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心思一转，只装傻道：“里正问这个做啥呀？”
“呵呵，这不是好奇么。”里正也是个人精，没正面回答。
“我又没见过王老爷，哪里算熟。”说着，秦婉岔开话题，“里正，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大儿子来我这里买了些腐乳，可还吃得惯？”
话题都扯到这边了，里正也不好意思再拽回去，只得笑着应了几句，便推脱有事离开了。
他一走，李氏就凑到秦婉身边来，纳闷道：“好端端的，他问你王老爷的事干啥，打的什么主意？”
小姑哼道：“我看他是故意刺探我们的，想知道我们家和王老爷到底有多深的交情，好琢磨以后是该奉承着我们，还是仍像从前那样。”
闻言，秦婉诧异挑眉，“小姑，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没想到在屋子里闷了这几天，小姑的脑袋跟开窍了似的，不仅没以前那么一根筋，而且还会好好说话了。
小姑眼睛一瞪，没好气道：“我一向这么聪明，以前是你们小看了我！”
她好好说话，秦婉自然不会同她计较，只笑道：“是是是，以前是我们小瞧了你。”
“不过，我觉得里正问那句话，还有一个意思。”秦婉又道。
小姑、李氏齐齐好奇问道：“什么？”
秦婉分析道：“王老爷名声大，连京城里的人都不远万里来看望他，更别提别人了。里正大概早就动过这个心思，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下得知咱们家和王老爷认识，肯定想趁机跟着一起去。”
“要是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婉丫头，那你就帮他一回。随便寻个由头，带着他一起去得了。”赵氏道。
小姑哼一声，嫌弃道：“凭什么帮他？整天就知道端着架子，只会说空话。”
“那人家也是里正呀。”赵氏道：“咱们的家在这儿，还在村里做生意，日后难保有要用到里正的地方，帮他一回，他记着我们家的好，以后行事也方便。”
小姑撇嘴，显然不喜欢赵氏这么功利的想法。
但秦婉却点了点头，认同道：“奶奶说的有道理。”
“哼，你也是个功利的丫头！”说完，小姑一扭头又回屋了。
李氏对着她的背影哼了一鼻子，正想说些什么，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帮二姑搬行李的秦华等人回来了。
说是行李，其实只是三个小包袱。没有被褥，就连一身像样的冬装都没有。衣裳上都是补丁，鞋子破破烂烂，有一双底都烂了还没扔，连唯一的那件称得上是首饰的木筷子都断了一截。
赵氏等人上前安抚一番，又翻了些药膏出来，让大姑帮着二姑进屋上药去了。
二人一进屋，赵氏就把秦婉拉到了一旁，低声道：“你真打算让你二姑去豆腐坊干活？”
“对，”秦婉点头，有条有理的分析道：“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生意比之前还要好，二姑去帮忙正合适。我说的要发工钱也不是瞎闹，不光二姑，去豆腐坊干活的每个人都应该发点工钱，不管多少，大家也更有动力干活。”
“但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天气冷下来，下地干活的人少了，早点摊的生意肯定就不太好做了。幸好那时候天气冷，豆腐也不容易坏，损失也不会太大。”
听她这么一分析，原本有一肚子担忧的赵氏立刻把心放回肚子里，她拍拍秦婉的手，感慨道：“你是个有主意有想法的，这豆腐坊的事儿，我慢慢教给你，以后就归你管了。”
闻言，秦婉一诧，“让我管？”
“我老了，没那么大精神了。”赵氏道：“你娘脾气太爆，你爹又是个甩手掌柜，不想担责任的，你小姑和二姑迟早都会嫁出去，算来算去，可不就剩下你了？”
“大姑呢？”秦婉问：“大姑也会做豆腐，还会招呼客人。”
“你大姑好是好，可惜没主意，是个烂好人。摊子要是安安生生的还好，否则万一发生点什么，诸如有人闹事、客人挑刺，你大姑哪里能镇得住场子？还有大丫和二妮，大丫太闷，二妮又小，都不行。”
如此分析一番，整个秦家竟真的只剩她一人可用。
秦婉本就想在这里好好经营一番事业，之前还怕自己年纪小，恐不能让家里人信服，除在李氏面前提了一句，其他人都没说。
但而今赵氏主动提出来，她自没有推拒的道理。
她当下应了，认真保证一番，说会将豆腐坊发扬光大，赵氏愈发欢喜，也放了心，安心地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然，说是自己的事，其实就是给小姑和二姑找婆家。
按理来说，小姑没出嫁过，又长得漂亮，理应更容易找婆家。可是她跟魏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还敢娶？
还有二姑，二嫁也就罢了，最主要有个不能生的名头在外头，连鳏夫都嫌弃。
赵氏到处寻摸，把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媒婆家都逛了个遍，忙活了三五天，竟是一个合适的都没找到。
傍晚的饭桌上，赵氏饭没吃几口，倒是叹了不少气，愁眉苦脸的，“连苏婆子都说找不着、没办法，这可咋办哟！”
二姑悄悄抬眼看了眼赵氏，没敢说话。
“奶奶，依我说，二姑在家里帮忙也挺好的。”秦婉劝道：“现在二姑刚回来没多久，你就让她在家里安心住一阵子，嫁人的事儿以后再说，家里又不缺这一口吃的。”
秦华也道：“就是，二姐受了那么多苦，娘，你好歹让她在家里缓一缓，这么着急做什么？”
赵氏又叹气，愁道：“吃不吃饭倒没啥，我是听说孟大干已经找好了新媳妇，还是没出嫁过的黄花闺女，过两天就要迎亲办事了！我这不是怕被他们家压过这一头去吗？要是他家先成了亲，就显得咱们家老二没人要似的，多该多丢人。”
“那有啥丢人的，比二姑成亲早，但是日子过不好那才叫丢人呢。”秦婉道。
李氏连连点头，但又忍不住八卦道：“孟家要娶的新媳妇是谁家的啊？多大了，咱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