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探亲假的期限就要到了。胡闹和父母以及小胖妹夏雪一行四人再次乘上了火车返回农场。
走时,胡闹的奶奶眼泪直流,拉着胡闹的手让他在农场里面不要调皮,要听父母的话。说了许多许多,胡闹最后也记不清楚奶奶说了多少注意事项,只记得奶奶那浑浊的眼泪折射着不舍的光芒。
火车上的胡闹情绪有些低落,在北京的这些天是他重生前后最温馨的时光。但是美好的东西总是无法漫长,该离开时终归还是要离开。
与胡闹相同的是,妈妈吴凤娇的情绪也不太好。这些天她虽然带着胡闹在北京城里兜了一圈儿,让胡闹见识了许多东西,却始终没能见到胡闹的外公外婆。因为他们还都在被隔离审查,据说很快要被送到五七干校。想到自己的父母一大把年纪还要被送到五七干校参加劳动改造,吴凤娇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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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农场时候,胡闹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妞妞那丫头会不会使小性子把人参的事情给说出来。但是庆幸的是,农场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风言风语,显然妞妞这丫头恪守诺言,没将此事说出去,让胡闹好一阵欣慰。
虽然只是离开不长的时间,但胡闹还是挺想念那个调皮又任性的小丫头妞妞。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就到了隔壁去找妞妞,但是等敲开隔壁屋门的时候却发现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再一打听,却是让胡闹知道到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妞妞一家人已经被调至三师二十七团勤德利农场。
勤德利农场隶属于同江县与胜利农场所隔的距离不近,若是换做几十年后这点距离倒也不算什么。但是在现如今,以胡闹的年龄和身份恐怕暂时是无法再见到妞妞了。
想到妞妞就这么走了,胡闹原本因为离开北京,离开疼爱自己爷爷***失落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双重打击之下,胡闹病了,发起了高烧。
这下可把胡振华和吴凤娇俩人给急坏了,因为几年前胡闹那次发高烧差点要了小命儿,夫妇俩生怕儿子再来上这么一回。俩人赶忙把胡闹送到了农场的卫生院,折腾了好几天,胡闹的高烧才算是降了下来。
病好了以后,胡闹的心情倒也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相比较上辈子来说,虽然少了许多奢华的内容,但是却多出了许多曾不敢想象的温馨氛围。所以在潜意识中间,自己已经无形的被其感染渗透,沉溺其中。等到乍然失去的时候,情绪的波动才会如此强烈。现在回头想想,又觉得挺可笑,不过暂时的分离而已,又不是天人永隔。以后相见的日子还多着呢,何必将目光局限在眼前。
很快地。胡闹地生活再次恢复了往日地模样。不过与以往所不同地是。身边形影不离地小丫头已经从妞妞变成了夏雪。
夏雪和妞妞可以说是两种完全对立地性格。如果说妞妞是春天地田野里奔腾跳跃地小野兔。那么夏雪就像是温顺安静地小羊羔。不管什么时候。夏雪地话总是那么少。最喜欢地就是用她那双水淋淋地眼睛眨啊眨地。仿佛她地眼睛会说话一般。
因为夏雪随胡振华夫妇俩从北京来到了黑龙江。胡振华找了团领导将她地户口关系转了过来。等到安排妥善以后。夏雪也要和胡闹一样入学了。与胡闹相同地是。夏雪这丫头也是七岁入地学。这可能和她地教师家庭环境有关。
不过她是在北京读地小学。所以关系转到黑龙江以后。要重新参加考试。考试地成绩非常地优异。顺利地被安排到和胡闹相同地班级读小学二年级。
此时地农场小学操办地非常简陋。学生都是农场地家属子弟。数量不是很多。胡闹班上地老师是一个三十来岁地女人。团革委派下来地。教学手段不错。但是特别严厉。
胡闹是班上地班长。之所以能当上这个班长倒是和胡闹地成绩没有啥大关系。而是胡闹小小年纪便可以将**语录倒背如流。而且胡闹怎么说也是重生地人精。和这些小学生们地思想自然不可同日耳语。他知道怎么合理运用自身地优势。如何积极地表现。如何去迎合老师地心态。正因为如此。胡闹很得这位女老师地欢心。二年级上学期地时候。胡闹便取代了原先地班长。成为了班上年纪最小地班长。
夏雪和胡闹是同桌,在一群孩子当中显得很安静,大部分时间都是怯生生的含着手指,乖乖的坐在胡闹的身边。胡闹曾经警告过她很多次,不要含着手指,怎么说也是个九岁的孩子了,还含着手指多难看啊。再说手指上面细菌很多,经常含着会很容易生病。但是夏雪这丫头总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让胡闹很头疼。
由于通过育红班考试的入学时间不同,班上孩子的年龄不一而足,最大的十四岁,是个黑黑壮壮的孩子,叫李卫青,因为已经处在生长发育的高峰年龄,个头儿比一般的孩子足足高了一个头。最小的孩子九岁,以前就只有胡闹一个,现在多了个夏雪。
李卫青是这班里的孩子王,刚读一年级的时候,李卫青便是这班里的班长。但是等到二年级上学期,却被胡闹抢走了班长的身份。对此,李卫青又如何不会怀恨在心。
不过胡闹怎么说也是个班长,属于老师的代言人,李卫青虽然有情绪但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夏雪已经适应了北大荒的生活,与妞妞相同的是,夏雪这丫头也喜欢黏着胡闹,不过相比较而言,胡闹更喜欢夏雪陪在身边,因为她是属于影子的那种,安安静静不吵也不闹。而且,由于俩人同在一个班级上课,相处的时间比之以前和妞妞在一起还要多了许多。
有一天上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迟迟没有来。山中无老虎,猴子便闹腾开了。班里的孩子们吵吵嚷嚷的,或是打打闹闹,或是做着小游戏,跟菜市场似的。
胡闹虽是班长,但是对维持秩序狐假虎威这一套并不是多热衷。所以他并没有制止这些孩子们闹腾,而是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小胖妹夏雪则是乖乖的坐在他的身边,翻着书本。
李卫青玩的那帮孩子年纪都稍大些,玩的花样和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们自然不同。这会儿,他们聚在一起笑笑闹闹不知道说些什么,手指还朝着胡闹这边指指点点。
过了不长时间,李卫青那一伙人中走出一个瘦瘦的小男孩,这小男孩叫侯胜利,外号叫猴子,今年十三岁,是除了李卫青之外班里最大的孩子。侯胜利的外号起的一点也不冤,长的猴头猴脑的,还贼精,喜欢耍些小聪明,平时李卫青这伙人中就数他最作怪。
侯胜利轻手轻脚的走到胡闹的身旁,看见胡闹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贼贼的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打开以后,里面是一条毛茸茸的小虫。这种小虫在东北地区很多,俗名叫洋辣子。学名褐边绿刺蛾。而猴头儿手里拿着的正是褐边绿刺蛾的幼虫。
夏雪睁着大眼睛一直都盯着猴头儿的动作,见到猴头竟然手一抖将纸包里的“洋辣子”抖落在胡闹的头发吓得尖叫了一声。只是她说话轻声细语,连尖叫的声音也没有多大,被周围孩子的玩闹声掩盖的无影无踪。
猴头儿朝她一瞪眼,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示意夏雪不要说话。又轻手轻脚的溜回了李卫青那伙人中间,这伙人幸灾乐祸的朝这边张望着,等着胡闹这小屁孩被吓得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