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望着木盒中,赵奢的头颅,叹息一声说道:“不韦,赵奢将军头颅,你打算如何处理?”
吕不韦想了想,说道:“我看还是与那魏影的人头一起,派人送回邯郸给赵括吧!”
信陵君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不韦打算如此,那我马上就派人去办,我们回大梁城吧!”
吕不韦摇头道:“我就不回去了,昨夜宫宴没见那魏齐,想来他在魏影之后,还会有所安排。所以我打算独身而行,先行前往韩地。君侯请为我通知一声孔宗主,我在韩境头一站处,等待他们前去汇合。”
信陵君点了点头,望着吕不韦不舍的道:“不韦啊,一路保重,秋后我会带人前去原阳,亲自办理补充战马一事,到时咱们再好好痛饮一番!”
吕不韦笑了笑,抱拳告辞,向着西方而去。
……
吕不韦在韩境边城,等了两日,鲁国的送亲队伍才姗姗来迟。
蒋涛见到吕不韦,早已迎了过来,行礼道:“师傅,弟子——”
吕不韦拍了拍他的肩头,惊疑地道:“你这小子进境怎么如何之快?这才两天时间,就已是快要达到人境之顶,想来必是侯赢的那灵液之功。”
蒋涛笑了笑,眼里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低声道:“师傅,我感觉侯赢与朱亥两人很是神秘。在大梁时,弟子偷着打听过,这两人在进入信陵君府之前,一个是把守城门的老兵,另一个却是街头贩肉之人。我很奇怪,凭借他们的修为,何必从事如此低贱的职业,这里一定大有问题。师傅,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着某种目的,而故意接近信陵君呢?”
吕不韦听到蒋涛的话,脚步略一停顿。
不错!两个修为高深之人,却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信陵君发现两人,才成为其府上的食客。这事的确有些问题,但自己却受到前世影响,把这问题给忽略掉了。若不是蒋涛及时提醒,自己却还用前世的知识,在看待两人对信陵君的投靠!
吕不韦笑望蒋涛,欣慰地道:“你小小年纪资质甚高,而且智慧过人,实是我师门之福,我杂家之幸!”
蒋涛不好意思地笑道:“弟子过去学习赌技之时,就注重观察人之异常,以防他人出千诈赌。所以对这些不合常理之事,很是注重。”
吕不韦点了点头,不再去谈论这个问题,而是来到离萍希的车前,扣了扣车门,唤道:“萍希,做什么呢,还不下车!”
车门开处,鲁萍希俏然而临,幽怨地望吕不韦一眼,微嗔地道:“若不是你弟子还在的话,我却是要以为你要弃我而去呢!”
吕不韦呵呵笑道:“我是那无信之人吗?”
鲁萍希也是遮口笑道:“但你匆忙先行也好,也算是免去了那魏艳艳的纠缠。”
吕不韦无奈摇头叹息。
“吕兄弟,我看咱们今日在此停留之后,就过了韩境,直接前往洛邑吧!”孔穿父子行了过来。
吕不韦犹豫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也免得去应酬韩国之人。”
吕不韦这两日见到田地间的稻谷,日渐变黄,谷穗也是饱满非常,已是着急回归原阳。毕竟初次与草原上的匈奴等族交易,自己这发起之人若是不在的话,实在是心下难安。
……
晨风轻送,却吹去浓浓的睡意。
青白色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韩境之内的山山水水。
马蹄踏在道路上,发出悦耳的蹄声,久久地在空旷的野外回荡。路旁霏霏青草,随着蹄声,有节奏的微微抖动,草尖上的露珠,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下。
来到山冈之上,吕不韦忍不住回身向四野之下望去。
朝阳刚刚开始升腾,带着金灿灿的光芒,在云海之中渐渐升腾而起,溢出焕彩腾辉,映射出半天红霞,泛起千里金波,景色分外壮丽。
这种雄壮的景色,是吕不韦过去所无暇去感受的,胸中涌起万丈豪情。总有一日,我吕不韦要把这中原大地,全部一统起来,成就千古传奇!
