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关帝庙。”
胡闹和夏雪都止住了脚步,顺着陈一非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确是一座关帝庙,红柱紫漆古色古香。这里是中华街的中部,整条街的中心,关帝庙建在这里也足以看出建造者的用心,显然是希望关公能够保护这条街不受侵害。
胡闹回头看了看夏雪说:“小雪,咱们进去拜拜关公好不好?”
夏雪点点头。
横滨关帝庙始建于1876年,其后连遭1923年日本关东大地震和1945年二战美机大空袭而两次损毁。战后已是第三次重建,不幸又于1986年遭受火灾而全部烧毁,奇怪的是仅剩关公神像完好无恙,侨胞们都认为是关公“显灵”,希望两岸同胞携手团结。于是以此为转机,于198年7月组成横滨关帝庙建设委员会,广泛动员了当地的华侨、华人,以及华侨社团、企业和金融机关,大力捐输,着手进行再建工作,并得到日本各地华侨的支持。经过三年的团结努力,1990年屹立于中华街的关帝庙建成。
胡闹上辈子不曾来过这里,也没有研究过这座关帝庙的种种历史,所以他自然不知道,几年之后这里会遭遇到一场毁灭性的火灾。此刻,他已经和夏雪还有陈一非步进了正殿。
即便是一向嬉皮笑脸的陈一非进入了正殿看到关公的铜像以后也老实了下来,三人规规矩矩的磕头拜祭。起身之后,胡闹稍微溜达了一圈,这才和夏雪还有陈一非一起出了关帝庙。
“那不是什么朱重山么?”
刚出了关帝庙,胡闹意外的看到了朱重山,这家伙领着一帮人不知道怎么和另一帮人对峙上了。看另一帮人的神态举止,很显然,这是一帮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或者说是本土的混混。
在胡闹的印象中,日本的确存在着几个世界知名的黑道组织。不过看这些人地形态举动应该算不上吧。
陈一非也留神到了朱重山,自然也看到了和他对峙的一帮人,两帮人都是站在街角的位置,倒是不算显眼,但也惹得不少人注意。
“咱们别管他们。这事儿每隔一阵子就会发生。”陈一非显然不似胡闹那么感兴趣。拉着胡闹就要离开。
胡闹倒也没在驻足。一边走着。一边询问陈一非。
陈一非说:“朱重山他们就在这中华街上混。不仅开赌也维护着这条街地华人安全。说白了就是收些保护费。朱重山也不算是头儿。他也是地下地喽喽。妈地也就知道追着我讨债地货。跟他们对峙地一帮人是日本本土地混混。想吃下这条街。但是被朱重山他们阻着。所以隔三差五地就要干上一回。这条街上地人早习惯了。不过话说回来。正是因为朱重山他们这些人在。这条街上地华人才能过地安安稳稳。”
胡闹闻言暗自点头。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这样地人都不会少见。相对来说。真能护着这条街地安全。由华人自己出头。这也未免不是件好事。
傍晚地时候。胡闹和夏雪还有陈一非三人回到了夏老爷子地住处。陈一非还有抱怨地说:“胡哥。你非得急着回来。要知道晚上地中华街还会更好玩一些。”
胡闹摇头说:“咱们就这么走了。若是夏爷爷回来看不见咱们肯定会着急地。”
打开门,夏老爷子竟然还没有回来。厨房里有中午吃剩下的饭菜,胡闹动手热了热,三个人也就将就着吃了。解决了晚饭,陈一非就坐不住了,他抓着脑袋说:“胡哥,我可不能在这儿陪着你了,大晚上的可是我做生意的时候了。”
胡闹诧异的问道:“你做什么生意啊?”
陈一非嘿嘿的笑道:“也不是什么生意就是靠手艺卫生,我擅长素描。晚上就在中华街上摆个摊儿,给路人速写。”
胡闹还真没看出来陈一非居然还有这一手,笑了笑说:“行啊,还有这份本事,不过你欠的那些赌债可不知道要速写多少路人才能赚回来啊。”
胡闹一提这事儿,陈一非的脸色就垮了下来,抓抓脑袋叹气道:“那也没办法,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胡闹笑了笑,说:“如果你能戒掉毒瘾。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陈一非眼睛一亮。喜道:“真地?”
