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后半夜,整个大津町已经一片漆黑。
此时,空旷的街道上,出现一个穿着黑袍的胖大和尚,左右各由一个飘在低空的二尺高黄铜人偶护卫着。
到了这“穴太众”的门口,两个蓝衣门卫见了面便主动迎出来,忙不迭上前问候,态度极为恭敬巴结,显然是十分熟悉。
也正是刚才接待流云的那两人。
显然至少其中一个并不是门卫,而是管事的高层领导。在门口呆着,只是为了亲临一线指挥罢了。
但是,胖大和尚只一抬手,收了飘在空中的两只黄铜人偶,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大腹便便迈步而入。
两个蓝衣人,对此没有半点不满的意思,卑躬屈膝地往里面请,就差没跪下来磕头了。
地位尊卑之别,可见一斑。
那胖大和尚飞扬跋扈趾高气昂地走进来,熟门熟路自顾自转了几个弯,穿过曲折狭窄的密门,来到另一排茶室——这却是刚才流云没来过的。
整体布局是大同小异,只是屋子里的陈设有点不同。
远看都只不过是普通的茶具,走近了才能分辨出古怪之处。
有经验的人见了便知,那是不正经的粉红色调。
显然这些茶具不是用来泡茶的,而是另有其他污秽邪恶的用途。
鉴于笔者不擅长描写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又为了避免本书遭遇水产神兽的攻击,就不细说了。
总之,胖大和尚见了这一排别致的“茶室”,顿觉亲切,淫笑道:“嘿嘿,庙里终究不是人呆的!每次到这,才像是回家嘛!茶师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贫僧是真心喜欢这里啊!要不是老家伙们催得紧,新年我都懒得回去。”
旁边蓝衣人立刻恭维道:“这里可不就是您的家吗?哪一件玩物巧具,不是您设计出来的?懂行的人,都供奉您老人家为这门道的天下第一大师。”
闻言胖大和尚露出谦虚矜持的笑容,摇头道:“不能这么说嘛,都是群策群力,大家都有贡献嘛!”
嘻嘻哈哈笑着,宾主尽欢。
过了少许片刻,终于到了正地方。
站在回廊上,推开纸扇门。
只见男生女相的茶师紫雪斋穿着正儿八经的男装狩衣,抱着腿蜷缩在墙角顾影自怜。
这姿态,半阴半阳的,常人只觉得别扭。
但胖大和尚见了,眼中放光,心头火气,顿时化作野兽,三两步跃过去抱住,伸手便顺着领口往下撺掇,口中叫道:“紫雪斋先生,可难得这么晚主动发信鸽招贫僧过来啊!莫不是身子渴了?今天是贫僧给先生讲佛理,还是先生向贫僧说茶道呢?”
茶师紫雪斋这才抬起头来,却是呆呆的,双目垂泪,泫然欲泣。
胖大和尚见了一愣,停下咸猪手,歪着脑袋问:“是何人惹施主生气?”
茶师紫雪斋撇了嘴,别过头,哼了一声,不答话。
待到和尚又问了两遍,语气稍有不耐,才嘤嘤地说:“刚才非说来个可疑的客人,或许是寺里派出来的密探,让我去周旋……结果哪是什么密探,分别是个莽汉!一言不和,就要把我……把我……呜呜……”
说着说着,又要掩面而泣。
胖大和尚听得火气,猛地一拍桌子,朝着门外吼道:“什么情况,说明白了!”
门外蓝衣人正想关上门悄悄走掉,此刻逃不脱了,只得俯首帖耳低眉顺目地钻进来,伏身下拜赔笑道:“小人……小人也只是听说寺里风声紧,怕出事,才让最善周旋的紫雪斋先生出面应付,谁知道那家伙根本是个恶客……”
“胡闹!”胖大和尚勃然色变:“我上次不是说了,紫雪斋先生以后就不轻易见外人了,你他么是猪脑子听不懂?”
蓝衣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只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胖大和尚骂完了神色稍缓,又问:“那恶客,怎么处理的?”
