长随哪里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大老爷, 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
“也没指望你真的能回答了我的问题,罢了!你去把大马车给二小姐套出来,她们五个人共乘,需得大马车才坐得下。”言伯和背着手,哼着小曲朝听星院走去:“夫人,夫人,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林嫲嫲侍立在言夫人身侧,一见言伯和回来,她立刻退到一边:“老爷。”
“退下吧!”言伯和替言夫人发话,他自己笑嘻嘻的凑到言夫人面前:“夫人,我得了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听?”
看着假寐的言夫人,他的眼前就想起了昔日与言夫人你侬我侬的亲昵,夫人早已褪去初成亲的青涩,此时她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的韵味,像是鲜花正在盛放,那时她是极美的花蕾,此时顺应时节,这一看,言伯和忍不住喉头一动,刚一靠近妻子,又想起她对自己的冷淡来,顿时兴味索然起来。
“卖了半天的关子,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真睡着了。”言夫人换了只手撑着腮,微微睁眼睨言伯和一眼。
就是这疏冷的一眼,都叫言伯和心念乱起,他强忍心里的绯念,拖了绣凳坐到言夫人身侧:“沈思追那个混货给我透露,上一年我的考评为中上,说不定年底我的擢升有了希望。五品进为四品的话,爹面上也好看,夫人出去再也不是五品小官的夫人了。”
言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只不过一瞬间归为平淡:“那就提前恭贺老爷了。”
言伯和注意到了言夫人面上的变化,脸色微沉:“这难道不算是好事吗?怎么就在你脸上看不到真心高兴的神情?只有看到那逆女时,你才会开心,那逆女有什么好?没有嘉嘉知书达理,没有嘉嘉善解人意。”
言夫人的面上露出了讥讽:“嘉嘉是你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你当然怎么看她都好了,我的女儿,只有言蓁蓁,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