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这片地的人时乔临走之际听季明安交代过,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前些年日子过得苦,家里的儿子有六七个,壮丁多,季明安见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就把田地交给这老汉处理了。
那个老汉,好像姓张。
时乔缓和了一下神色,拦住一个正准备去地里锄地的大娘,笑眯眯地问道:“大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张的老汉,就管这边地的。”
那大娘瞧着眼前的姑娘俏生生的,有些好奇:“知道啊,不过大姑娘,你问这事干啥,那家人啊,真不是个东西,这好好的田不种,非得干些混账事,唉,就在那边,那行屋子你数数,第七个就是。”
“谢谢大娘了。”时乔笑眯眯地说道。
那大娘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小六收回望过去的目光,迟疑道:“乔姐,要去吗?看那位妇人的样子,怕是不好说话啊。”
“自然是要去的,要是不行的话,也得寻个法子,把当时租田的契也得拿到手,免得生了麻烦。”时乔皱眉道。
她已经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麻烦了。
可人都在跟前,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
顺着从大娘那得到的消息,时乔等人很快赶到了张老汉的家门前,看得出来,前些年张老汉家的人还是有勤奋过的,这眼前的青瓦房,可比村子里其他的茅草屋气派亮眼多了。
院门口坐着个光着膀子的粗胖男人,腿一抖一抖的,还用着地上捡起来的树枝剔牙,见一大堆穿的光鲜亮丽的人停在自家门前,那男人愣了一下。
“你们找谁?老三今天不在,欠你们的银子,再过几日吧。”
时乔顿时明白了那个大娘说的混账事是什么了,原来是赌徒。
时乔淡笑道:“我们并不是来催账的,我们只是想问问,那几十亩田的事,我看有些都慌了,很是担心今年的收成。”
“我家地里的收成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话说,你不会是我哪个弟养的女人吧?长得还挺俊,就是不知道功夫好不好。”那男人挠了一下后脑勺,说话却是当场让时乔脸冷了下来。
冬儿跟将军从过军,在男儿堆里摸爬打滚出来的,对有些话也明白,一听这话,扬手甩了下去,一巴掌狠狠将那言语龌龊的男人扇在地上。
“怎么说话呢?看清楚了我们是谁,那些田,你们张家不想种的话,我们随时都能收回来,这位,是你的主子。”冬儿冷眼盯着那男人,气势不由让小六都有些震惊。
他以为冬儿就是个普通的弱女子,小六嘴巴长得大大的,还是有些不敢信冬儿一巴掌能把一个男人拍到地上。
刘洋和百悦冷眼盯着那个男人,正当这几人以为这男人要大发雷霆时,那男人从地上溜得窜进了院子,委屈地喊出了声。
“爹,有人欺负我!”
张老汉自是听到了自家儿子的话,弓着腰颤巍巍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谁啊,你一天天的,没一点用,连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你,我真的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你跟前。”张老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看到时乔等人,顿时呆住了,好半会才颤着声道:“是季大人的人吗?”
“是的,我是他的妹妹,刚才我去田里看过了,我觉得,要是你们做不好的话,我可以让别人去做。”时乔淡淡说道。
刚才那个男人放肆的话语,已经让她对张家丝毫没有好感了。
张老汉一听,忙扭头看向男人:“老大,我不是说,地里天天都要去吗?你们一点到底都在干啥,无所事事的,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有你们这么一群儿子折腾我老命。”
张老汉捶胸顿足,气得眼泪险些落出来了,时乔表情虽有些不忍,不过还是冷着一张脸。
那好好的田地,被那么糟蹋,时乔想想就气,而且这一切的根源,她抿唇笑了笑,大抵是因为懒吧。
看时乔面无表情的模样,张老汉抹了一下眼泪:“这位姑娘啊,哦不,应该是小姐,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家里是真的不容易,我没想到他们会背着我偷懒,我这腿也不方便,走不到地里,你通融通融,我一定想办法把菜重新种上的。”
张老汉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
小六有些不忍,他能明白,这件事对于张老汉来说,太过于残忍了,村里也不需要太多的银两,从刚才的地里来看,一家子口中吃的菜,都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冬儿却是冷着脸说道:“并非是我们家小姐不乐意给你们这个机会,只是这位老爷子,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养不教父之过,都是你儿子,你平日里是怎么教的。”
冬儿犀利的语言惹得张老汉老脸发红,他扭头横了一眼自家老大,过去小声质问了几句,在听到老大对时乔说出那么肮脏的话后,气得直翻白眼,险些晕过去。
“爹,我都快饿死了,饭做好没。”几人正僵持着,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闯了进来。
时乔等人扭过头,见那人眼底发虚,打着哈欠,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小六都恨不得给这人来一拳,他看得出来,这人要么是逛青楼去了,要么就是在赌场里赌了一天,怕是脑袋现在还昏着呢。
“老三,你可算是回来了,咱家地要没了。”张老大忙揪了一下老三的袖子,示意他看向时乔等人。
“地?反正又没人种,没了就没了,不过你从哪找到的姑娘啊,还挺好看的,比青楼的看着舒服多了。”老三也是个拎不清的,见张老汉一个劲使眼色,跟没看到一样。
张老三色眯眯地伸手,吞了吞口水,想要摸时乔的脸。
看着真嫩啊,不会能掐出水吧,张老三想着就心花怒放了起来。
“滚。”时乔冷冷说道。
张老三被这么撒了脾气,脸色都不大好看了,正准备开口,却被张老大拽住。
“这位是季大人的妹妹,就之前把地租给咱们家的季大人。”张老大匆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