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夜,虽有冷风轻拂,但空气中依旧稍显沉闷、阴潮。
元刚烈坐在床边看着江玉琴熟睡大约已经有四个时辰了。他也是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想入非非实属正常,但他却不能。
良心过不去。
元刚烈突然眼前一白。
只听“轰隆”一声,外面竟开始打雷了,紧接着便是雨声沥沥。
江玉琴也在刚才的雷声中苏醒,她睡眼惺忪的扭头看到元刚烈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她立刻翻身坐到床边,便要站起。
元刚烈一把将她拉回到床边。
“每天都毕恭毕敬的,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拿你当土地了,你干脆当保姆算了。”元刚烈不是不喜欢江玉琴叫自己“师父”,可能单纯觉得这般叫法太过生疏。
“保姆?何为保姆?”江玉琴疑惑道。
......
“咳,一不小心爆方言了。”元刚烈轻咳一声解释道。
“师父,你生在翁都。我可从未听闻那里有这句方言。”江玉琴疑惑道。
......
“额......世界这么大,总有你看不到,但是我却看得到的东西。慢慢学着,用心感受。”元刚烈一本正经的忽悠道。
江玉琴听后,瞬间觉得元刚烈的话中有着天大的道理,只不过自己还没有悟透。
“那师父,我不恭恭敬敬的,那我该怎么侍奉你呢?”江玉琴紧接着问道。
“女人嘛,坏一点才好啊。”元刚烈双手盘起一本正经的说道。
“坏......”
原来师父喜欢“坏一点”的女人......我不会啊......
“师父,你教我变‘坏’吧。”江玉琴张口就来。
......
元刚烈无奈的皱起眉头,心里想道:算了,逼她干嘛。这样也挺好。
江玉琴见元刚烈神色不对,以为是自己太蠢惹师傅不高兴了。
“师父......”江玉琴轻声叫道。
“不说这事了。趁着雨天我要下去检查那箱子里面的东西。”元刚烈说完便要离开房间。
“师父,带我一起。”江玉琴也跟着站起来。
“要真是那老头说的,里面可都是尸体。”元刚烈笑道。
“我怕打雷。”江玉琴眨着眼睛单纯的说道。
......
元刚烈跟江玉琴是从三楼窗台上沿墙边跳下,待落至二层楼高的时候,用力一蹬墙面,两个空翻便落到地面。索性雨刚下不久,要不然元刚烈非摔一跤不可。
江玉琴刚一落地,元刚烈就将他的外套脱下举过江玉琴的头顶直接披在她的身上,尽可能的为她遮雨。
“师......”江玉琴还没说完,就被元刚烈一个箭步拉进至堆放箱子依墙而建的棚子下。
元刚烈见江玉琴并未淋湿多少,他将自己外套从江玉琴身上取下,扔在一旁的箱子上。
“师父,下次不许这么作践自己。”江玉琴认真道。
“我神功护体不怕,倒是你,头发淋湿了就不好看了。”元刚烈轻轻笑道。
师父夸我好看?以前师父可从来没说过......
江玉琴脑海中的低鸣声被一道雷电给打断。她定了定心神,这才发现元刚烈早就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箱子面前了。
元刚烈找到做有记号的箱子,他小心翼翼的沿着箱子开口处的边缘摸索着什么。他原是想谨慎些,找到当初李宝明开箱时割开封条的地方。可他反复摸索之下,他才发现那封条竟然是完好无损的状态,完全没有开箱后封条撕裂的痕迹。
“难不成这老头撕了封条用重新贴上?”
元刚烈猜想的不错,李宝明怕事情败露,被别人知道自己看过箱中之物会惹来杀身之祸,便在柳营寨就模仿封条上的字,重新贴了上去。
元刚烈似乎有些着急,他先在就像看那箱中之物。这关系到见玄苦时,自己手中能否多一分把握,自己当然不敢怠慢。
元刚烈想用利器划破封条,这样对封条的损坏程度低,平日里若不对者箱口看,是看不出被开过的痕迹。不巧的是,他二人因为担心雨天外出会引人生疑,便走的窗户。是以两个人为了方便均为带兵刃就下了楼。
元刚烈皱了下眉头,他似乎想用指甲轻轻划破封条。
这时江玉琴递过来一根精致的红玉发簪,元刚烈一愣。
怎么从来没见玉琴戴过?
“师父,用这个吧。”江玉琴说道。
元刚烈一点头,接过发簪,他瞅准位置,用发簪尖部轻轻一划便将封条割开。元刚烈将发簪交还给江玉琴。
发簪的事等会回去再问,眼下还是开箱最重要。
元刚烈这次伪装成李宝明的样子,就是为了亲自将这箱东西送到玄苦的面前,他想看看这个极有可能毒害自己的人,是怀着一个什么样子的心情去超度“自己”的。
元刚烈想到此处,他用力掀开箱子,一股滔天恶臭瞬间被释放出来,任谁都忍不住想吐。
江玉琴皱眉道:“是龙延香。”
“香?你别逗我.......”元刚烈犯恶心的说道。
“不是,徒儿是说,这尸臭是被龙延香掩盖在箱中的。天下能遮百臭之物仅此一香。”江玉琴沉思道。
元刚烈虽难忍巨臭无比,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向箱中看去。
黑乎乎一片。
好在元刚烈早有准备,他从房间将蜡烛揣在身上,就是为了照明所用。元刚烈用打火石点火,可雨天天潮,又因为适才下楼时打火石被雨淋着一点。竟半天打不出火星,元刚烈心下一阵烦躁。
江玉琴见状赶忙将自己的打火石取出,好在刚才元刚烈都给江玉琴遮雨了,打火石并未淋着。
蜡烛燃起,火光照在箱中。
那些个腐尸竟然有些软化,身体成胶状,在元刚烈看来就像是一坨黑乎乎的蜂蜜。
“冰肌软腐膏。”元刚烈脱口而出。
元刚烈在原著中见过此毒物的厉害。此毒乃是云梁毒王红葫教老祖炼制而成,抹用这膏药,初时只觉肌肤清亮、舒适,可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涂抹药膏的地方变回慢慢溃烂成一团浆糊,涂抹者痛苦不堪。
怎么?少林派还把云梁的人得罪了吗?
“师父,你看那人的手。”江玉琴提醒道。
元刚烈顺着江玉琴的提醒,他看到一具尸体的手倒像是扶在箱子边缘一样,也是为数不多没有抹过软肤膏的手。他开始还未觉异样,可再看之下,那人的拳头与手臂的比例太过诡异。
元刚烈思索片刻便紧皱眉说道:“我还以为是握拳,原是四根手指被连根砍掉。”
元刚烈突然觉得杀害这群人的凶手,竟然这般恶心。他突然联想到自己就在昨夜也做过相同的事情,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师父!”
“没事。”元刚烈淡淡道。
“四根手指,江湖上有谁......”元刚烈的嘴突然僵住不说话了,他的眼皮轻轻一颤。
江玉琴其实早就猜出此人最有可能是谁,但她一直隐忍未说,她见元刚烈突然愣住,便知元刚烈一定也想到了。
此时的元刚烈背后冰凉彻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江湖上有削去别人四根手指习惯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天魔教教主元刚烈之外再无他人有此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