蓝衣人小心翼翼道:“我看那人有些武艺,怕惹出太多响动,就让他赔了二十贯银钱,打发走了……”
一听这话,胖大和尚更加怒不可遏,伸手把矮小的茶桌扔了出去:“你这魂淡好大胆子!惹了紫雪斋先生,只赔了二十贯钱,就让人走了?你什么意思?”
蓝衣人脸被桌子砸中,却不敢避开,瞬间鼻青脸肿,硬着头皮道:“只是怕闹出太大动静,被寺里那群纠察风纪的老和尚抓住把柄……”
“你怕个屁!”胖大和尚嗤之以鼻道:“无非几个靠边站的迂腐老和尚罢了!他们有什么权势?指挥得动谁?也就那帮傻子对魔忍还听他们的话罢了!现在连对魔忍的组长都犯事被关了监禁,还怕什么?”
蓝衣人听到这,只得咬着牙下了决心,坚声道:“估摸那恶客尚未走远,小人这就去把人抓来,交给大师发落……”
胖大和尚伸脚踢飞了一个茶壶,打断道:“那还不赶紧?”
蓝衣人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茶师紫雪斋神色终于稍缓,低声道:“店里的人,都指望不上,还是觉悔大师,您才能帮我出这口气……”
胖大和尚转头见了美人,瞬间换了笑颜,猥琐笑道:“那先生是否要表达谢意呢?”
茶师紫雪斋脸色绯红,却做出端庄冷傲的样子,淡然点头道:“今夜若捉住恶客,便让大师的七件茶器,都用在我身上演示,如何?”
胖大和尚顿时眉飞色舞,心痒难耐,口水直流,拍手大叫:“好好好好!”
茶师紫雪斋依旧是凌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真如茶道中人般清幽雅致。
过了一会儿,胖大和尚忽然摇头:“好几天没见,贫僧实在等不了那么就,先生行行好,先来一套浅的吧!”
茶师紫雪斋无奈伸手指向地面:“大师刚才生气,把桌子都掀了,现在没了茶器,只能先用唇舌,纸上谈兵一回了。”
胖大和尚急道:“那也不错,快谈快谈!”
茶师紫雪斋没好气地给了个白眼,解开上半身衣服,弯下腰去,正待施展技艺,忽然又抬头问:“刚才您说,对魔忍的组长都被您关起来啦?”
胖大和尚道:“是啊!就是那个油盐不进的井河阿莎姬嘛!那妇人又迂腐又死硬,实在难对付。幸好这次露了马脚!寺里商量怎么对付织田家的办法,她却为了织田家一个叫‘佐佐木什么云’的新晋家臣说话,说什么不能把罪名栽赃到人家头上……嘿嘿,听起来冠冕堂皇,我看是动了春心,有了反意!这女人啊,就是这点靠不住!因此寺里才下了命令,把她们那一组人关押起来。”
茶师紫雪斋幽怨道:“我听说对魔忍都是千娇百媚的女子,如今进了监狱,落入您的手里,哼哼……”
胖大和尚连忙摇头:“贫僧可是向来不近女色,只喜欢跟先生这样的须眉男儿打♂交♂道呢!这一点,你还不清楚吗?何况,那对魔忍背后还站着柳生水心斋呢,这家伙坐镇,谁敢乱来啊,说是监禁,其实最多是软禁而已。”
茶师紫雪斋故作郑重,点点头,又阴阳怪气道:“我倒忘了大师的喜好。确实那个井河什么什么的,不是您的菜。但是那位柳生水心斋……”
胖大和尚面露淫笑,并不否认:“嘿嘿,柳生水心斋那倒是……身为大好须眉,不是艳俗女子,却又俊美秀丽,气质高雅,贫僧是真有心与他交好的,可惜啊……他那身份地位,是没法让人得逞的了。”
茶师紫雪斋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
胖大和尚又嘿嘿笑着,腆着脸凑上去:“当然啦,就算是柳生水心斋,也比不过咱家的紫雪斋啊!”
茶师紫雪斋啐了一口:“谁是你家的?”
胖大和尚却不再付诸语言了,而是用身体动作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以下省略若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