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光是王夫人开出来的五两银子的月钱，莫要说是在村子里，即便在京城，也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
更别提还要配两个丫鬟伺候她，足以见对她的重视。
秦婉不可抑制地心动了。
但是，她哥哥秦青在城镇上做事，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趟，李氏因此经常念叨，若她也离家了，李氏该咋办？
王老爷看出她的犹豫，和煦笑道：“若是你觉得这些还不够，那我每月再放你四天假期，允准你回家探亲。当然，即便你去了我的府上做事，刚才谈成的生意仍旧不变，我还是会继续派人来你家的豆腐坊买东西，你不用担心家里的生意。”
“怎么样？”王夫人看着她，目光诚恳，“秦婉，你就答应吧，我们真的很喜欢你做的饭菜。”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诚意十足。
秦婉想了想，道：“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跟家里商量一下吧。”
“好！”纵然她说只是考虑一下，王夫人也欢喜地不得了，她握着秦婉的手，道：“你放心，若你来了我们府上，我们一定好好对你，不让你受委屈吃苦。”
秦婉笑着点头。
天色已晚，二人吃过饭之后就乘坐马车离开了。
晚饭时，李氏啧啧感慨：“真没想到王老爷居然这么年轻，长得又俊。常听人说他没孩子，我还当他是宫里出来的太监呢。”
秦华笑得险些把嘴里的梗米粥喷出来，他擦了下嘴，好笑又无奈，“你小心让王老爷听见，也让人把你抓到大狱离去。”
“咱们自家关起门来说话，怕什么？”说着，李氏看向秦婉，挑眉好奇道：“你在外面待那么久，王老爷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秦婉抿了抿唇，“王老爷说，想让我去他家做厨娘。”
秦家的饭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陆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李氏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半晌，赵氏放下碗筷，“婉丫头，你……你要是走了，豆腐坊咋办？”
如今的豆腐坊虽还做豆腐，但卖的最畅销的却是豆腐脑、蒸饼一类食物，大姑虽也会做这些，但到底没秦婉那么驾轻就熟。
而且赵氏最近都忙着给二姑、小姑找婆家，压根没那么多时间去豆腐坊，秦婉要是走了，谁来补这个空？
“等会儿再说这个。”李氏把赵氏的问题挡回去，转身面向秦婉，道：“王老爷给你开什么条件？”
秦婉依言说了。
小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天哪，他给你这么多钱，还要让丫鬟伺候你？这哪儿是去做厨娘啊，分明是去做小姐的！”
“这位老爷看起来很有诚意，想来若是去他家做厨娘，待遇肯定不会差。”一向寡言的大姑父也认同道。
秦华轻轻放下手里的筷子，没说话。
秦婉看着李氏，“娘，您是怎么想的，您想让我去吗？”
李氏抿紧唇，垂着眼没吭声。
见状，秦华出声打圆场，“王老爷找的是你，婉丫头，不如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你想不想去王老爷家做厨娘？”
“去了王老爷那里，每日只管研究做饭就行了，每月有固定的银钱领，还有人伺候，自然省心许多。”但紧接着，秦婉又说：“可要是去了王老爷那里，家里的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而且我孤身一人前去，届时肯定会想爹娘；再者，我也不知道要去做多长时间的厨娘，难免心里没底。”
说到底，厨娘也是下人，远没有她在家里自在。
“每个月赚那么多钱呢！”小姑双手撑着下巴，憧憬道：“要是我的话，我肯定现在就收拾包袱搬过去。外头多好啊，还有人伺候，我才不想在家里待着呢。”
赵氏没好气给了她个白眼，“你要想去，也得有本事才行！就你那两下子，白送都没人要，还给你开月钱，做梦去吧。”
小姑被怼的体无完肤，又想不到话来反驳，只端着碗呼哧呼哧生闷气。
这边李氏叹了口气，垂着眼，“婉丫头，你要是想去，娘绝对不拦你。但，说实话，娘打心眼里不想让你离开家。”
“离了家，就是大人了，得管好多事呢。娘知道你聪明，又会变通，但你说到底也才十二岁呀。要是去了王家，万一有人欺负你咋办？万一那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咋办？你是知道的，咱们家里没有再把你从王老爷手里要回来的本事。”
这说的是实话，且李氏虽说尊重她的选择，但就对方这番话而言，秦婉能感觉到，李氏是真的不想让她离开家。
“婉丫头，这事着急吗？”秦华突然问道。
秦婉摇摇头，“大概没那么急。”
“那咱们就慢慢考虑，”秦华拍拍她的肩，“这是大事，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就做决定。”
“嗯。”
让秦婉意外的是，之后几天，李氏没有来劝她，大家也都一如往常，若不是小姑偶尔还在饭桌上提一两句，秦婉几乎以为大家都忘了这件事。
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想干涉她最后的决定。
秦婉默默感激，开始认真的琢磨，若是去王老爷家做厨娘之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豆腐坊离开了她之后，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经营。
这一日傍晚，早点摊客人不多，秦婉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算账，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回头一瞧，却是白席。
她忙站起来，抚平衣角，看着气喘吁吁的白席，关切道：“学堂的事情解决了吗？”
然白席听都没听完她的问题，就紧跟着问道：“我听说你要去王老爷家做厨娘了，真的假的？你答应了吗？”
秦婉诧异挑眉，“你都知道了？”
这消息莫不是已经传遍清水村了？
“你会去吗？”白席紧张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眨都不敢眨。
秦婉叹口气，摇摇头，“我还没想好呢。”
“那就不要去了！”白席忽而松口气，神情放松下来，劝道：“别去了，就留在村子里，一样能赚许多钱！而且，你家里人那么喜欢你，你若是去了王老爷家，他们肯定会担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