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萧月被吵醒,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她睁开眼睛朝后方瞥去,见到一个女人正俯在东文江耳边窃窃私语。
她当即打了一个激灵,还以为徐放晴回来了,定睛一看,只见那女人身材臃肿,身穿着大学生风格的蓝色卫衣,心里面暗暗有了些失望:“甘宁宁,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萧月的声音,东文江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几步迈过来,拿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发烧吗?”
甘宁宁回过头,萧月才发现她手里拿了一个硕大的苹果,她口齿不清地说道:“我给她打针了,肯定退烧了。”
?????
萧月强打着精神,一脸难以置信:“甘宁宁,你不是兽医吗?”
“你是兽医?”东文江脸上的错愕不比萧月少:“你不是说你是医生吗?原来你是兽医???”
甘宁宁理直气壮的道:“兽医怎么了?人也是高级禽兽,一样治的。”
“你要说的是高级动物吧?”东文江脸部神色僵硬了几秒,不爽地破功问道:“甘医生,你确定给小不点打的针不会有副作用?”
甘宁宁认真地啃着手里的苹果,敷衍道:“我自己感冒也是这样治的。”
那你真是命硬啊,小胖子!
萧月无言以对了,她无力的挥挥手,转头问东文江:“我怎么了?她怎么在这里?”
“你发烧,我本来想叫救护车,结果甘医生打电话过来,说要谢谢你那天开车载她。”东文江给她端了杯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抱怨了一句:“甘医生,你不是说你是医生吗?”
东文江对甘宁宁骗他的行为始终耿耿于怀,甘宁宁可能是心大,没发现他对自己有了意见,她扔掉手里的苹果核,走到萧月的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没事了,我等会给你开点药。”
“你还想开药!!”东文江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炸毛了:“侬行行好吧,别瞎搞了。”
甘宁宁不服气地叫道:“我大学主修的是医科。”
“可是你现在是兽医。”东文江像揪小鸡般,提着甘宁宁的卫衣帽子把她拉离了萧月的床前:“你朋友还在外面等你,你不要走了吗?”
“啊,孟念笙。”经他提醒,甘宁宁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在客厅里等她的女人,她挥起爪子拍了几下自己圆鼓鼓的脸颊,满脸懊恼道:“我把她忘了。”
她懊恼不过两秒,立刻又恢复到了刚才那副呆呆的模样:“不过不用管她,她会等我,不等我的话,我不理她了。”
你脸是有多大啊,东文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道:“你跟她不会是...”
“是啊。”甘宁宁连点了三个头,她双下巴的肉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看上去格外的喜感:“她是我妹。”
跟萧月的反应相同,东文江果然不信:“怎么可能,我说你...”
“喂。”那两人吵了半天,似乎早已经把床上的病号忘了,萧月面如死灰的抬起手,指着房门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俩能出去聊吗?”
“好啊。”甘宁宁反应大条,一口应下了:“小东东,你跟我一起出去,问孟念笙她是不是我的妹妹。”
“去去。”东文江拉开门,扯着甘宁宁的帽子走了出去:“你俩哪里像姐妹?”
房门被带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萧月拿着手里的杯子一阵叹息,东文江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把水杯给她跑了,临走前也不记得萧月手里还有这个玩意,萧月头晕眼花的厉害,爬到床头把杯子放到了柜子上,顺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已经中午一点了,徐放晴的电话关机,无人接听,萧月点开通讯记录,看到早上九点徐放晴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电话记录显示是已接来电,所以接电话的人应该是东文江吧?
不知道徐放晴现在在做什么,萧月陷入到对她的思念中昏昏欲睡,恍惚中还听到外面有人在奔跑,许是甘宁宁那胖子跟东文江打起来了吧。
打起来了??
萧月忽然清醒了过来,这样一躺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发现自己满脸汗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觉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四十分钟。
要不起床吧,出了一点汗,萧月感觉自己脑袋轻了不少,她披着一件外套走了出去,闻到客厅里面蔓延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她的脚步跟着嗅觉一起移动,来到厨房里面,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饭桌前的三人:“你们...”
被主人抓包了,东文江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勺子:“起来了?饿了吗?麦兜,去给小不点装碗饺子。”
甘宁宁正在往碗里面倒醋,腾不出时间,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推了一把身边的女人:“孟念笙,快去给小不点装碗饺子。”
孟念笙好脾气地站了起来,跟萧月面面相觑地看了一下,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东先生说他一天都没吃东西,我们急忙忙赶过来,也没有吃饭,宁宁看到你冰箱里有饺子,所以...”
“没关系。”要是换做那两个人过来解释,萧月怎么样都会批一顿,但面对孟念笙那张不施粉黛的清纯脸蛋,她始终是说不出来重话,大度道:“你们吃吧,我不太饿。”
说完转身回到了客厅,把那三个,哦,不对,把那两个没有良心的男女,还有一个美女丢在了身后,萧月发现自己颜控的没救了,明明是同一样的行为,她偏要给孟念笙找理由开脱,也难怪每次面对徐放晴她都没办法发脾气。
可真谓颜控不是病,控起来要人命。
萧月一下子成为了爹不疼妈不亲的苦命孩子,也许是感冒了,人也变的脆弱了起来,她闻着厨房里的香味,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刹那间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努力吸了吸鼻子,试图平复因为矫情作祟而有了起伏的情绪,那情绪像是枚深藏已久的炸弹,全部堆积在了一个点,现在终于有了宣泄口,便肆无忌惮的全部跑了出来。
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脸埋在抱枕里哭了起来,萧月心里面的委屈无处可逃,她想念徐放晴,也生气徐放晴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还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讲,让她担惊受怕的在阳台坐到大半夜。
“徐放晴,你这个讨厌鬼!”萧月用手背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捂住自己的眼睛抱怨了一句:“你知道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徐放晴。”
咦???
