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天,h市又是大雨,整个海萌的办公室悄无人息,徐放晴坐在办公室里面,核对着陈海交上来的分部仓库库存表。
报表从五号拖延到十二号,陈海的工作态度让徐放晴越来越不满意,她干脆利落地拨通了陈海的电话号码,在对方迅速接起她电话的时候,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陈海,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没长耳朵?上月剩余库存在哪里?这种低级错误为什么会犯?别跟我解释,我要的是结果,下周一之前没有给我一份满意答案的话,你这个月的绩效考核为零,此为止。”
无视对方求情的苦苦哀叫声,徐放晴没有给他留一点面子:“周日怎么了?工作没有完成,你还想休息吗?”
“领导,徐经理,我这同学结婚,走不开,后天交行不行,我明天去分部,今天大家都放假了。”陈海在电话里面不断地赔笑:“我错了,徐经理,我后天保证一大早给你。”
徐放晴完全不为所动:“你能保证,但我不能保证什么,陈海,明天有个新人来应聘,不想被取而代之,好好工作,周一我要看到报表,你好自为之。”
“徐….”
“滴”“滴”“滴”,挂断电话,徐放晴瞥了一眼手表,下午五点,一天又这样过去了,公司附近没有能吃的东西,徐放晴口味刁钻,只能吃点清淡的,但下雨天步行对于穿高跟鞋的女人来讲,几乎是玩命,徐放晴只能无奈地打车,出租车里面的白色靠背垫看的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绷直着身体坐在后座,面无表情地提醒司机:“解放路的粤菜馆,开慢点,我不赶时间。”
h市的出租车司机没有绕路的习惯,唯一的缺点是比较啰嗦,司机喋喋不休地讲了半路的话,徐放晴的耐心被耗光,眉头越皱越深:“先生,我并不想讲话。”
司机先生脸部表情一僵,干巴巴地回道:“哦,哦。”
到了目的地,司机连她两元钱的零钱也没要,扔下发、票跑了,徐放晴不讨喜的性格从来都是如此,好像整个世界没有不讨厌她的人,她提了外卖往回走,雨越下越浓,路上的车子开的飞速,没有看到一辆空的出租车出现,徐放晴站在面包店的屋檐下面,挺直着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下一辆出租车的经过。
这一等是半个多小时,不远处有个公交站,湿漉漉的公交上面满是不断滴水的雨伞,徐放晴抱起胳膊盯着来来回回的车子,不知道下一辆空车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到一辆姗姗而来的黄色出租车,她伸出手,招下了那辆已经迟到了很久的车子:“芙蓉路108号广鑫大厦。”
这个司机比刚开始的那个司机好多了,话不多,看到徐放晴满头的雨水,还体贴地把他的毛巾递了过去:“擦擦吧,不然容易感冒。”
“不用。”一滴雨水在发丝上滑落,掉进了她的寸衫里面,徐放晴固执地撇过头,声音清脆地回他:“谢谢。”
那份陌生人的好意僵在了空中,司机先生摇摇头:“这雨啊,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雨过天晴才能看到彩虹,徐放晴没有那么幼稚地去煲这些励志鸡汤给别人听,她沉默不语地提着已经冷掉的食物上楼,在十二点前准时**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副总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里面,要求她一起去应聘今天的新人,今天有三四十个应聘者,但应聘她们采购部职位的人只有一个,应聘者姓萧,是位将近三十岁的大龄剩女,h大本科毕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条讯息让徐放晴记住。
“恩,因为没有竞争力,众所周知,国企工作是很好,很稳定,但也许是太稳定了,不适合我们这种年轻人,我想也许到我六十岁的时候,我会选择国企,但我现在三十岁不到。”
三十岁不到?徐放晴抬抬眉,眼睛在对方的简历上一闪而过,看到了她的生日年月,首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漂亮的新人,但徐放晴莫名地感觉不太舒服了,那人自以为是的笑容着实看的让人不顺眼,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问出了今天应聘的第一句话:“你用七年才发现了这个问题,是因为你之前不求上进,还是因为你迟钝?”新人不但自以为是,并且很蠢,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表情十分好笑,徐放晴冷冷地盯着她,继续追杀道:“又或者,是因为你太过自信,认为我们一定会要你?”
面对徐放晴的强势攻击,新人果然懵了,loser是loser,无论长什么样也改变不了她loser的本质,徐放晴正想速战速决,却被副总一个插入,联想起来昨天的陈海,挑着眉说:“薪水是这么多,能接受你留下。”
新人的脸很委屈,好像快哭了,鼓着嘴说:“我做,做还不行吗?”