骏马的嘶鸣,打断了吕不韦的沉思,吕不韦用力夹了一下马腹,和跟随在侧的弟子蒋涛并辔,向着冈下的鲁国送亲车队驻扎之处驰去。
韩侗果然信守诺言,只与韩国公子庆两人,准时在约定好的亭中等候。
吕不韦微笑着迎了上去,一揖笑道:“君侯果然是信人,只与公子两人前来!”
韩侗妩媚地一笑,柔声说道:“韩侗只要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绝不会失信,何况相约的还是吕将军。”
吕不韦请公子庆与韩侗两人先上可车,而后自己也是一跃而上。
见到吕不韦的马车已行,后面的鲁国送亲队伍,这才在后方里许处,开始动哿开拔。
方才走出不到三里的距离,就听到车队之后,隐隐传来喊声:“鲁国车队吗?吕将军!请留步……”
回头看去,却见是两个锦袍之人,分别骑着一匹良马,在百来名侍卫的跟随下,向着车队追来。
这两人一看就是韩国的贵胄,鲁乾自然不敢得罪,马上告诉二人,吕不韦正与韩侗在前面的车中。
当吕不韦从车窗,见到后面来的百来骑时,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终究还是让韩国,察觉到自己打算偷溜过境之事。
一个三十来岁白净之人,气喘吁吁的从马背上,艰难爬了下来,以他如此养尊处优的身子,骑马对他来说,的确是件万般为难之事。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向着车门恭敬地道:“吕将军,我乃韩国上卿韩欢,特奉王命前来恭迎吕将军!”
吕不韦打开车门,笑着说道:“我担心天子着急,所以并不打算入韩都之内,若是他日有机会的话,毕将再来韩地拜会韩王。”
说到这里吕不韦又故意望了眼车上的韩侗,责怪地道:“君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都已答应过我,不把我此次行程告诉韩王嘛!这次吕某实在是,不想再给贵国添麻烦了。”
韩侗无奈苦笑道:“吕将军这说得是哪里话来,韩侗怎能行此阳奉阴违之事,此事确不是我告诉大王!”
两人身后,坐在车中案几上的公子庆,却是端着一个酒盏站了起来,来到吕不韦的面前,赔罪道:“此事却是不关君侯之事,是父王对庆问起,吕将军到来,接待之事应如何安排。庆才无奈对父王说出,吕将军不打算进入王都之事!”
说着公子庆双手将酒盏递到吕不韦的面前,诚挚地谦然道:“若是吕将军执意直接离韩,在下也不好强留,此往洛邑虽是不远,但返往原阳却是归途迢迢,愿吕将军一路顺风!”
吕不韦见到人家歉意满满,而且诚意甚浓,不由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公子韩庆却也是诚实之人。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盏,吕不韦仰首一饮而尽。
韩侗也拿起酒盏,陪着吕不韦干了一盏,接着又为吕不韦添满。
公子庆直接拿着酒坛,上前说道:“庆对将军甚是敬仰,我阏于能够不失,百姓能得以存活,更是依靠吕将军才能如此。庆再敬吕将军一盏!”
吕不韦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但请放心,虽然我吕不韦如今统兵在北方原阳,但若是秦国在来侵袭,吕不韦定当鼎立助韩。毕竟西秦是我东方诸国之公敌,唇亡齿寒的道理,吕不韦深为知晓,所以公子莫要为此事忧心。”
公子庆听后,心下雀跃,喜孜孜的与吕不韦对饮了一盏。
那韩欢已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沉重的盒子,递到吕不韦的面前,诚恳地道:“这是我家大王,赠予吕将军的一点盘缠,将军还请带上!”
