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多不算多,少也不少,刚好将病床上的李墨染整张脸全都打湿了。
黑发因为被水泼湿而沾在了脸上,跟之前的妆容精致相比,现在的李墨染宛如一只落汤鸡,好不狼狈。
病房里气压逼仄的吓人,顾清意整张脸都冷成了冰块,那双眸子迸着一股骇人的煞气,看着宫以眠的眼神宛如看着肉中刺一般。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宫擎一张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他惊讶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宫以眠慌乱的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小姐,你没事吧……”
宫以眠一边慌乱的道歉,一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了湿纸巾帮李墨染擦脸。
“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小姐你可千万别生气……”
宫以眠胡乱的在李墨染脸上抹着,那动作根本称不上小心,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粗暴。
宫擎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都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宫以眠崴脚泼水的动作有多刻意他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可是宫以眠是自己妹妹,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帮自己妹妹开脱:
“以眠,你怎么搞的,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你看看你这……”
顾清意看着这两兄妹一唱一和的,眼中冰冷的厉害。
宫以眠在李墨染脸上胡作非为的手突然被攥住了。
顾清意紧紧的攥住了宫以眠的手腕,抬起小脸看着别有心机的宫以眠:
“宫小姐,你是在把我当傻子吗?
这病房的地面什么都没有,你穿着平底鞋都能崴脚?
还有,有给人擦水用湿巾的吗?”
顾清意偏头便闻到了宫以眠手里捏着的湿巾带着澹澹的香味儿,她的神色更冷了几度:
“宫小姐,你这应该是卸妆湿巾吧,看来你真的对我长什么样非常感兴趣呵。”
宫以眠的手被攥着挡在了李墨染的脸前面,这导致宫以眠还不能看清李墨染的全部面貌。
可是,随着李墨染缓缓将宫以眠的手移开,宫以眠这才看清楚李墨染的一部分素颜。
只见被宫以眠用卸妆湿巾擦拭过的地方,有两道浅浅的疤痕,虽然不深,但是在白皙的皮肤上却格外显眼。
宫以眠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墨染露出来的那部分带疤痕的脸颊:
“怎么会?你……你不是……”
顾清意打断宫以眠因为震惊而断断续续的话:“不是什么?看到我被毁过容,宫小姐可还满意?”
宫擎也震惊的不行,他做梦都想不到,李墨染卸妆之后,脸上居然是这样的,那红痕像是被刀砍过,有一道是直直的从眼角直接切过鼻梁,另一道是从人中直接斜到了嘴角。
很丑,很吓人。
“墨染,你……你这……”
顾清意甩开宫以眠的手,从病床边的床头柜取出了化妆包和化妆镜,幽幽道:
“二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为什么会跟我前夫离婚吗?”
宫擎经过这一提醒,想了起来,李墨染当初是说因为Y先生所做的事,危害到了她和孩子的安全……
难道是因为已经有人知道她是Y先生的妻子,并且已经想过杀死李墨染,李墨染才会因此被毁容?
宫擎这么一想,便觉得极有可能。
顾清意并没有去解释太多,适当的留白给宫擎想象的空间,他会把事情想的很合理,相反,她越是解释的多,说不定还会破绽百出,因为越是解释,说的谎就会越多。
宫以眠眼睁睁的看着病床上的李墨染一点一点熟练的用遮瑕膏将那两道丑陋的刀疤给遮盖掉,然后是粉底,定妆粉,高光……
病房里静悄悄的,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宫擎喉咙有些干,他现在看不出正在补妆的李墨染是个什么情况,是愤怒?还是伤心难过?
他担心自己胡乱开口的话,会惹怒李墨染,所以,他没有随便说话。
宫以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看着病床上的李墨染,总觉得熟悉,可是又找不到证据来验证自己心底的熟悉感。
林繁煜的出现让她对李墨染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林繁煜是战时晏的好朋友,又是从韩城来到首城只为了李墨染这一个病人。
而战时晏却这么巧的这个时候因为暗杀也在这家医院。
这让她不得不多想,往顾清意的上面想。
而她心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宫以眠就越觉得李墨染跟顾清意很像。
为了验证这个念头,她不惜几次试探,最后兵行险招决定泼水卸妆。
可是,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她的预料。
李墨染连住院养病都带妆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是顾清意,而是因为她被毁过容
跟自己一样。
宫以眠想到了自己,她的脸上,也有一道疤,不管她花多少钱买多贵的修复霜和护肤品,都没办法将那道疤痕去除。
她以前也化妆,可是在毁容后,不到皮肤承受不住她也不会卸妆。
李墨染竟然跟她一样。
十分钟后,原本一脸茶水的李墨染恢复成了被泼水之前的模样。
漂亮的千篇一律。
顾清意合上了化妆镜,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吓了呆愣住了的宫擎和宫以眠一跳。
顾清意随手将化妆品和小镜子往身旁一放,重重的声音再一次警醒了二人,二人俱是一颤。
只见李墨染掀开了被子,起身下了床。
宫以眠被她的气势所摄,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顾清意眼神锁着宫以眠的脸,一步一步缓缓逼近着:
“宫小姐,怎么不道歉了?”
宫以眠被逼的步步后退,这个李墨染的气势太强太盛,冰冷的眸子让她情不自禁开始腿软:
“对……对不起……”
顾清意冷笑了下,冰冷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有句话宫小姐没听过吗?”
“什……什么?”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顾清意说完这句话后,不知道何时手上已经提起了茶几上了水壶。
她已经将宫以眠逼到了墙角,她缓缓抬手,手中的水壶被她高高提起,然后壶身倾斜,壶中的茶水呈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浇在了宫以眠的头上……
喜欢战爷晚安()战爷晚安。