胡闹笑着点点头说:“你先去做你的生意吧,等你确定你能戒掉毒瘾再说。”
陈一非还想再问。可是胡闹已经不搭理他了,陈一非抓抓脑袋,有些琢磨不透胡闹要怎么帮助自己。不过通过一下午的接触,陈一非能看出来,这个自己叫哥但是年龄却比自己小不少的家伙的确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甚至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会给你一种十分成熟的感觉,即便是叫声哥,也会觉得相当的理所当然。
陈一非离开后,胡闹就打开了电视机,拍拍脑袋暗想,是该好好地学学日语了,否则很多地方还真是很不方便。坐回沙发的时候,夏雪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闹闹,我想洗澡了。”
在家的时候,洗澡都是事先烧好热水,然后在澡盆里洗。但胡闹在屋里溜达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卫生间有天然气热水器。领着夏雪去了卫生间,摆弄了一番,热水就喷了出来。夏雪没有见过这些,觉得非常稀奇,看胡闹熟练的动作,心里更加觉得闹闹是无所不能的。
夏雪去洗澡,胡闹就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其实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那完全听不懂的电视节目上,而是琢磨着心里的很多问题。
上辈子胡闹就是纵横金融市场地高手,对于他来说,最适合他地撷财之路显然是从股市上入手。正思考间,门开了,夏宏国夏老爷子推门走了进来。胡闹连忙站起身说道:“夏爷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了么?”
夏宏国一脸疲惫。看着胡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吃过了,你和小雪吃了么?咦,小雪呢?。”
“小雪在洗澡呢,我们都吃过了。”胡闹笑着说。
夏宏国换好拖鞋,走了过来。胡闹端上了一杯水递给他,笑着说:“夏爷爷,下午有个叫陈一非的人过来找您,说是你朋友地孩子,是这样么?”
夏宏国一愣,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说:“是啊,他是我朋友的孩子。父母去世的早,就托我给照看着。怎么,他下午来有什么事儿么?”
胡闹摇头说:“也没什么事儿。吃过晚饭就走了。这会儿好像是去卖画了吧。”夏宏国叹气道:“那孩子天生好赌,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赌输了被人追债,来这儿躲难?”
胡闹摸摸鼻子笑了笑,默认了。
“夏爷爷。”夏雪洗好了澡,换上一身干爽地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蛋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哎呦,小雪。身体好些了没?”夏宏国转头看着夏雪笑着说。
“恩,好多了。”夏雪点着头,朝这边走了过来,在胡闹身边坐下的时候,身上那股暗香浮动的皂香味,让胡闹的鼻子忍不住抽了几下。
“夏爷爷,你怎么看上去好累啊?快去洗个澡,早些休息吧!”夏雪也看出了夏宏国一脸的疲惫,赶忙关切地说道。
夏宏国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我不累,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呢,歇一会就去房里,你们在外面看电视吧。”
胡闹看着夏宏国皱眉的模样,摸摸鼻子问道:“夏爷爷,是不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夏宏国看了胡闹一眼,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我跟小雪给你出出主意。人家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也省得你一个人烦
夏宏国忍不住一笑。无奈的说:“你小子嘴倒是厉害,把爷爷我都比喻成臭皮匠了。行,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
夏宏国将原因一说,胡闹就明白,夏老爷子显然是被同行摆了一道,他的公司本来就不大,大量的货物压着发不出,手里又没有周转的资金,这公司自然就维持不下去了。
胡闹就问:“夏爷爷,那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货物处理掉呢?哪怕低价也行啊。要不,也可以找你的朋友筹借一笔资金,暂时度过危机啊。”
夏老爷子苦笑道:“我也正在想办法啊,没想到回去一趟在回来,公司就乱成了一锅粥,唉。”
胡闹抓了抓脑袋说:“夏爷爷,你觉得要多少资金在能暂时撑过去?”
夏宏国苦笑道:“至少也得需要二十万美金,这次吃了个大亏,存了一大笔货却没考虑到风险。厂房那边一个劲的催债,这边公司又周转不开,唉。”
二十万美金对于胡闹来说还是可以拿出来的,但是盘算了一下,他却不打算将钱用在这上面。想了想,胡闹说:“夏爷爷,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这条路不通咱们就别行这条路了你看怎么样?”
夏宏国一愣,问道:“你地意思是让我选择倒闭?”