对这等金钱上的馈赠,吕不韦根本无须客气,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显然里面所含的份量不轻,吕不韦大笑着将盒子交给蒋涛。
韩欢见吕不韦手下礼物,却是笑道:“秋后欢还将去往原阳,到时候还需吕将军多多照拂。”
吕不韦早就想到,韩王如此客气,必然也是得到,自己将与匈奴交易马匹之事。低声说道:“韩大人放心,我们三晋好歹也算是同气连枝,战马之事上,定然要优先考虑你们两家。”
韩酮等三人听后,都是连连点头。
吕不韦这才向他们一一道别,韩庆又拿出一个木匣,奉到吕不韦的面前,说道:“我听闻吕将军之子,已是将要满月,这柄小刃是用妖兽之爪为料,由我韩国孔氏铸造所制,送给小将军算是个贺礼吧!”
韩国孔氏乃是普天之下,除了郭家与卓家之外,最大的武器铸造商。而且是先于郭家铸造出铁质武器,他们制作的兵器必为精品,吕不韦欣喜万分的接了过去。这份礼物比起韩王的财物,更是让吕不韦惊喜。
吕不韦此次才真诚地邀请道:“韩大人若是有空去原阳的话,一定要让犬子好好面谢于你。”
韩欢哈哈大笑着道:“吕将军放心,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在原阳相见。”
吕不韦这才再次拱手,向三位韩国的大人物一一道别。
吕不韦很少乘坐马车,但为了在路上教授弟子蒋涛,吕不韦不得不乘坐起马车。他要在到达洛邑前,使弟子蒋涛尽量的达到人境之顶,然后依靠朱亥馈赠之物,使其迅速达到地境修为。
由于吕不韦的培养弟子计划,鲁国送亲车队的路线,不得不进行改变,刻意绕过城池等聚居之地,而改为僻静之路而行。
随着距离大周天子的王廷洛邑,越来越是接近,鲁萍希的心境,却是变得越来越紧张。
她实在很难想象,吕不韦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摆脱噩梦般地命运。虽然她的心里,对此很是疑惑不解,但她却坚信,吕不韦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想到吕不韦,她的心头不由又甜蜜了起来,期待着与吕不韦一同回返原阳时的情形。
吕不韦的洛邑之行,并不是幸之所至,而是他在遇到鲁国送亲车队时,心中灵光一闪的想法。
虽然如今的洛邑之行,有着为了鲁萍希的一面,但更多的却是,吕不韦需要那位周天子,可以为自己未来的计划尽上一份力。
虽然现在的周天子姬延,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令不出王邑的君主。但他身上却有着,那些强大的诸侯们,所不拥有的能量。
吕不韦的目的,就是尽量的榨取周天子姬延身上,那最后的一股帝王之力。
随着洛邑的接近,吕不韦暂时忘记了天下间的风云变幻,来到洛邑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得到,日后争霸天下的资格。
吕不韦已经将日后,名正言顺去争霸天下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洛邑之内,那落魄的大周天子姬延身上。
吕不韦虽然相信自己的原阳,在不远的将来,必然有着争霸天下的实力。可是单凭自己这赵臣的身份,想要与赵国对抗,在天下人的眼中,无异于犯上作乱。
当然若是能得到姬延的封赏,那么自己就可以从赵臣的身份,一跃而为天子之臣,与如今的诸侯们并驾齐驱,拥有了一争天下的名分。
“明日就能到达洛邑了!”孔穿的心情很不错,毕竟马上就要完成鲁顷公的托付。
吕不韦纵马来到孔穿身边,微笑着道:“孔宗主的事情就要完成了,看来心情不错嘛?”
孔穿笑道:“这一路上虽是没有什么凶险,但道路毕竟崎岖不平,孔某这身老骨头,累得都快要散架喽。”
吕不韦也笑了起来,逗趣地道:“孔宗主,前方就是天子王邑的大路了,您马上就可免除颠簸之苦了。”
鲁萍希拉开车帘,小嘴嘟起,打了个哈欠,向外面张望了一眼,旋即又缩回头去,自言自语地道:“洛邑就要到了,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再见孔老宗主的机会了。”
孔穿哈哈笑了起来,他轻声说道:“公子若是不想进洛邑的话,现在却也来得急。只要公子说一声,您与吕兄弟尽管去原阳,其他之事自有老夫处理。”
“孔宗主真会说笑话。”吕不韦笑了起来,说道:“天子啊,我吕不韦若是此时离去的话,那损失可就大喽!”
