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你……你咋来了?”吴氏登时急了,忙把人往回搡,“你快回去好好读书,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
魏书却岿然不动,正色道:“娘,怎么说这桩婚事也跟我有关系,我怎么能不管?”
闻言,吴氏急得直冒汗,朱小雨却扬起唇角甜甜地笑了。
她含羞带怯望着对方,道:“魏书哥哥,我就知道——”
“姑娘,”魏书打断她,微微皱眉,凛然道:“还未嫁人就怀了身孕就已经够伤风败俗,你们一家还欺瞒于我,谎称你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我不跟你计较已是好意,如今你为何要攀咬于我?为何要说这孩子与我有关?”
朱小雨脸上的笑一点点落下去,脸色白了几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装什么傻!你的孩子又不是魏书的,凭什么让他娶你?!”小姑挣脱赵氏的手,高声喝道。
围观之人听了也纷纷附和,“就是,谁会娶这么个不干不净的玩意儿进家!”
“朱家任由自家女儿怀了野种,还上下一气联合起来骗人,要不是今天这一出,魏家这不就吃了哑巴亏了吗?真是晦气!”
“以后可得离这朱家远一点!”
众人议论得正热闹,人群后忽传出一声怒喝:“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转身一看,竟是朱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朱小雨小碎步跑过去,一头扎进为首的男人怀中,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委屈极了,“爹!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朱小雨的爹生的五大三粗,说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的,“谁欺负我女儿?找死是不是!”
朱家男丁居多,虽说这是在清水村,但瞅着他们一群又高又壮的男人聚在一起,大家都识趣地闭了嘴,议论声顿时少了一大半。
忽然安静下来的街道,小姑的尖声愤慨便显得尤为大声,“谁欺负她了,分明是你女儿怀了野种,还想嫁给魏书!是魏书受欺负才对!”
秦婉顿时无语到了极点。
都不能说小姑是没心机了,她简直就是没脑子!
“秦楠?”朱父循声看过来,眼神犀利,语气愤怒:“小雨平时对你那么好,你都忘了?这时候不帮着她说话也就算了,还跟着这帮没脑子的一起骂她,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管我说——”
秦婉一把按住小姑,打断高声道:“你搞清楚,是魏家说的要把这桩婚事作废,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也跟我们毫无关系,可没人逼着她做出那等不要颜面的事情来!”
秦婉这番话不长,但却言明主要矛盾,迅速让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朱、魏两家。
议论声窸窸窣窣响起,恰逢吴氏也嚷嚷着要把朱家的东西都还回去,要取消这桩婚事;朱小雨还一个劲儿哭,朱父两头难兼顾,再腾不出心思再和小姑争吵。
趁着空档,赵氏压低声音,不悦训斥:“说了几百遍让你说话注意点,你就是听不进去!今天的事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没有?瞎吵吵什么!还想让人断了你的胳膊不成?”
小姑气鼓鼓的,“我就是看不惯魏书被欺负!”
赵氏一巴掌拍过去,“没脑子的东西!整天魏书长魏书短,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上赶着不是买卖,更何况人家压根就不想娶你,你蹦跶什么!再嚷嚷,一辈子别想出门!”
小姑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正欲再跟赵氏辩驳,忽听得那边传来一声怒喝吸引去了注意力。
只见来找朱小雨还账的一群男人义愤填膺,激动叫喊:“胡说八道,这孩子怎么可能是我兄弟的,你少诬陷好人!”
“我兄弟压根不是这样的人,你少给他泼脏水!”
“谁是孩子的爹谁死全家!”
他们脸涨得通红,嗓门一声比一声大。
在他们的衬托下,愈发显得魏书气定神闲,他打开折扇,平静道:“朱家姑娘一边跟我议亲,一边还跟孙康兄弟保持联系,任谁,都会怀疑这孩子是否和孙康兄弟有关系吧?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推测而已,你们这么慌做什么?”
说完,眼看着那群人再度激动起来,魏书又道:“不过,鉴于朱姑娘的人品……我想,也许除却我和孙康兄弟之外,还有第三个人,而这孩子,很有可能就是第三人的。”
此言一出,帮孙康要账的一群人先是诧异,旋即纷纷点头,望向朱小雨的目光中除却愤怒,还带着浓浓的鄙夷。
朱小雨气得半死,又是怒又是难过,她抓紧了朱父的衣裳,骨节泛白,咬牙道:“魏书!你、你……你欺人太甚!”
“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帮你遮掩。”说着,朱小雨转身面前围观乡亲,梨花带雨委屈道:“早在魏书还在跟秦楠议亲时,他就……就……已经跟我……”
话不用说完,也能七七八八猜到魏书做了什么。
一时间,众人诧异极了,压根不敢相信,只纷纷看向魏书。
而魏书脸上笑容不变,只多了些无奈,他道:“朱姑娘,就算你被戳穿了日后不好嫁人,也不必拖我一起下水吧?你说这孩子是我的,甚至污蔑我早就和你不清不楚,好歹要拿出些证据来。”
见魏书神情如常、应对自如,村民不由道:“是啊,没凭没据的污蔑人家,魏书还是读书人呢,这不是存心毁了人家嘛。”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魏家的,就光凭朱小雨一只脚踩两条船就够恶心了。”
“我可不想这种水性杨花不要脸的女人嫁到我们村来,丢人!”
随着周围反对朱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大,吴氏也有了底气,腰杆一挺,“大家也都瞧见了,朱家的闺女还没成亲就大了肚子,这样的媳妇我们可不敢要。朱家的,赶紧把孩子带回去吧,别再带出来丢人现眼了。至于你家送来的东西,我收拾好了就给你送回去。”
本在众人指责下越发难受的朱小雨一听婚事要作废,又气又急,竟是当场翻了白眼,晕过去了。
朱父抱紧怀里的女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喝道:“你儿子污蔑我女儿,还给她编造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我还不想让闺女嫁给你儿子这个没担当的男人!那些个东西我们都不要了,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