胡闹点点头,“你的同行不就是希望你倒闭么,现在这种情况,贸易公司多如牛毛,同行又竞争激烈,即便度过了这次危机,以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出现。你地公司又不大,但是小有小的好处,选择倒闭,盘点盘点,还是能回笼一些钱的。”
夏宏国脸色一阵苍白,苦笑道:“一辈子辛苦就开了这么一个小公司,就这么倒闭了,我心里不甘啊。”
胡闹笑着说:“夏爷爷,我不是说了么,这条路不通,可以再选择别的路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便你现在能撑过去,那也会是元气大伤,要是没撑过去,拖一天。就是少一天的钱。还不如早做决算。拿着剩下的钱,投资到别的行业上去。以我的观点,股票市场,地产业都是挺不错地路子。”
夏宏国一愣,虽说早已经知道胡闹这小子不凡,但也没想到这孩子有主见到这种程度。不由纳闷的问:“那你说说看。股票市场和地产业为什么不错地好路子呢?地产业所需的资金先不说,股票市场可是风云变幻,动辄就血本无归啊。”
胡闹充满自信的笑了笑说:“夏爷爷,有风险才会有暴利啊,人没点冒险精神怎么可以。如果夏爷爷你相信我的话,我这里还有三十万美金可以跟你合作一起打拼打拼。”
“你?三十万美金?”夏宏国有些傻眼,显然是没想到胡闹这个半大孩子身上有如此巨款。
胡闹笑呵呵的点点头,“虽然少了点,但是可以慢慢来嘛。”
夏雪坐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着。不言也不语,十分乖巧。虽然听不懂胡闹和夏爷爷说的东西,但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会吹牛了。”夏宏国呵呵地笑了起来。显然是不相信胡闹。
胡闹耸耸肩膀,倒也没指望夏老爷子一时间就相信。反正他把话已经说出去了,意思也摆在那里,就看夏老爷子怎么做了。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在相信胡闹地同时,借用胡闹这笔钱撑过这段困难期。
晚上睡觉的时候,胡闹和夏雪一人一个房间。夏老爷子家的房子不大,但却是三居室的,而且布置上完全是中式风格。让胡闹和夏雪都住得十分舒适。
夏老爷子房间的灯迟迟没有关闭,胡闹也是如此。他在凭着以前的记忆默写着1970到他重生的那一年的股票走势图。
半夜出来上厕所地时候,却发现,夏老爷子在客厅里一个劲地抽着烟,茶几上地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胡闹抓抓头发走了过去,夏老爷子惊了一下,看是胡闹,才笑了笑,说:“怎么起来了。”
胡闹笑道:“不是起来。我还没睡呢。”
夏宏国责怪道:“怎么到现在还不睡,你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地时候,可得保证充足地睡眠。否则等我送你们回去的时候,要是瘦了,你父母还不得骂我这老头子。”
胡闹呵呵的笑着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捻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熟稔的含在嘴里点燃,一连串的动作让夏宏国老人看的发呆。
“嗨。你小子怎么不学好。学抽烟了啊。看你姿势还挺老辣的,抽了不少了吧。”夏宏国倒是没责骂胡闹。而是有些吃惊。
胡闹笑着说:“夏爷爷,你不也正抽着么,脑袋疼地时候抽根烟可以放松的。不过你这么大年纪,一晚上抽这么多烟可不好。”
胡闹指了指烟灰缸。
夏宏国苦笑了一下,一老一小两个烟枪就这么吞云吐雾起来。
“为公司的事儿烦吧。”胡闹笑着问。
夏宏国点点头,叹气道:“想想,还真有点想放弃了。反正也这么大把年纪了,趁早倒闭拿些钱,然后回国也足以养老了,省的在整天为公司的事情忧
胡闹看着夏老爷子略带疲态的面孔,看上去是比上次见到的要老了一些,心里不由也默默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夏爷爷,如果真的不行,明天你跟我一起,我可以将钱取出来帮助你暂时度过危机。”
夏宏国看了胡闹一眼,喷出一口烟雾说:“你小子真没说谎?”
胡闹点点头。
夏宏国弹弹烟灰问道:“该不是你父母地钱吧?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胡闹微笑道:“夏爷爷,真的,如果你选择相信我,就不要问我如何来的这些钱,你只需要知道我的确有这些钱,没骗你就可以了。其实很简单,如果您真的不舍得你的公司,我可以将这些钱借给你暂时度过危机。当然,如果你可以将对我的信任在放大一些,倒不如关掉你那个劳心劳力的公司,转战股票市场和房地产业。”
夏宏国默不出声,良久才叹道:“胡闹啊,夏爷爷也早有耳闻你自小聪明机灵,你能说出这些其实我已经很惊讶了。可是你地年纪毕竟还小,或许你听说过股票市场,听说过地产业,可是你不知道做这些地难度和风险啊。”
胡闹暗叹,其实他希望夏老爷子做这一行,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日本不能常呆,必须要一个人帮助自己完成在这边地动作。也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自己打理。否则,他完全不需要夏老爷子,不需要解释什么,不需要劝说什么,自己做就可以了。
听着夏老爷子的话,胡闹知道他对自己这个孩子的话还是没有多大的信任,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用。倒不如用事实来说话,反而更好一些。想了想,胡闹一笑,伸伸懒腰说:“夏爷爷,我困了,你也早点去睡吧,车道山前自由路,就算是抽一条烟,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夏宏国点点头,胡闹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就没见夏老爷子的踪影,桌上留着字条和早餐,字条上说他去了公司。胡闹和夏雪吃过早餐,就想出去了,但是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就这样出去还真不太方便。胡闹就有些想念陈一非这家伙了,可是这家伙并不在夏老爷子家里住,他的住址胡闹也没问,这会儿就有些干着急了。
不过胡闹运气好,吃完早餐不久,陈一非这小子倒是自己找来了。还带来了他的谋生工具,一进门就说要给胡闹和夏雪来张速写。
胡闹可没时间等着他的速写,笑着说:“还是带我们出去走走吧。”
“又要出去走?”陈一非楞了一下。
胡闹点点头,拉了拉小雪的手,说:“我想去一些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