孔穿却已是正色沉声道:“吕兄弟,你真的打算把公子送给天子姬延,你真舍得?”
吕不韦笑而不语,继续前行。
这时日已西坠,夜幕不久就要降临。
孔谦挥鞭指向前方,对父亲孔穿与吕不韦说道:“爹,吕先生!今日不如我们就在,前面那座客栈歇息吧!”
吕不韦两人举目望去,却见暮色之中,果然有几间茅舍。门前还用竹竿挑起数盏红灯。
孔穿点头道:“好,咱们就去那里!让鲁将军带着士兵,在附近扎起营来,宗内弟子们也都随着去吧!”
吕不韦却是犹豫着道:“荒山野岭之地,路人十分稀少,在这里开店的非奸即盗,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招惹麻烦为妙。”
孔穿却是露出一丝古怪地笑容,意味深长地道:“咱们这大队人马,就算他们不是正经路数,怕也万是不敢多咱们下手。若真的胆大包天的话,吕兄弟更是可多出另外一个选择。”
吕不韦知道孔穿话里所指,还是希望自己在鲁萍希的事上,多加考虑然后再去行事。毕竟一旦到了洛邑,再想要后悔却已是晚了。
吕不韦微笑着道:“孔宗主真是——呵呵,任何事情都总是要有个了断,若是没有了断,早晚却都会生出事端来。”
孔穿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不再去劝说吕不韦。
一行人来到那草舍前方,门前早有一名小二笑嘻嘻奔了出来,吆喝着道:“几位大爷,住店还是吃饭?”
他衣衫虽然破旧,可是洗得倒是十分的整洁。
孔谦答道:“你们这里可有上房吗?”
那小二笑眯眯地道:“大爷放心,我们‘洛安客栈’是方圆百里最为舒适的地方,后院有三间洁整的上房,保管让几位大爷住得舒坦。”
吕不韦打趣问道:“我们一路从东而来,这两日却只是看到你这一家客栈,难怪你敢夸下这个海口。”
那小二呵呵笑着挠了挠头顶,来到吕不韦的马前牵住缰绳,吕不韦翻身下马。等从车内请出了鲁萍希之后,孔穿父子与蒋涛,才跟着两人,一起向着院内行去。
鲁萍希经过这几日的奔波,显得有些疲惫,竟然很是大方地半依半偎靠在吕不韦的肩头。
吕不韦关切地道:“怎么?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鲁萍希点了点头,虚弱地道:“想来是前些时候的那场病,尚未治愈彻底,如今四肢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吕不韦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她的额头冰冷,入手处还有着些许的虚汗,忙把她的娇躯横抱在怀中,向着客栈内走去。
这间客栈虽然简陋,可是收拾得倒是异常洁净。
柜台前一位美艳的少妇,正在那里拨弄着算盘,她穿着一身蓝色印花衫裤,腰间束着一条青布裙。虽是从头到脚,一点装饰都没有,但是那清洁利索,一尘不染的形象,以及穿的衣服又极称身,看在众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清洁爽目。
想来她是为了方便做事,衣服袖管卷起小半截,露出两条欺霜赛雪、细腻圆滑的手腕,想不到这山野之中,居然也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她娇媚媚的看了吕不韦一眼,柔声道:“几位大爷!上房早已经准备好了。”声音软糯如酥,的确勾人心魄。
吕不韦先把鲁萍希安置在房内,等她睡下之后,吕不韦才来到店堂之内吃饭。此时才留意到东南角的桌子上,趴伏着一位灰衣丹士。他似乎已经喝醉了,但口中依然念叨着道:“酒……拿酒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