应该性格还不错吧?徐放晴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上班第一天被看穿的人并不多,新人果真是一只好欺负的包子,徐放晴对她的处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的理睬她向自己求救的眼神。
再说新人在公司被排挤并不少见,采购部吃回扣的事情,徐放晴也不是不知情,她来到h市本是动机不纯,面对那些杂乱的琐事,已经习惯了屏蔽。
但这个新人全程都很小白,她开着一辆新车出现在了徐放晴的面前,脸上尽是喜不自禁的笑容,徐放晴忍不住想给她泼冷水:“深颜色的车子在晚上出事故的比率比较高。”
新人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徐,徐经理,白色的车子不好看,我有预定,可是没有那个颜色了。”
说个话也结巴,徐放晴顿时失去了跟她聊天的心情,她系好安全带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漠然地命令着她:“去星怡酒店。”
新**言又止地望了她一眼,满脸纠结的表情好像想跟她讲什么,徐放晴当做没看到她的蠢蠢欲动,她按下车子里面的播放器,耳畔即刻响起了一阵煽情的粤语音乐,新人傻笑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徐经理,您也喜欢这个音乐啊。”
“啪”音乐声截然而止,徐放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喜好。
于是,一路沉默。
那一路都没敢问出来的话,到了酒店门口,新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徐经理,我们要不要帮大海哥给红包啊?”
徐放晴面无表情:“我从来不给红包。”
新人的步伐明显迟疑了一下,紧跟在她后面,以为她听不见,轻声吐槽了一句:“牛逼。”
徐放晴曾经被人夸过漂亮、聪明、学识渊博,这还是第一次被下属以这么粗俗的话形容,她的心情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概况,另外一个下属小秋迎了上来,用徐放晴听惯了的话巴结着她,徐放晴微微转头,用半只眼睛瞥着身后的新人:“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不要喝酒,等会送我回去。”
一个上二楼,一个在下面跟一群男人坐在一起,新人目送着她上楼的眼神特别的可怜,像一个被妈妈抛下的三岁女儿。
可是徐放晴不是她的妈妈,不会帮她擦屁股,因为她很快发现,新人脑袋的质量压根比不上她的脸,有那么一两次,徐放晴很想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今天那几个人又在外面说着闲话摸着鱼,小秋把请购单拿进来以后,出去的时候没有把她的办公室房门关拢,只听见外面一句一句的“大海哥”让徐放晴越来越烦躁,她刚起身走到门口,手掌已经握住了门把,正要出去呵斥几声,听见有人在问:“大海哥,我们经理中午都不吃饭的吗?”
徐放晴心中微微一动,寻思着这声音那么耳熟,是谁在背后八卦别人的私生活?
声音又响起了,淡淡的语气中带了点老妈子的忧虑:“一直不吃吗?这样对身体不好,多少都得吃一点,大海哥,要不我们帮她叫一份外卖吧?”
大海的回答倒是挺符合他的个性:“我学给你看,你要是把外卖提到她办公室,她肯定会说,萧月,你吃错药了吗?你觉得这东西是人吃的吗?”
“也是哦。”那声音弱了下去,小声抱怨着说:“她好像每天都要骂我。”
每天都会被骂的人,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徐放晴拉开房门,天降罗刹般地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大海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来,端着空了的咖啡杯咳嗽个不停:“徐经理。”
新人也变的有些手足无措,看到大海拔腿跑了也想跟上去,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小秋姐去楼上了,我,我,我去复印。”
徐放晴不讲话,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
新人落荒而逃,抱着资料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被徐放晴身上的寒冷冻住了,她怀里抱着的文件“哗啦”一声全掉在了地上,还有几张好死不死的飘落在了徐放晴的黑色高跟鞋上面,新人急不可耐地蹲下身,基本乱了分寸,她伸手抚摸上了徐放晴的小腿,从她的两脚之间掂起了两张盖好章的a4纸:“徐经理,不好意思,它掉了。”
徐放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手来到了她的胸前,新人今天穿的很得体,她挺直优雅的长颈上戴着一条玉坠,沿着玉坠往下看,胸前吹弹可破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但又被她过肩的长发遮掩的隐隐约约,多了许欲拒还休的诱惑,从徐放晴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上来讲,该看的差不多都能看见,那黑色的文胸在眼前,徐放晴的目光闪了闪,决定对那些视而不见,秉承着礼尚往来的优良品质,一脚踹上了新人的胸部:“萧月,你知道你现在的这种行为,可以让我告你性~骚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