萧月无辜地抬起头,跟门口的女人默默地对视了两秒,她脸色有些迟钝,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种什么样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她才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地叫道:“晴晴,你回来了。”
徐放晴回来了,她身上衣服穿的不多,手里提了一个紫色的小包,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并没有多狼狈,好像她只是去楼下的超市买了瓶饮料,而不是相隔千里的香港:“萧月,你刚刚谁说欺负你?”
“嘿嘿。”从见到徐放晴的第一秒,萧月开始傻了:“我好开心哦,好开心你回来了。”
刚刚还委屈的情绪因为徐放晴的出现而瓦解的无影无踪,徐放晴是她的解药,无论身中剧毒也好,阴云密布也罢,只要有徐放晴在,萧月的世界便会变的晴朗起来,看不到一丝阴影:“你吃饭了吗?厨房里还有饺子。”
她边说着边蹦跶到徐放晴的面前,一把接过她手里的包:“啊,好重,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徐放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突然伸出手,把她搂进了怀里:“萧月,别动。”她的鼻子从萧月的脸颊上擦边而过,挪动到了她的头顶上,深吸了几下:“你头发长了。”
“你想我了吗?”萧月得寸进尺的亲了一下她的耳朵:“哪有?才几天不见,哪长的那么快?嘿嘿,晴晴,你是不是想我了?”
徐放晴动作顿住,掐着她的屁股骂道:“我有那么幼稚吗?萧月,我是在检查你洗头有没有偷懒,还发烧吗?怎么坐在这里?”她说完放开萧月的身体,摸了一下她的脸蛋,皱眉道:“哭什么?多大的人了,你是小孩子吗?有人抢了你美少女玩具吗?”
萧月不理她话里的讥讽,心疼地摸着她的手:“好冰哦,你干吗穿这么少?”
徐放晴跟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坐了一会,感觉到了不对,她把目光投向了厨房,眼中快速闪过了一抹疑惑:“谁在里面?”
啊,萧月联想到了季觉熙的事件,担心她会发脾气,赶紧道:“东文江呢。”
要是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那不是徐放晴了,徐放晴撇开她,几步走了过去,推开了厨房的房门。
听到动静,屋里的三人都以为是萧月,东文江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了?你又饿了吗?”
萧月紧跟在徐放晴的身后,亲眼见到她的脸色由青变白再变黑:“东文江。”
东文江碗里的饺子还剩最后一只,眼里只有它:“小不点,你要吃吗?可是已经没有了。”说完他把最后一只塞进了嘴里,然后才回过头,他的目光跟身后臭脸的女人对上了,吓的咳嗽了一声,那只饺子四分五裂的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甘宁宁见过徐放晴一次,扬起手,没心没肺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嗨,徐小姐。”
孟念笙没有她那么大条,意识到了气氛不对,慌忙站起来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这屋里的主人。”东文江完全怂了,耷拉着脑袋站到一边:“她是徐放晴。”
徐放晴并不在乎他们在背后怎么介绍自己,她的视线范围扩大到整个厨房,一寸一寸的移过去,最后停在了甘宁宁的碗里:“吃饱了吗?”
她明明并没有说什么可怕的话,甘宁宁却莫名地感觉到了点危险,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傻傻地站起来,跑到孟念笙的身后,小声回答说:“吃饱了。”
“吃饱了?”徐放晴反问着轻笑了一声,她身上强大的气场压的众人不敢大声喘气,才出现不到两分钟,强势的hold住了屋里的情形:“太可惜了,我还想亲自招待你们。”
吃字当头,甘宁宁不怕死的回道:“招待什么?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吃一点。”
东文江跟她认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气,他给萧月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是小不点不饿,我们才吃的。”
萧月懂了他的意思,拉着徐放晴的胳膊劝道:“晴晴,是我自己不吃了,不关他们的事。”
徐放晴心里面一口闷气正好出不来,回头瞪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说道:“萧月,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你吃药了吗?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去医院?饭也不吃,这几个人都在这里,你一个人坐在客厅干吗?”
萧月被她讲的百口莫辩,干涩着道:“我...”
“饺子谁做的?”徐放晴不理会她的话,转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她的眼神在其他三人的身上游移了一圈,不动声色地问道:“谁?”
“我。”孟念笙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做的。”
甘宁宁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要死一起死,我也吃了,你不许欺负孟念笙!”
“怎么,允许你们欺负我的人?”徐放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们二人:“给你们一次机会,那里还有米,半个小时内熬粥出来,要还是不要?”
孟念笙默默地转过身:“我去洗米。”
这包子太好欺负了,甘宁宁豪气万丈的叉腰道:“我不去。”
徐放晴十分冷淡地看着她:“是吗?”
孟念笙在身后拉了甘宁宁一把:“过来帮我洗米。”
甘宁宁想了想:“好吧,那你多熬点,我还没吃饱呢。”(.txt.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