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心眉,你听好了,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不是我的,记清楚了吗?”婴之白干脆拿起那一整瓶马提尼克朗姆酒猛灌了一大口,露出可怕的笑容。
“有一个很古老的威盛凯家族,他们家身份那么高贵尊荣,姓氏那么白璧无瑕;我那个朋友在他十九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远方亲戚家的同龄女孩。”
“那个女孩是那么漂亮,又那么聪明,简直满足了我那个可怜朋友对爱情和女人的所有幻想。”
“女孩所在的那个远房亲戚家族原是我这个朋友古老家族的一个旁支,是唯一的独生女,家里除了一对老两口,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
“所以我那个朋友毫不犹豫地向她求婚,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娶回家,那老两口根本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我这个朋友是当地的领主之子,本来可以随心所欲地强迫她或者是占有她,可是他和他的家人都太正派了。”
“于是我朋友他们家发出请帖,定制酒席,让他风风光光地和这个女孩订了婚。你看看,我朋友是不是一个白痴、蠢蛋,傻瓜?”
惨白的圆月从海面升起,森冷的月光透过狭隘的玻璃窗照射了进来,洒落在婴之白的脸上,隐心眉恍恍惚惚地觉得他原本漆黑如夜的瞳孔开始变成血一般的红色。
“既然你的朋友很爱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隐心眉低着头问,根本不敢看他可怕的脸色。
“接着听,隐心眉。”婴之白继续说,声音压得很低,而且非常迅速,“有一次,我那个朋友和他的未婚妻去郊外游玩,结果她在温泉里洗浴的时候被一条毒蛇袭击了脚脖子,我朋友呼唤她的名字,始终得不到回答;等他赶去救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沉在了水底。”
“难怪我埋在木桶里玩水没有听见你叫我的时候,你会发那么大的脾气。”隐心眉恍然大悟,喃喃地说。
“我朋友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当他准备用嘴为她吸出毒液的时候,你猜猜我朋友发现了什么?”婴之白继续道。
“我哪知道?”隐心眉说。
“一朵黑鸢尾,她的脚脖子上有一朵黑色的鸢尾花,”婴之白说,“她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妓女,所以她被上过黑鸢尾的烙刑——这是某个自由邦特有的烙刑,大多数威盛凯人或者是十二联盟的人都不知道——但是我朋友一看就认出来了,因为他的家庭环境使他从小对各国各邦的刑罚都了如指掌。”
说到这里,婴之白仰起了脖子,发出可怕的大笑,那笑声真像是黑夜中狼的低嗥,笑得隐心眉从打冷战变成了发高烧。
“我的天,”隐心眉叫了起来,“你在对我说什么啊?”
“后来我朋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个女人的来头搞清楚了——这个老夫妻是花钱雇来的,而我朋友的家族确是有那么个旁支,家里也的确有个独生女,可是那女孩在一年前就突然病死了,她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埋葬在什么地方——总之,我朋友确信,是他急迫想娶回家的那个美丽的假独生女谋杀了这位真正的独生女,然后冒名顶替那死人的身份,再勾引了他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所以你看,迷人的天使原来是魔鬼假扮的,我朋友和他那可怜的家族遭受了严重的侮辱——这个高贵纯洁的家族继承人,这位未来的领主大人,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准公爵——与一个上过烙刑的妓女,杀人犯订了婚。”
“我的天??????”隐心眉完全被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吓晕了,“然后你的朋友怎么办?”
“怎么办?我朋友的家族掌握着那块领地上所有人的生杀裁判权和诉讼裁判权,所以他撕掉假独生女的衣服,把她的双手绑在背后,给她的脚上绑上了三十磅重的铅球,把她沉到了海底。”
“这是凶杀吧?”隐心眉恐慌地喃喃自语。
“杀了一个妓女,杀了一个杀人犯,杀了一个给自己家族带来耻辱的恶魔,”婴之白一把拉过隐心眉的脑袋贴近自己,恶狠狠地盯着她,他粗重的气息从白森森的牙齿间隙中喷射而出,滚烫的呼吸萦绕在她细嫩的脖子上,“那不叫凶杀,那是声张正义。”
说完这话,婴之白终于松开了隐心眉,他抓起朗姆酒瓶,嘴对着瓶口,把剩下来大半瓶酒吹了个涓滴不剩。
“从此以后,我就不再去想那些迷人的,漂亮的,可爱的,诗情画意的女孩了,”婴之白把空酒瓶闭着眼睛往后一丢,酒瓶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我原以为我已经忘了这段可怕的往事,但是一看到你,我才发现我还是没有走出来;那个欺骗了我的女人对我施加的可怕诅咒还在?????”
“那个假冒的未婚妻,死了吗?”隐心眉哆嗦着揉着自己的脖子,胆战心惊地问。
“当然啦!”婴之白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包括那一对花钱雇来的老骗子,我也已经让士兵驾着车把他们俩五马分尸了。”
隐心眉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住了,她快要被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给吓吐了。
“我要去睡觉了,我已经撑不住了??????”
“别啊,心眉,我们聊的正开心呢。”婴之白连忙站起来拉住她的手,他的手简直像死人一样冰冷。
“你也是个聪明,迷人的漂亮女人,而且和她一样固执;有时候我真情不自禁地想——”婴之白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该不会也是她花钱请过来的?你该不会又是魔鬼另一副企图毁掉我人生的美丽的画皮?你告诉我吧,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人——”
几只巨大的蝙蝠突然在窗子外乱飞乱撞,唬得隐心眉浑身一震。
他粗鲁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
也许是她酒喝多了看花了眼,也许是婴之白忽然在月圆之夜变成了恶狼,总之他的眼睛赫然间变成了血红色,他的洁白的牙齿也变成了闪着寒光的獠牙。
婴之白把手从她的下巴再度挪到了她的喉咙上,恋恋不舍地摩挲着,把玩着,似乎正在考虑是拧断她的脖子好,还是索性把她的血吸干好。
隐心眉被突然变身为恶狼的婴之白唬得魂不附体,索性两眼一闭舌头一伸,四仰八叉地瘫在他怀里,假装晕倒。
“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经吓,”婴之白怜悯地看了看面色死白的隐心眉,无可奈何地单手揪着她的后领,把她提搂起来,像放一袋鲜鸡蛋似的小心地将她安置到床上,“不过这一个已经算胆子大的了,快和我妹妹有的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